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魂渡口(4)

引渡人望着他，语气中有一丝的复杂。他对他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渡船了。”

戚芩黑色分明的眼里有些好奇，“为什么？……容我冒犯，我以为，你们世世代代都是在这里的？”

“当然不是。”逢秋微笑了起来，看起来不像是个下界的人了，“引渡人只需要在这里待上九百九十九年——我已经待了一千多年了。”

“那你为何还在这里？”

“……我在等人。”引渡人说，那双全黑的眼眸里印不出影子，“听起来有些傻，不是么？”

“……”戚芩无言，想要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

“像你们凡间的人一样，我们也需要舍去执念。”逢秋敲了敲竹杆，有点沉闷的声音萦绕不绝。

见戚芩不说话了，逢秋挑挑眉毛，主动地挑起了一个话题：“你呢？你死后的执念是什么？”

戚芩皱了皱眉，顿时觉得难以问答。

“也许……”他顿了顿，想起了他凡间的徒弟和那只小兔子——那只蠢兔子自己从草丛里跑了出来，被逮了个正着。他徒弟阳光下的脸还是紧皱着眉头，担忧的像个老妈子。

想起了寒岩和他死去的扭曲的脸。那个曾经和徒弟交好的人，最终死在了自己的剑下，也把自己拖进了沼泽。

想起了从前和好友在一起在亭中畅饮的快乐，想起了落日余晖下自己接的第一个吻，想起了早逝的父母模糊的面容与他们嘴边温和的微笑。

想起了自己葬礼上，他黑云压城般的沉重。

“大概是希望自己在意的人们能够无虑吧。”戚芩好像一下子放下了什么，摸摸脑袋，“不太实际的想法，对吗？”

逢秋没有回答，但那股眼睛，好像装上了什么不太令人明白的东西，一下子沉重了很多。戚芩有些恍惚，不太清楚发生了些什么。

“挺不错的。”过了一会，直到这黄泉上只剩下哗哗的水声了，逢秋转过头来，回答了他。

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对着逢秋喜怒不辨的脸，难得感到了一丝好笑。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呢。”沉说，“他都过了自己的桥了。大功德之人，想必不会投到什么畜生上去。”

“闭嘴吧。”逢秋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可真不像是个初生牛犊的引渡人。”

“受了你的影响了。”沉叹了一口气，“不过你很快就会离开了，那时候我就只剩下这黄泉和那个没有趣味的死神了。”

逢秋勾了勾没有温度的唇角。

这空气好似被这略带点伤感的气氛染了些凉意。

“……赶紧吧，你的灵魂都快被吞噬了。我真的不太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等他呢？”沉拍拍他的肩膀，对他瘪了瘪嘴。

逢秋笑了笑，用一种令人讨厌的过来人的语气，对他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你会明白的……他的心里存着光啊。”

第8章 八

　-8-

我将自己的灵魂之果吃了下去。

一股熟悉的热流从我整个心肺之中流入——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啊，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陌生的不可思议，是千年来失去的那种，灵魂的味道。

我在下界已经拖了很久了，灵魂早已不像我曾经用生魂踏入下界时的清晰，但我依然感到一股熟悉的高兴。

难得的，我跟随着沉踏上了黄泉的那一岸。我们没有说什么，空气一如我当初见到他时安静。

孟婆带着她那亘古不变的慈祥笑容，对着我喃喃自语：

“有大功德鸿福天运者，入左桥；

有小善恶造就世间者，入中桥；

有肆意为知恶不改者，入右桥。”

我对着这位老婆婆笑笑，看了看自己手中那碗浑黄的汤。

……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我只感觉有一股热水浸染着我，稚嫩的心脏快乐地跳舞。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我只感觉到被挤压，有点难受，又有点快乐。

我悄悄地冒出脑袋，却只感觉看见了光。

作者有话要说：

○到此就结束啦！

这是作者暑假里写的随笔小说，历时一个月半（难以置信），到现在才发出来。

令人悲伤的是，这篇文多半不会有什么读者看，毕竟写的稀烂又爱情缺失qvq虽说是这样，如果有幸读完，请发一条评论鼓励我一下好吗！

十万分感谢！！！（发出咸鱼的声音.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