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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双秀]道真前传之东篱南山(48)

作者: 如是清狂 阅读记录

天羌族战甲兵完全闹不明白:此人有神一般的战力也就罢了,为何还有鬼一般的体力?

战之不倒,再战,仍不倒。

倦收天完全看不出疲态,正困战敌军主力,缠斗七八个战将,上百人马,看似被动。其实却是这些人密密实实地绕着他转,难以接近,难以抽身,反倒似众星拱月一般围绕在其身侧。

只要自己坚持住,原无乡定能引领百姓逃出险关,多拖上一刻,便少一分自己的独善,却是多谋一分众生之生机。

即便看不出疲态,辛苦也惟有自己知晓。倦收天并不敢大意,但为何总是忍不住地看向北面?明知围住自己的敌人已然太多,根本看不清什么,依然寄望能在每一次的回眸之间,错身一刻,能于千千万万浮世景象中看到一抹清影——汝若安好,再多辛苦又何足惧哉?

天生的武者自然有远超常人的武觉,不仅对于武功修习的领悟力出类超群,更是对于周围潜在危机的一种敏锐感知。

倦收天即使忙得分身乏术,于战乱之中,无端警觉风声有异,蓦然抬头——围着自己的人马,突然一分为二,一道黑影错身,拍马而去。

只一眨眼,突生骤变!

不对,这个方向——

“原无乡!”

久经训练的战甲兵瞬间又首尾合拢,再次围攻上来,缠斗倦收天。

兵戈铿锵,喊杀震天,离得太远了,即便喊再大声,该听见的人,也听不见。

倦收天正自心惊,下一刻竟然看见了适才一直想见又望不到的人——原无乡正一跃踏上了巍峨城楼——

青瓦之上,明月之下,白衣披着银辉,清和似无边的梦。

纵然世上所有的梦都美得让人不愿醒来,但此时在倦收天眼中却是一场惊梦——顿、足、直、追!

黑影拍马前去,飞驰中,双膝猛地夹紧了马腹,双足踏镫,上半身直立而起——

一伸手,抽出背上长弓。

外族人尤善射猎,刀弓并重,擒虎射雕。

一晃而过,倦收天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箭,单从其身后观张弓满月之势,已知此箭之威,心下骇然,心跳一窒,紧捏拳头,劲道一个没掌握住,突然爆裂——任气劲排山倒海迸发而出。

周围哀嚎声震天,地狱开门,生死无尤!

倦收天飞身便扑了出去。

快,快得看不见,听不到——快得来不及眨眼,快得五官失了感觉。

吾,到底未能守住这一关,竟教此人通过,简直不可原谅!

倦收天气势一时太过骇人,无人敢上前拦他,局面突然静了,停滞了——原来此人不是还有多少力气,竟是根本还未尽过全力。

快,到底谁更快?

人快还是马快?

马快还是刀快?

刀快还是箭快?

一箭风快。

呼啸。

原无乡长出一口气,抹了抹额上汗珠。

终于送出了所有幸存的镇民,虽气空力尽,亦是值得。

一跃而起,登上了最高处,远眺北方,目送百姓。

足下青瓦,天悬明月,赤焰炙炙,长风烈烈。

抬头见月,立即想起了自己的好友——倦收天仍在苦战为自己争取时间,幸而吾终于不负所托,好友,吾即刻来援——

一个转身,惊风扑面!

快,再快也有抓不住的东西。

倦收天的身法已逼至极限,也只来得及眼见着——

满弓振弦,铁羽长矢化作流星飞去。

原无乡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当机立断,蓦地向后下腰,一式铁板桥,头冠几乎及地。

真正优秀的射手,在箭一出手,不用看结果,便知能否命中。

第一箭方一离手。

呼雷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极为迅速地又抽出一支长箭,搭弓,上弦——纵能侥幸躲开了第一箭,但人总要起身,待你一起,又如何能再躲这连环第二箭?

