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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双秀]道真前传之东篱南山(9)

作者: 如是清狂 阅读记录

原无乡眨眼道:“吾嘛?吾的事情前辈最清楚啦。”

老翁哼了一声,又道:“而且北宗前些年新入门一位带艺投师的小子,据闻也是相当的了得。”

原无乡将面团子一一取来细揉于掌心,每揉一层,再上一层酥油,揉好一层又添一层:“前辈不用担心啦。北宗虽有强援,但我们的灵犀师妹也是一把好手,实力坚强得很,连甚少夸人的师尊也对其称赞有加呢!”

老翁沉吟道:“灵犀小丫头确实不差,不过,整日价与汝混在一处,想是浪费了不少修业时间——诶,原无乡,莫打岔,汝准备得如何呢?少要未战先漏气,汝到底是怕输呢,还是怕赢呢?”

吾,怕见人。

吾更怕见不到人。

好友,汝会来吗?汝还记得我吗?

原无乡自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在掌心倒了倒,撒上细盐般几不可见的粉末,再细细地揉入面团里,最后撒上一把油亮饱满的白芝麻。左右端详了一番面团子们的卖相:嗯,发面、酥皮、馅料口口皆香。看罢,亦觉十分满意,将面饼小心翼翼地送入炉膛之内,拍拍手,大功告成了一半。这才抬头道:“前辈,此回代表南宗的弟子有十人之多,个个都是好手,何必非我不可呢?”

老翁在一旁看着这些个精细活计被原无乡做得挑不出半分毛病,心里却没有半点欢喜,简直又一次同情抱朴子怎地就看中了这么个混帐小子。整天神魂不在身上,多少人求不得的衣钵传承契机只当等闲,推开了事。倒尽干些不着调的零星琐事。忍不住抡起烟竿敲了敲桌面道:“十五年过去了,当日之约重要与否汝自己权衡,忘记初衷本是人之常情,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谁耐烦管你这些个心思。汝当明了,既然应了汝师尊作为新秀候选者开始,汝所代表者就是整个南宗,绝非原无乡一人!”

“嗯,我懂。”

一边顾守着炉火,一边挑捡出上好的松枝,折成小段,一点点添火,红彤彤的暖光正映照着青年人冠玉一般的面孔,一双明澈眼瞳。

很快,松脂的香气先传了出来。

老翁默然抽了一阵水烟,忽叹道:“这些年,汝师尊越发少露面了。”

原无乡震了震,直起身,正色道:“师恩不可负,原无乡明白。”

老翁苦笑道:“吾希望汝明白,也希望汝不明白。为了南宗,这些年来,每一次吾既想为难汝,又不愿汝为难,大抵人世间的情与义总是如此难以两全。”

情义如缚丝。一两桩上身时浑未在意,待人惊觉,已是千丝万缕织就了天罗地网,附骨吸髓,不死不休,懂与不懂又有何用?

原无乡道:“前辈言重了。明日之战,分所应为,吾并不为难——”

“谁敢为难师兄?待明日吾陪汝前去,定叫北宗人仰马翻,看谁还敢嚣狂!”英气十足的声音忽地闯了进来,琳琅作响如正磕到一起的金玉。

原无乡也不意外,抬头笑道:“是,是,是,有师妹关照,原无乡何惧之有?”

老翁听罢没撑住,哈哈大笑道:“好丫头,真真英气!汝倒是错生了女相,若是个男儿该有多好。唉!原无乡,汝且学着点!”

来人正值妙龄,一身紫纱衣袍,头上顶着式样华美的银制女冠,精致的五官配上英气的神态,任谁看到她都是眼前一亮。

此人正是原无乡的师妹灵犀指瑕。说来奇怪,自十五年前的道典大会之后,抱朴子不知何故再次破例又收一女弟子,这名小徒儿正是濮阳刚逸的亲妹——灵犀指瑕。至此,再无人指摘原无乡的尴尬地位。说起这灵犀指瑕,原本只是来探望兄长,未料与南宗似有点缘分。抱朴子见其武骨上佳,丝毫不逊于其兄,且聪颖机敏,便收作小徒在侧,一时地位倒放到其兄长前面去了。道门之内本少有女弟子入教,南宗亦然。

