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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沉沉烬如霜同人)【旭润】墟(10)+番外

作者: 魂淡小盆栽 阅读记录

“醒了。”

清晨徐徐凉风将润玉的声音送到旭凤耳畔,旭凤赤脚踏过湖畔的石子小路,来到润玉身侧,余光看到留梓池中水光粼粼,沉睡方起的声音带着三分恰到好处的慵懒。

“本神什么时候准你在池子里养鱼了?”

润玉看得出旭凤明目张胆的装腔作势,压根儿就懒得同他周旋:“有清池而无鱼,火神未免过于暴殄天物,几条锦鲤不成敬意,权当殿下替润玉疗伤的谢礼,待润玉回返洞庭,也算不枉到栖梧宫一游。”

“你要回去?”旭凤脸上的笑意登时烟消云散,双手掰过润玉的肩膀。

“仰仗殿下送来的补药,润玉业已大好了,不光如此,修为还精进不少,区区散仙能有如此际遇,承蒙殿下仁德。”润玉一席话不像是随口乱说,好似已经思虑良久,故意疏离。

此来天宫的日子过于安逸,润玉当了好几万年的天帝,居安思危不忘时刻自省,这一世虽与世无争地度过万载时日,但他的身份,他的血脉,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隐患,而点醒他的契机,正是昨夜旭凤熟悉的体温。

是他太放纵自己了。

“多留一阵好不好,母神寿诞将至,介时众仙都会亲赴九重天给天后祝寿,反正都要再上来一遭,你又何苦多此一举。”旭凤语气放缓,高高在上的火神几乎带了些恳求的语气。

那便更留不得了。

旭凤自幼黏他,像个小尾巴一样日日跟在他的身后,年纪稍长些,他先旭凤一步懂了什么叫上下尊卑,什么叫嫡庶有别,曾几何时掏心掏肺的兄弟情谊蓦地就淡了,小凤凰不死心,仍旧时常过来寻自己的兄长,却每每被璇玑宫拒之门外,他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愈是想亲近,愈是告诫自己要忍耐,对自己好,也对旭凤好。

“旭凤,锦觅……”

他刚想说什么,燎原君匆匆进来通禀:“殿下,紫方云宫那边前来通传……”

“你告诉母神,本神现在有要务处理,分身不暇,过几日自会去请安。”旭凤不耐烦。

燎原君被截了话,满脸的尴尬,踌躇好一阵才接着说:“是……是请洞庭君。”

这下连润玉都有些惊讶,随即苦笑,他倒是忘了,荼姚的手段,便是不择手段,他以为在栖梧宫至少能躲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打道回府,终归还是晚了一天。幸而如今他再不是那个寄人篱下任人宰割的夜神,囚禁荼姚的罪名他供认不讳,却从未后悔,再来一次,他也不惧。

“不行,你不能去,要回洞庭府是吧,我让燎原君送你一程。”旭凤深知母神的脾气,从前有多少仙子因为多看他一眼差点惨遭了穗禾的毒手,他不过问,不代表不知晓,说来凉薄,无非火神殿下从没将那些个女仙放到过心尖尖上,但这次不同,来者不善,润玉区区一介下界水君,还不被天后吃得死死的。

“来不及了。”

润玉按下他的手,拍了拍,作势要抽身离开,旭凤施个仙法更上一件常服,一把拉回润玉的手:“那我陪你一道。”

六十六重白玉阶上便是紫方云宫,天后居处,自然气势恢宏、仙气缥缈,阖宫摆件精巧奢华,无一不彰显着座上女子的身份高贵,穗禾立侍在玉座旁,手上执了把孔雀羽扇给天后娘娘纳凉。

旭凤半路被天帝支走,应是荼姚故意为之,润玉只身踏入这玉宇琼楼,白衣翩翩,傲骨凛然,循着规律给荼姚作揖问安,不卑躬屈膝,不奴颜谄媚。

“洞庭君,真是闻名不如一见。”荼姚装模作样地摆弄着手上的戒指,并未正眼瞧他,“本座四千年前已经放过你一回,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知好歹勾引我儿旭凤,究竟是何居心?”

天后雷霆震怒,润玉长身而立,岿自不动:“小仙位卑言轻,不敢污了天族门楣,娘娘不妨亲自问问火神殿下,为何每次受伤都倒在小仙门前。”

“放肆!”荼姚掌拍扶手,“难道还是火神倒贴你不成?”

