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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过的校草是失散初恋?[重生](49)

作者: 星之眷族 阅读记录

“哦……”果然是这样,曲凌恭心里涌起一阵酸涩,听到这句话,曲公子在脑海中勾画了好几节课的美妙画面都轰然碎裂了。

他在潜意识里大概猜测张钧若会这么说,只是还有点儿不死心。

他忆起去年的那个雪夜,他跟张钧若站在深夜无人的操场上,路灯下一片新雪被月光照射得莹莹烁烁。他向张钧若最后告白,那时,张钧若说,没有什么是永远的,又为什么要制造那些脆弱易碎的东西呢?

可是,不给机会,又怎么能把被伤害的记忆用美好幸福的回忆覆盖住呢?曲凌恭黯然地想。

张钧若的视线默然掠过曲公子一下子暗淡下来的神情,觉得嘴里泛起一丝苦味,默默用力咬住了嘴唇内膜。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断弃了一些什么。

那是在很长的一段艰辛岁月里,被自己像个孩子一样近乎于偏执地死死攥在手里,被当成唯一支撑与慰藉的东西。

不管多远的距离,不管中间隔着什么,他要找到那个人,然后回到那人身边!

然后,又怎么样了呢?

他现在开始怀疑那浓烈执着的情感,那孤掷一注的执念,很有可能是儿时孤苦无依、举目无亲,又历经磨难的自己,出于本能的求生欲,为了让自己有勇气活下来,而在心中萌生的,一种想要与什么人紧密链接在一起的精神需求。

也许,就是那样吧。

张钧若默默说服着自己,不然,他觉得弥足珍贵的东西,在别人那里,怎么会像是一个转头就忘得干干净净,连渣儿都不剩的童年玩具一样,被蒙在尘土里,彻底抹杀了呢?

☆、偶遇

第48章 偶遇

暑假一开始, 曲明风就去了国外处理分公司事务。这让曲凌恭着实长吁了一口气, 在家里悠闲地晃了好几天,期间尹孜打来了几通电话,不是问他要不要去海岛冲浪, 就是问他要不要去瑞士滑雪。

他想到即使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也一样看不到张钧若的影子,就觉得提不起什么兴致,外加北方的这个城市一到7月就跟蒸笼一样,索性自动进入了避暑模式, 连舞也不去练,球也懒得踢,整天宅在家里吹冷气、健身、打游戏。

这天中午, 骄阳似火,暑气逼人,院子里的蝉鸣声尖厉得让人心绪烦躁。

曲凌恭不知哪儿来的兴致,一上午都在健身室里放着舞曲练腹肌。

正午时分, 他随意洗了个澡, 松松披着一件黑色浴袍,很是悠闲地从二楼带水疗的浴室里走出来, 正要下楼吃周姨准备的丰盛午餐。

沿着走廊闲踱了几步,就撞见一个颀长瘦削的身影,穿着一件没有任何图案的纯白T恤,细瘦的长腿上套着一条浅蓝色牛仔裤,脚踝处微微挽起一截, 露出了一段形状优美的踝骨。

那人正弯腰举起地上的一桶五加仑的桶装矿泉水,扛在单薄的肩膀上,曲着膝盖顺势将桶口安装在二楼饮水机的插口上。

那人的背影十分熟悉,让曲凌恭胸口震动,呼吸一滞。

他弯下腰时,细瘦的背脊嶙峋地露了出来,让人想起附近出没的营养不良的流浪猫,背上的两片肩胛骨高高的凸起,透过那件薄薄的纯白T恤,蝴蝶翅膀一样的形状纤毫毕现,好像随时要刺破皮肤伸展出来一样。

曲凌恭顿住脚步,怔愣愣地站在原地,直直望着那个人的背影。他有点儿不太确定,如果说是他的话,也只不过十几天不见,他怎么会消瘦到令人心惊的程度。

那人安装好桶装水,侧过身来,碎发下冰白的侧脸被汗水浸润得湿漉漉的,眼尾带着一丝风情的优美弧度,纤长浓黑的睫毛以及挺直的鼻骨,深深烙印在曲凌恭的视网膜上,带着莫名的烧灼感,曲凌恭惊悸得全身僵硬,不禁皱紧了眉宇。

