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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双秀]道真前传之东篱南山(80)

作者: 如是清狂 阅读记录

“道磐,山中弟子正困战强敌,大当家为何不让吾等增援!”

“南宗伤者众多,此事岂能善了!”

“原无乡偏袒倦收天,反助北宗气焰,他如何能成为南宗大当家!道磐须得主持公道!”

“大当家若欲因私废公,放走倦收天,如此行事,吾等不服!”

式洞机缓步上前,扬声道:“银骠当家在日,即是南宗掌教,汝等须听其号令,其令已下,众弟子当稍安毋躁,且静待他回来吧。”

今日受封大典,双揆在列,至此面上早有不平之色,只碍于元宗六象之人当少涉前殿事务之规则的束缚才一直强忍并未作声。此时,离凡道老实在忍不住道:“道磐实在太过宽厚了!”

式洞机闻言,回首淡看其一眼,又环视四下道子,忽道:“汝等以为原无乡此去必是偏私于倦收天吗?”

式洞机向来言不轻出,此时开口必有深意,众人竟一时不敢作答。

天履正道不欲南宗因此分歧失和,忙谨慎而答:“原无乡本与倦收天交情甚深,众人之猜测亦非毫无凭据。众道子护佑本宗心切,或有失察之处,还望道磐明示。”

式洞机淡然道:“今南宗弟子之中有谁能对付得了倦收天?或许,以众敌寡,使用车轮战术,加之关卡暗箭之流,或可擒拿。然,以死相逼,困兽之斗,岂好相与?南宗伤亡必重。原无乡与其说是偏私倦收天,倒不如说是在保护汝等不致枉送了性命。若有谁能以一己之力阻止倦收天,请出列。”

殿下之人一时再莫能言。纵然不服,又当如何,面对金阳之体、仙源天绶、巧夺无极、名剑金锋,太多的传奇汇集一身,倦收天已然登峰造极去到众人只能仰之望之忌之怨之而不可攀之的所在。

离凡道老气极道:“即便如此,便任由倦收天如此辱及南宗不成!”

式洞机微微一笑,道:“所以,原无乡去处理了。但恐怕——”抬眸望向殿中一处立柱,当日倦收天因不能带走断臂重伤的原无乡而怒极留下之剑痕,时隔数月仍剑意峥嵘,沉声道,“濮阳刚逸何在?”

原无乡疾行下山,步愈疾,情愈怯。

风寒微冷,时已入秋。

山道崎岖,蜿蜒曲折,似乎没有尽头,两侧是茂密的林海,放眼望去空无一人。

原无乡却明白这安静的表相之下隐藏着南宗三十六处暗哨,关关是险情,处处有杀机。虽百年未用,却是无一日疏忽。抱朴子早年得元宗六象首肯,选拔优秀道童自小便开始训练,明刀、暗箭、机关与剑阵无所不有,甚至可能还有一些连自己也不甚清楚的手段,这是南宗最后也是最坚实的防线。

外敌何惧!

可来的却是你。

好友,百年前,你第一次到南宗,正是从这条道而来,而我又陪着你行过这条路,目送你渐行渐远,人影不见,久久不愿离去。十五年后,你我再聚,故地重游,竟能于此相携同去,就此百年相依,何其有幸!此后种种天意莫测,分合聚散,只当它修行之考验,我只待此间事了,便去北宗寻你。南北两宗的一切恩恩怨怨,你我之间,终须面对。我未曾惧怕,是是非非终须有其结果,而道真早该放下纠缠难了的过往再开新局。怎料,变中生变,我未及寻你,你却来了——道真的恩怨已经够多了,然,时间却总是不够——为何你不能再多忍耐一刻?多体谅我一些?再给我一点点的时间!

今时今日,无论是非对错,伤者已多,事态不可再度扩大。如果你为葛仙川之死与北宗声誉而来,又何需如此!在真相明了之前,如今之势必先遏之,绝不可再进,任谁多行一步,便入死局,难再回天。

好友,为道真,吾,不能容汝再战!