孰料,跨下战马一声悲鸣,倒退一步,一顿,又一步,突然,血浆爆喷而出!

呼雷毫无防备,身形失衡,从马背上滚到地上。

“吾绝不会给汝第二次机会!”

这个声音极冷、极沉,却有一种灼烧心肺的高温。

回头看,爱马已被此人长剑自腹部一分为二,马只来得及悲鸣一声,便失了气息。

呼雷心疼不已,怒道:“报你的名!”

来人根本不作理会,化作一道人影,直奔楼头而去。

“咚”地一声!

天外飞羽深深地插入身后一支朱红木柱,扎透了柱身。

箭尾白羽仍在兀自急颤。

铁箭紧擦着他的左边肩头,险险地过去。

惊魂未定的不只是原无乡。

倦收天飞身跃上楼头,疾行上前,一把挽起原无乡,急问:“如何?可有受伤?”

原无乡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惊了,不说话,只一味摇头。

倦收天不信似的,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

终于,并肩站到了一处,身体挨着身体,眸光对着眸光,不禁握住了对方的手掌。

掌心里全是汗,眸中闪着重聚的欢喜。

倦收天亦不知说什么才好,悔恨道:“方才是吾不对,让汝受险——”

原无乡仍是摇头,握紧了掌心的手。

你我可于行功最险之处,不惜豁命成全对方,却绝对忍受不了对方有失于自己眸光所及之处。

汝是这样,吾亦如此。

天下之大,汝独惟一。

有些话,本不必说。

倦收天只觉得手掌相握仍不够安抚自己方才就快窒息的心跳,手掌一转,十指交握,紧得似要把对方整个握进自己掌心之中,这样自己的心才会真正安宁。

平日里的长久相随已然成了习惯,而此时片刻宁静相对竟成一种奢望。

危机之后,仍有更大的危机。

二人未来得及多说上几句话。夜色中,又传来更大的异动。回眸望去,城南之门徐徐打开,敌军欢呼雷动。大批战甲敌兵正黑压压踩着地平线而来,数倍于城中。领头一队人,骑着战马,战旗上绘着一柄利斧。

二人相望一眼,援军终于来了,来得好快。

眼下百姓方才离开,相去不远,想要追上更是容易。城门外,大道如天,对他二人来说,去向天下任何地方的路都不会太难,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十里外的道真北宗却变得遥不可及。

最容易的是独善其身,最难的是兼济天下。

原无乡抢先开口道:“好友,你快追上百姓,保护他们上北宗求援,快走!”

倦收天看着他肩头隐隐印渗出来的血迹,摇头道:“是你走,我留下。”

原无乡急了,扳住倦收天的肩头,语气生硬:“倦收天,你是北宗之人,此责任本该你担,不可推卸,不准拒绝!”

一急之下,用上真力,掐得倦收天双肩生痛。

倦收天寸步不让,挣开了,一拳挥上,薄怒道:“此时,你便要和我划个南北分明了吗?可恶!”

原无乡闪身让过,急道:“倦收天,不可任性!”

倦收天一把按住原无乡,将之抵在墙头之上,沉声道:“原无乡!安抚百姓,给予关照,此任只有你合适,我不擅长。到底是谁在推卸责任,到底是谁在任性?”

对于倦收天的靠近,原无乡从来不防,闪躲不及,被结结实实地按住,动弹不得,仍不服道:“以汝之战力,前往保护百姓,遇上追兵亦无可惧,自可杀出重围。我留下来牵制本是该然。”

倦收天一挥剑,剑尖指于地:“哈,战力——练功偷懒的人不必多言。你听着,我会让敌人都留在这里,你明知这是最有胜算的选择。”

长夜过去,东方启明。

晨曦带来的希望会否成为最终求生的契机?

原无乡仍不放心道:“可是你——”

倦收天突然一拳打向原无乡。

原无乡眼也不眨,根本没想过躲。

一拳砸到原无乡颈畔,打塌一片墙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