“小仙污蔑火神,娘娘是何种心情,推己及人,一口一个勾引,未免有失偏颇。”润玉不卑不亢,“火神殿下上有与水神长女的一纸婚约,下有穗禾公主这位青梅竹马,要说情之一字,同润玉不过患难之交,救命之谊。”

旭凤终于从九霄云殿抽身,匆匆赶到紫方云宫,仙侍正要进去通传,旭凤却恍然听到最后两个词,抬手制止。

“润玉,四千年前你也是这派说辞,你说此生此世都不会承旭凤的情,我信了你,可你做了什么,住在栖梧宫与表哥朝夕相处,如今被问责倒全然把自己撇得干净,怎么什么好都让你占了。”穗禾插话进来。

荼姚扬手示意她噤声:“旭凤迟早会是未来的天帝,作为母神,我不允许他的人生有任何污点,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曾对旭凤动过丝毫真心?”

“虽有真心,无关情爱。”

他眼底无波,像九嶷山沉寂了万年的深潭,当年穗禾便是被他这样的目光说服,心里带着侥幸却也觉得他未免过于凉薄。温润如玉的洞庭君待谁都好,将那颗真心分了千万份,不偏不倚,不多不少,他待旭凤好,待锦觅好,即便待天后和穗禾也不见得有多少怨怼。

这话旭凤听来刺耳,尤为锥心。

旭凤对润玉,与所有人间话本子里叙写的故事如出一辙,一见钟情,说不上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想去亲近,丹朱告诉他,他这是动了凡心,对一条鱼。

可鱼的心是冷的,血是冷的,纵使他是天上天下极稀有的火凤,凉水兜头一浇,没能将他捂热,自己反倒成了落汤鸡,简直可笑。

他总觉得润玉的心是空的,却又像住了一个人,住了谁,无端的让他嫉妒。

“听你这话,倒像是已有心爱之人?”荼姚问。

“润玉爱过。”

所以不会重蹈覆辙。

旭凤门也没进,转身离去,六十六阶白玉寒凉,竟也比不上他心里头彻骨的冷。

润玉,你若要回洞庭,我再不拦你。

第十四章

“小鱼仙倌呢,我刚听飞絮说你俩不是一道出的门吗?”锦觅从月下仙人那儿打道回府,跨进栖梧宫的大门,正巧遇到从紫方云宫折返的旭凤,她见旭凤神情怏怏愁眉苦脸,路过她身边儿视若无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润玉不在,让她愈发感觉有些奇怪。

旭凤驻足回身,他看向锦觅,却更像越过锦觅从她身后栖梧宫的门庭一眼望穿到紫方云宫的雕梁画柱,锦觅顺着凤凰的目光看去,明明空无一物。

“他是洞庭君,合该要回洞庭府的。”也不知道说给锦觅,还是说给自己。

锦觅这段时日天天往姻缘府跑,没少帮丹朱整理红线团,偶尔缘机仙子过来串门,捎上新编的命格簿子,他们做神仙的,墨笔轻轻一点便定了十万凡尘茫茫爱恨,她日日透过观尘镜看,早先无非图个新鲜,后来愈发迷茫,她问丹朱爱为何物恨为何物,丹朱不及开始他的长篇姻缘论,缘机却抢了话:“爱恨二字云云,莫不过求不得、舍不得。”

如今,她把这话原原本本地说予旭凤。

紫方云宫听墙角来的那三言两语混着旭凤一肚子愤懑洇进面前一壶酒里,一杯接一杯灌进腹中,仅剩的一丝清明也熏成了混沌,锦觅且听且看,旁观者清,将旭凤所言来来回回琢磨了好多遍,问:“凤凰你和小鱼仙倌从前就认识?”

“在花界,是我第一回 见他。”风中隐隐送来沉郁芬芳,旭凤想起,那棵树下埋着润玉昨日新酿的桂花酒。

“不对呀,”锦觅仔细回忆一遍,“若穗禾所言真如你方才告诉我的,那四千年前她就该认识小鱼仙倌了,不是么?”

“穗禾……?”旭凤早被润玉句句冷情的言语乱了神志,穗禾与母神所言他依稀记得,没过心,自然也不曾深究,经锦觅这一提醒,他茅塞顿开,回想四千年前种种,他受命领兵去忘川平叛,大胜魔君,回程途中身负重伤,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