蓦地双眉一紧,折身翻腾,人未落地——三五排弓驽、十五六暗器,合着剑阵赫然开启!

道真一脉本以剑阵闻名,自千阵图中精选而出的三十六阵,威力又当如何!

原无乡闪避间,心下雪亮,自己功体复元不足四成,而银骠玄解仍只能虚张声势,硬闯耗时费力几乎不可能支持太久,银剑当空一扬,强招退敌,高喝道:“银骠在此,如见掌教,汝等还不住手!”

守关的弟子们显然未料到有此变故,收步后撤,望定原无乡道:“你当真是新任的银骠当家吗?”

原无乡年幼入教,抱朴子有意藏之,其后又外出修行一甲子,在教内时间总共加起来不超过十六年,于修道人而言实为短促,因而教中后辈弟子往往只闻其名,并不认识他本人究竟是何模样。

领头的道子,略年长一些,上前一步,仔细端详:“果然是银骠玄解,汝是新任大当家。未知当家亲临至此,有何示下?”

原无乡道:“诸位道友,请速告知其余弟子,悉数撤去所有关卡。”

道子却犹豫道:“登云梯上所有卡哨惟依南宗至高无上的真则令而行,请大当家出示令牌。且今有外敌来犯,危及本宗,前哨弟子正在力战。如无令牌,吾等不敢擅离。”

原无乡一听便觉头疼,只怪自己此前从不愿过问教务,而今走马上任第一日,诸事未妥,哪里知道真则令现在何处,见对方坚持依令而行,不可动摇,但于今之势,实又迫在眉睫,遂一狠心,沉喝道:“真则令暂未在吾之身侧,然银骠玄解是何物汝当知晓。就此收手,速速退开,有何后果,皆由吾担待!”

年长的道子却并未退开,反行礼道:“如此有违教规,吾等恕难从命。大当家,请回!”

原无乡眸光环视在场诸人,忽地收起银剑,微笑道:“说的也是,教令不可违,但——”骤而人影不见。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看,三人倒地不起,骇然失惊——此三人非是其他,正是突破阵眼的关键,不由心神大震,却听耳边一个温和而不失威仪的声音道:

“教规不可犯,吾之令,亦不可违!”

倦收天本不愿来此,偏偏誓要上山。

这条路已十分熟悉。

无论多少年过去,依旧令他心生厌恶,却又不得不来,一次又一次,世上不会再有任何一处令自己如此为难。

那一年,这条山上,曾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此定定凝望,自己却不得不渐行渐远。那个人始终在笑。那个笑颜,自己记了十五年。十五年后,又是此地,相逢的喜悦与险些错失的遗恨,余悸在心。月前又重来,更为不堪记取。曾以为终此一生断不会再经行其间,吾却又来了,而此地似乎始终只会更加令人讨厌——南宗多诈伪苛刻之辈,私通评审,残害同门,欺人至此,此恨难消——毁吾师门,辱及武道,今日恨,此地堪为?吾倦收天与名剑金锋誓必讨回公道!

竟突如其来的头疼欲裂,眼前一暗,一惊而停,倒退三步,长剑拄地。为何胸口似有一团无明的暗火郁积在心?难道是激怒之下行功走岔?嗯,经脉无滞,当非如此。许是此次出关过急,损了气脉而未自知,暂且压下,待料理此间,回到秋水长天再作计议。暗自匆忙调息,郁积之症缓和不少,一切如常,但胸中怒意仍炽盛难平。

冷静,吾须冷静。

“大胆北宗,恃武伤人,再进一步,无命回头!”

这是上山路上的第几拔阻拦之人?

记不太清,来了便战,战了又走,从其出现到消失,身后战倒了多少人,身前又有多少人,这山路似是长得走不完!

但那又如何!

无命回头是吗?

汝当觉悟——金芒暴长,剑出如风,怒意如炽焰,焚不尽的旧恨新怨。九阳之体合至阳圣功,交付名剑金锋,种种加持之下,勃然一怒,云疾风走,天地色变。

挡,如何去挡?

战,谁能去战?

守关的南宗弟子未战而怯,闻风而退,剑阵形同虚设,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