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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双秀]道真前传之东篱南山(82)

作者: 如是清狂 阅读记录

汝恢复了,吾为汝高兴,但——怎、可、如、此、待、我!

汝,可恶!

明知道在这世上,倦收天亏欠甚多的始终只有你一人——而你终以银骠当家的身份阻挡在吾必行之路面前。吾不可能对你出手,亦不能再针对由你坐镇的南宗——最后,你我百年情义竟成利器!

眼前似又一暗,瞬间复明。

你曾说过:“倦收天你到底要为难我到什么样的地步?”

原来,我一直都在为难你吗?

当最珍视的情谊成为枷锁,如今你已有了决定,不再为难——继承了注定与名剑金锋对立的银骠玄解,成为南宗新主银骠当家,与北芳秀对立!

不该如此,又怎会如此!

掌中名剑金锋长鸣,金芒大作,剑随心意,挥出——

白衣人不退不闪,金芒过处,落地的头颅,正与自己震惊相望!

好友——不对,吾在做什么!

单手扶着头,后退了三大步,眼前忽暗又忽明。

地上没有头颅,白衣人仍在对面,后怕的心焦却烧得自己心神俱裂,忽而大喝一声:“银骠当家!”

原无乡不可置信,垂眸望着胸口的剑尖,瞪大了双眸——眼前的人,眼前的剑,一声刺耳的呼唤——好友,你到底是怎样了?

倦收天头疼欲裂,倒退一步,又一步,怒不可遏,杀意炽盛,剑随意动,嗡鸣声大作。

不,吾想做什么——不能!强压下蠢蠢欲动的杀意,同样震惊到了自己——缓缓抬眸,望向眼前最珍视的人,吾不惜与南宗为敌也要带走的人,如今就站在面前,用另一个身份,另一种立场——他,是银骠当家,而吾——握紧了剑,握紧了拳!

原无乡望着眼前倍受煎熬的熟悉身影,强忍心中痛楚,拦住南宗弟子们不准上前——不准任何人对倦收天动手,却阻止不了倦收天对自己出剑!

那个人,自己拼了性命也要保护。自己同样亏欠了他太多,种种看不见的伤痛与内疚,都是无比沉重的负担。但无论如何,吾都相信汝不会如此冲动,此事绝对另有缘由。

剑指于心,剑尖颤动。

倦收天的剑从来稳如山岳,风云不改。

原无乡一阵心酸——好友,抱歉,吾如此残酷地对待你,利用了你我的情义作为最后的屏障,教你如此为难!

倦收天出剑。

剑无可阻,剑气纵横,天地崩毁的一剑!

原无乡不能退,身后是南宗的道子;他不能挡,这不是如今仅有四成功体的自己可以接得下的招;他不能避,也不愿避,无论如何,如今种种若能以一剑了结,那么,生受又有何妨!

以恩情挟迫,注定绝情断义,知而又行,吾岂无辜!

好友,吾不求原谅!

南宗众人见倦收天突然举剑相逼原无乡,顿时惊慌失措!但是剑光太快,谁也拦不住。如果连大当家也没有办法挡下的一招,他们又有何用?

原无乡纹丝不动。

名剑不停不止。

原无乡的衣袂皆被剑风扫裂,发带飘扬,发丝迷眼,却不舍得闭起眼眸。

这一道瑰丽金芒,剑如其人,它当永立于不可逾越之高峰,仰止之境,完美得令人欣慕——好友,你才是名剑真正的主人,它等了你多少春秋,终于,你来了。从此,邪魔之难,而道真之幸!

剑至,剑落。

金光一瞬。

对面山峰轰然而响,半面石壁被自下而上的一剑削平,整片石壁飞起数丈之高,砂土隆隆而落,随即整片石壁坠入不可测的深渊谷底。

自下而上极难使力,这一剑无论速度与力量都不可估量。

南宗众人惊骇失色,倒吸一口冷气。

移山填海之力亦不能消除的恨意,如此这般施为是否就能止息?

