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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双秀]道真前传之东篱南山(38)

作者: 如是清狂 阅读记录

而这位根本不姓“金”的倦道长走路简直是用飞的,身形一晃,人已经到了镇门城墙之下,抬眸望向镇外不远处的一座山峰。

山隐隐,雾绕绕,锁不住翻腾的思绪,阻不了难掩的欣喜。

是你回来了吗?

日暮乡关,家在何方?

炊烟袅袅,岁寒暮色中最温暖的所在。

原无乡挽起袖子,快速折腾罢前院后屋的杂事。一进入伙房,毫不意外地看到灶台上几乎未动的存粮。叹息一声,从带来的包袱中掏出自故友处淘来的鲜笋山珍等食材,便埋头忙活起来。

待诸事齐备,熄了炊火,天色已不早了。居然还没有等到人回来,原无乡不免有些奇怪:倦收天从不在镇上多待,莫非今日遇上什么事情了吗?若是今晨所遇之事,以倦收天的能为自然不会有危险,不过,跟去看看也好。

出了院门,还未行出多远,远远便见山道上正行来一人。

一个只见过一眼就难以忘记的人。

逐渐黯淡的天光依然在西边山谷中徘徊不去,天际的月色已飘然而至,将明未明的星辰还很淡,很淡。

阡陌交通,红尘茫茫。究竟是什么主导着日升与月落,春来与冬至,又是什么让你我不曾错身,相逢于天地之间?

倦收天行得不快,抬眸,远远亦望到一人。

一个不需要记住,从未忘记的人。

脚步非但没有加快,反而停了下来。

薄雾蒙蒙。

万物都融化于这一天一地的山水之间。

你从何而来,而我,又因何而在?

直待近到了咫尺间,问出口的却是另一句话:“好友何故怔忡,你无事吗?”

回答的人却提出另一个问题:“南宗可有为难你吗?”

原无乡接过酒坛子,与之并肩上山,笑叹:“每次回来,你必问此句。好友,你仍对南宗有所成见呐。再说,我是这么好欺负的人吗?”

倦收天居然不客气地点头道:“是。”

原无乡无奈了,又问:“镇中可有发生何事吗?”

倦收天道:“无,一切安好。怎样了?”

原无乡道:“见你许久未归,恐怕有事,嗯?你怀中揣了何物?”

倦收天径自推开院门:“过会儿再给你看,现在,我饿了。”自顾自走入卧房里间。

原无乡笑道:“是,是,倦大道长请,准备好了,都是你爱吃的。”去到外间,点起蜡烛,布下杯盏,添上酒。

三分薄醉,满室馨香。

倦收天忽道:“你有心事。”语气甚是肯定。

原无乡也不惊讶没能瞒住他,放下酒盅道:“这次回南宗,见师尊身体大不如从前,他并不愿别人知晓,只言是宿疾无妨。小师妹常在其身侧,知其不愿令众人挂怀,一味强撑,甚为忧心。”

倦收天道:“你不是有位朋友的朋友是神医?”

原无乡一怔道:“真是好记性,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和你讲过。确实,需要求助之时,吾可有此方向。”顿了一顿,黯然道,“可是师尊性子刚直难劝,恐怕不会轻易就医。一旦就医必是瞒不住人,他总是担心被其他人得知了状况,恐对南宗不利。”

倦收天提醒道:“南宗的事情,吾只能听,不作评论。”

原无乡笑道:“吾明白。你不嫌我烦就好。”

倦收天摇头道:“不会。烦人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人。是汝说的,吾会一直听下去。”

原无乡展颜一笑,伸手又夹了一大筷子好菜到倦收天盘中,道:“哈,汝真会说话。可为何总对其他人不假颜色,让人误会你是无情寡淡之人。”

倦收天道:“非是无情,只是少情,少即多。就像你爱看的月亮,天上只有一个,是以珍贵。”

原无乡笑得更欢,眉眼弯弯:“好,好,好,原来是在夸奖自己吗?呐,多吃点,待吃饱了才好有力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吃罢丰盛团圆饭,原无乡忽地拍额道:“呀,差点儿忘了另一样宝,等我。”

倦收天已经吃饱,摆手道:“够了。”

原无乡摇手指道:“耶,不行,吃了它,来年好发财。”

倦收天支在桌上,早习惯了原无乡的奇思异想,只懒懒地回应:“你要发财做什么?”