灵犀指瑕明艳动人,英姿不凡,深得教中道子们倾慕,她却无动于衷,自顾自修行课业。直到一日,在大殿上,看到了一个平时极少上殿的人——议事殿上人声噪杂,他自殿门外不知何处行来,不疾不徐,静似山岫间一抹行云。光却自他身后照过来,看不清眼眉,脚下是云,通身是光。随即,灵犀指瑕听到师尊叫他的名字:原无乡。

入耳便有一种莫名的心悸,一种淡淡的惆怅。好特别的名字。顿觉得此人殊与其他道子。待结交后,甚是投缘。两人年纪相仿,原无乡大不了二岁,山中同龄人辈份相同的,也仅他们二人。自此,两人便结成玩伴。

灵犀指瑕今夜辞别师尊,从大殿归来,想到明日将代表南宗参与英才盛会,可谓自己的出道之战,自是激动。见天色仍早,正欲找原师兄倾吐,未料至其住处却扑了个空,思量其往日可行之处,便趁兴寻了来,没待踏进门便闻到浓郁香甜的气息。

嗯,好香,来得真是时候。

灵犀指瑕眸光闪闪地盯着炉火——炉火上的饼。

原无乡仍在顾火,饼已酥黄,即刻便可起锅,抬头见她模样,便笑:“北宗是不是不再嚣狂,我自是不知,但若要找出一个比师妹更有口福的人想必是没有了。”

灵犀指瑕傲然道:“北宗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仗着名剑金锋逞威风吗?何不放下什么金剑啊银骠的,放手一搏,战他个南北上下谁敢称雄,岂不痛快!”

老翁抚掌大笑道:“好,若真如此,那可真是痛快极了!省得一帮没脸没皮的净会争来抢去,连个晓事的都没有。”

原无乡摇头道:“师妹,上善若水,守柔无争,汝算是白修了。没得倒叫前辈听了笑话你呀。”话虽说得苛严,但配上温润的语气与水蓝色闪着盈盈笑意的眸子,灵犀指瑕又哪里会怕他,扑过去挨在其身侧,深深地嗅了一口香气,嘀咕道:“好香好香,就知道你在这里躲清闲,嗯,快好了吗?”

原无乡叮嘱道:“师妹且离我远些,小心烫着自己。”

灵犀指瑕却不愿挪窝,奇道:“你怎地这早晚了还做饼?没吃饱吗?你几时有中宵吃夜食的习惯?”

原无乡笑道:“说得我好像很贪嘴。一时起兴罢了,师妹既然来了,正好替我鉴定一下这一锅饼是否与老前辈所出不同?”起了锅,熄去火头,待烧饼略凉了些递过去。

灵犀指瑕与之熟稔已久,自也不客气,取了两人做的饼,各掰了一小块来尝。

原无乡又双手奉请老翁来品尝。

不料,老翁却连连摆手道:“免,免,免,且饶过了老人家吧!这些年来试你的饼还少吗?莫说吃,看都看怕了,汝倒是折腾上了瘾!”

灵犀指瑕忍不住笑得欢,未留神差点噎着,顿时咳起来。

原无乡见状紧步上前,替其轻拍背心,温言道:“师妹慢些,无人与你抢,我去取些水来。”

灵犀指瑕根本不以为意,抚了抚胸口,顺过气,笑道:“师兄,练武之人哪儿就这么金贵,嗯——”,又咬了一大口,点头赞道,“果真无差,与前辈的一般模样,真是极好!”

原无乡点点头,又转头望向老翁。

老翁知其意,无奈应道:“好,汝已出师,青出于蓝,吾光闻味道就知道已无差别。”

原无乡暗舒了一口气。

老翁自是知其根底,见状哈哈大笑:“汝这娃儿忒有趣!十五年过去,只尝过一次的人,谁还能记得原来的味道?差不离就行了,如此认真作甚?一块饼倒比明日的比武之战还要关切,真真是痴人。”

灵犀指瑕听不懂了,扯着原无乡问:“什么十五年过去了?怎样一回事?怎地我不知道?”

原无乡安抚道:“前辈不过感叹原无乡资质驽钝,一张烧饼学了十五年才出师罢了。嗯,师妹今夜寻我何事?”

灵犀指瑕吃得甚为满意,这才想起正事,遂道:“师兄,明天即是试武之会,不如我们去走几趟拳活动一下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