原无乡忙快步上前,正欲待言:“好友——”

倦收天却蓦然转身,仗剑而去,不再回头。

原无乡一怔,伸手欲拦,掌微动,银光现,手势一顿,黯然低回,慢慢地将手收回来,终握成拳——是吾利用了汝之情义,迫汝而去,筑起维护南宗的坚实屏障,吾亦觉得可恨之极,又复何言,这本是吾应得之!

名剑金锋与银骠玄解,北芳秀与银骠当家,两种身份,两种立场,一段亘古情仇,要化消谈何容易?

一种黯然,两处销魂,久久难息。

自古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只是未曾料到,终有一日,你我竟也同样。

第二十九章 风雨故人

细雨芳草,梅子青黄。

粉墙黛瓦的巷子深深处,杨柳绿枝,风絮坠地,一声清笛。

江南如梦,若痴若醉,游子最爱也最怕的地方。

雨势并不大,却是缠绵无休。

傍晚的长街上几乎无人,四周皆静,惟有雨水沿着屋宇楼头的点水檐落到青石板上的声音,一声又一声,不紧不慢,久而思困,只欲归去。

巷口走来一人,身着黑衣,并未打伞,料已在雨中行走了一些时候,肩头湿了一大片,却似浑而未觉,正不紧不慢地环顾四周,忽而被一面酒旗吸引住了视线。

青花底子,略泛着点黄,此刻被雨水濡湿了大半。

黑衣行者前后张望了一下,这沽酒人家当在青石长街最深处。

呵,深巷沽酒,主人家好自信。

落雨天,留客天。这不爽利的天气未知几时放晴,幸而有酒,避雨何妨。

黑衣行者兴起而往,脚步轻快了起来。

客子光阴书卷里,杏花消息雨声中。

待行到店家门口,见小巧的月洞门左右却写着这么两句诗。

黑衣行者一怔:这是——难道走错了门?此地不是酒家吗,且退了一步,抬头看,旗幡正插在院中小楼之上,遂啧啧称奇:分明一酒家,反倒整得似书院一般,此间主人甚有意思。兴致更浓,迈步入内。

庭院虽小,却是洁净,白砂砾石铺地,几竿修竹,一片湖石,布置得玲珑清雅。

黑衣行者欢喜道:“竟能寻着此等妙处!”

声音惊动了店内的人,沓沓奔出来一位少年人,十五六岁的模样,见到来人,开口便笑道:“客倌您怕是来迟了,小店正待打烊——”说到一半,上下打量一番,奇道,“这位大哥面生,应是外乡人吧——咦,怎地不打伞?”

黑衣行者见这少年一双大眼睛甚有神采,已多了些好感,听其言便知是个爱管闲事之人,便笑着应道:“小兄弟,吾路经此地,时逢天雨,行路不便,不觉到此,见君家清幽,甚为投缘。怎地客人上门,却要拒之门外吗?”

少年闻言,笑弯了眼睛,言语中甚是骄傲道:“这位大哥您是外乡之人吧,是以并不知晓我师尊定的规矩——每日只卖三十坛酒,卖完即关门,一坛不多给。今日,恰遇城东郑老爷家嫁女儿,一早就提了二十多坛过去,到了这时辰,早已无酒可卖了。我好容易挨到这时分,已困得不行,这便要回去了。大哥真想要,不如明日早些再来。”

黑衣行者听罢,故意道:“令师尊的酒当真有这么好?我走遍了大江南北,饮过的美酒不下千种,还有什么酒没试过,许是你胡吹。”

少年立时不服气了,眉飞色舞道:“哪里是胡吹!分明就是远近闻名的好手艺!不信你问问左邻右舍!怪只怪师尊不乐意出名,所以不多卖。”

黑衣行者不觉好笑道:“如此卖法却是不想出名也困难,贵当家人端的是好手段。”

少年一怔,抓抓头道:“我可没想过这个道理,总之,此酒甚好就对。大哥,请了,我要关店啦。”

黑衣行者却不动,抢先言道:“小哥,可否行个方便,我是过客,又逢天雨,明日我便不在此处,有道是相逢即是有缘,有缘而至,却空手而返,教吾等好酒渴饮之人,如何能甘心?”

少年想想也有道理,仍为难道:“师命难违,虽然我真想帮你,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