原无乡带笑的声音从伙房传来:“这个嘛,不算坏事吧?嗯,给你买好吃的呀。”

哈,我会信你吗?不过,好吃的嘛——

春卷端上来的时候,炸得金黄油亮,个个饱满,在玉盘中垒起来,好一盘黄金白玉。只用看的,就想要一试,谁还管发财什么的。

原无乡放下盘子,招呼道:“春卷儿,须得趁热,嗯——”故意上下打量眼前自小一身金的好友,“春卷,卷啊卷,呵,倒是与你真像。”

倦收天夹起一个,咬了一小口,趁吹凉的时候,仔细看看馅儿,由山菇与鲜笋细切,包裹着炸得酥脆的豆皮,怪道含在嘴里尽是鲜香,好吃得舍不得开口说话,便拿眼神瞪他:

胡说,哪里像了?

原无乡用筷子轻击酒盅,叮叮悦耳,言笑晏晏道:“都姓倦嘛,你本家。”

倦收天也不反驳,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两腮鼓鼓,认真地嚼完,抹了抹嘴,突然站起来道:“我也忘记了一件宝,等我。”

走去里间摸索了一阵,取回来一个什物。

嗯?

居然是一只活跳跳的小兔子,通身雪白无一杂色,毛发蓬松雪玉一般,被突然惊动了,正竖着一对耳朵东张西望,两只后爪正悬空扑腾着。

原无乡正奇怪哪里来的兔子。

倦收天塞进其怀中道:“送你。”

原无乡接过一团软馨,小兔子正仰面无辜地瞪着他,更加莫名所以:“这是何意?”

倦收天不客气地伸手摸了摸原无乡鬓边毛团儿,认真道:“都有白毛,你兄弟。”

原无乡惊讶地看着他一脸肃然,配上吃得油光可鉴的嘴唇,噗地一声笑开:“卷卷,你学坏啦!”

笑闹一阵,两人走出屋外,站在崖边赏月,如同之前几十年来每一个有明月的夜晚。

山崖口的风,严霜冻雪,两人却早非多年前为了驱寒而挤在一处取暖等待日出的小童子。如今的他们,拥有精纯的功体以及先天修者的体魄,超凡的尘外之姿,并肩站在一处,无比夺目。

远目是山,山外仍是山。

白驹过隙,云舒云卷,历经过了多少个春秋,与你看过同一片山川,同一片天地。

并肩坐到崖边,小兔子依然趴在倦收天衣襟里,探出个头,原无乡正屈指逗它来舔。

倦收天侧目看他,淡淡道:“它会咬你。”

原无乡不信:“耶,卷卷都说它是我兄弟了,怎会咬我?”

倦收天皱眉道:“不要叫我卷卷。”

原无乡故作委屈:“想咬我的人是你吧,这样瞪我,卷卷你好凶!”

倦收天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突然道:“原无乡,该练功了。”

原无乡立马笑不出来,清咳一声道:“今日过节,我才回来呀,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料理。”急忙指着屋内一桌子杯碟道,“你看你看,这么多,不如明日再——”

倦收天不为所动地回绝道:“一日不练,已觉生疏,况乎月余?若不是因你回南宗,也许,再闭关一月,此时已近功成。”回头也看了一眼屋内桌面,淡淡道,“那些,简单,我来!”说着就要起身。

原无乡惊吓到一般,率先跳起来,摆手道:“此等小事,不敢劳动倦道长,让给吾来就好。”

倦收天眼中已有笑意:“好,吾帮你。”

原无乡了然道:“见你如此雀跃欲试,看来是找到破解之方了?”

倦收天点头道:“思量月余,确实有了些眉目,仍需放手一试,你可敢吗?”忽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紧紧地捏成一团,又挥袖扔出去,裂成碎片,飞花一般飘落在不知深处的云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