宋诗芳从走廊另一侧悠然地走过来,站在那人面前,脸上有一点讪讪的。

本来儿子在家,她是应该让人把水放在门口就可以了的,但是她心疼儿子,就吩咐人家把水抬到了二楼。

她抬眸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男孩看上去也就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年纪,长得白净斯文,身板有点儿过于消瘦了,腰肢细得让女人都羡慕。

这样的酷暑天,男孩流了一头一脸的汗,脸颊上细腻苍白的皮肤被汗水濡湿,泛着莹莹水光,看上去十分惹人疼。

这孩子长得可真好,当妈的怎么舍得大热天的,还让孩子出来受罪。

宋诗芳在心里唏嘘喟叹,人生来就是不公平的吧。要不是她早下决断,自己跟儿子也会过得十分艰辛。

宋诗芳冲着少年柔声说:“谢谢你了,多少钱?”

那人朗润磁性的声音有些喑哑,听起来十分悦耳,轻声说道:“纯润一桶25,一共50。”

宋诗芳递给男孩一张百元的纸钞,温柔的语气里饱含怜惜,叹息着道:“这大热天的,瞅给孩子累的。都拿着吧,不用找了。”

少年默默接过纸币什么也没说,将它放进腰际的迷彩包里,又静默地从包里抽出一张五十的纸币,递还给宋诗芳。

宋诗芳连忙摆手道:“都说不用找了,就当阿姨午餐给你加个鸡腿。”

“不用,阿姨。我午餐吃过了。”

那人将钱塞在宋诗芳手里,转头去取脚边的空桶,余光里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闯进了视野,张钧若长睫微颤了颤,缓缓站起身转头望向走廊另一侧。

那里,曲凌恭正轻袍缓带地伫立在不远处,拧着一双好看的浓眉,一脸怔然地直直回视着他,漆黑的瞳眸轻轻颤动着,眼里盛满了疑惑和心疼。

两人相对而立,两厢静默无言。连一旁的宋诗芳都觉得四周的空气莫名一滞,气氛不容忽视的僵持。

两个人视线撞在一起,曲凌恭明显看到张钧若望向自己的眼里掠过一阵惊诧,脸孔倏然间变得煞白,他眼眸快速垂落了下来,羽睫轻轻颤了颤,神情有点儿恍惚,视线空落落的,好像穿过了他,望着他身后的地板。

仿佛刚才一瞬间的表情波动,都是曲凌恭的臆想,那种平素在学校里一贯的淡漠平静又慢慢回到了张钧若苍白的脸上。

半晌,张钧若眨了眨眼睛,嘴角轻抿了一下,看上去像一个很是无奈又酸涩的笑容,又像是跟他打了一个招呼。

张钧若缓缓转过身,拿起地上的空桶正要走。

曲凌恭反应过来,上前一步,不假思索地问:“你说的有事,就是……这事……”

他视线在张钧若与他手里的空桶之间来回逡巡,觉得这场面多少有点难以置信,就算是幼年被领养的孤儿,他不是也一样住在高级住宅区,就读私立高中,他的养父是出差德国的成功人士,而他也每天穿着一身簇新的名牌衣服来学校。

他究竟在经历什么,才要在酷暑天打这种又苦又累耗费体力的工?

听到这句话,张钧若微微愣了一瞬,随即想起那是暑假之前,他问他要不要参加那个“夏列营活动”时自己回他的理由。他说暑假有事要做。

张钧若背对着曲凌恭,眼睫剧烈地抖动,竭力忍耐着心底蔓延上来的难堪感觉,握着水桶的那只手微不可查地紧了紧,指节泛着青白。

曲凌恭一直死死盯着他有些萧瑟的背影,当然也不会漏看他那只突然攥紧到发白的右手。他皱紧了一双好看的眉峰,努力忍着心脏的抽痛。

这两个人简简单单几句对话,加起来不到10个字,虽然没具体说什么,动作也并不激烈,莫名就让站在一边的宋诗芳感觉到一阵紧张感,好像被这怪异场面蕴含的张力以及儿子异常冷峻的表情震慑住了,连大气也没敢喘一口。

片刻,张钧若对曲凌恭那句质疑,只是轻声“嗯”了一下,转身几步快速下了楼梯。

曲凌恭只愣了两秒,也不管自己只松夸地套着一件浴袍,就迈开长腿疾步追了出去,引得周姨和宋诗芳隔着楼梯愕然相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