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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龙侠踪(114)

作者: 谢克江 阅读记录

排风大喜,当即趴在雪地上磕起头来,说道:“好急啦,你是我的师父,快教快教!”

李珏想道:“我那沾衣跌物的本事,纯以内力深厚为基础,这个小丫头是学不来的。瞧她身高体壮,须教她一手易于速成的外门功夫才好。计议已定,开口问道:“你会用什么兵器?”

杨排风想了一想,迟疑道:“我没有什么兵器,只有一个烧火棍。”

李珏微微一笑,说道:“那好,咱们便练烧火棍法。你去折一根粗壮的树枝来。”

杨排风兴高采烈,在雪地里又磕了几个头,爬起身来便去攀折树枝。好大一刻工夫,气喘吁吁地回来,大小树枝扛了一大捆。李珏道:“傻丫头,是让你去打柴么,抱来这么多?”内心也不由喜欢她的拙朴无邪。

两人各自选了一根枯枝,立个门户。李珏将二师父巴山神盲廖炯的一套‘降魔杖三十六路’杖法,传于排风。这路杖法大开大阖,刚猛无俦,却也适合杨排风的性格路数。那杨排风虽然浑拙,毫不心机可言,倒是个武痴,学起武艺来竟心灵得紧,进境极快。

这一夜二人一传一学,直到雄鸡初唱,才转回大营。

次日天明,李珏洗漱已毕,吃过早点,和七郎去见令公杨业。杨业对李珏非常客气,说了许多感谢的话。李珏见杨业年近七旬,头发胡子尚不见白,腰杆挺直,二目灼灼有神,顿生仰慕之情。

中午时分,不见宋兵来攻,杨业便忙里偷闲,在中军帐排开宴席,率诸子与李珏接风。杨家七郎八虎,李珏都已见过,此时飞觥传盏,呼兄唤弟,更增几分亲热。酒至半酣,杨业举杯冲李珏言道:“俺杨业戎马一生,战功立下一些,朋友却是极少。我这几个犬子,只知跃马挺枪,出力报国,更是难寻知已。今日能与李世兄相聚,依老朽看来,也是天缘。此时兴阑,老朽有句冒昧之言,不知当讲否?”

李珏慌忙离座,躬身道:“老伯有话但讲无妨,对晚辈又何必客气?”

杨业哈哈大笑,干了杯中酒,说道:“老朽想让八个犬子高攀,和世兄结成金兰兄弟,你看如何?”话音一落,七郎八虎齐都停盏,扭头看向李珏。杨七郎先是一愣,继之大喜,叫道:“妙极!这回咱们杨家将该当改改称呼啦。叫做八郎九虎。我先干他三百杯!”说着连喝三杯。杨业喝道:“体得胡说,李世兄又不姓杨!”口里这样说着,眼睛却看着李珏。

李珏眼见杨家八子个个英勇豪爽,早就有心结纳,只是想着人家出身将门,功高爵显,自己不好张口。此时听杨业亲口说来,心中如何不喜?干了杯中酒,扬声道:“承蒙下顾,小侄求之不得。”

杨业大喜,命令军兵撤去残席,排摆香案。杨家八兄弟和李珏焚香杀鸡,歃血相拜,各自说了盟词。李珏凭空得了这八个英雄弟兄,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悲凉:“若是惜惜活着,看到这个场景,不知该有多高兴。”一排年纪,自己位列七郎之前,六郎之后。

弟兄们结拜已毕,重新排摆酒宴。杨七郎大为高兴,只顾将大盅酒狂饮不止。眼看着他背后已堆了五七个空坛,却只是微醉而已。李珏暗道:“倘若辛大哥在此,和七弟倒是酒逢知己。”杨业见他们喝得高兴,怕自己阻了兴头,便找个借口,离开大帐去了。

大伙儿恭送令公回来,没了约束,更是热闹非凡。李珏略一侧首,见七郎醉眼迷离,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七弟,昨日在战阵之上,愚兄见敌人万箭齐发,却伤不到你分毫,那是什么功夫?”

杨七郎道:“这算什么功夫?雕虫小技罢啦。倒是你那手‘高声一喝,声传数里’的本事,有空可要教教兄弟。”

李珏见他不答,眼光转向五郎延德。五郎道:“兄弟,咱们杨家七郎八虎,各有一手绝活:大哥神箭穿杨,二哥枪法绝伦,三哥力大无比,四哥善机巧,不但会十六国的番语,还打的一手好袖镖。你五哥是个酒囊饭袋,那是不用说啦,六弟可是个全才。他的本事,昨日你已见过一小半,还有行兵布阵之法,呼风唤雨之术,那一大半你不曾得见。八弟年纪尚小,枪法虽未学全,可生就一双飞毛腿,能赶上狂奔的骏马……”

杨家诸兄弟停杯,纷纷笑道:“五郎就是会替别人吹嘘,却不说说自己。守着珏弟这等大高手,王婆卖瓜,不怕人家笑话么?”

五郎不理,喝了一大盅酒,抹抹油嘴,续道:“最厉害的,还是七弟。他的武艺枪法,那是不用说了,单是他那一双避箭的怪眼,你道是怎生练的?”

李珏早忘了喝酒,端着空杯问道:“怎么练的?”

五郎道:“神怪的很,妙不可言!”说着又喝了一杯,再自行酌满。李珏知他在卖关子,也不催问,只是笑吟吟地看他。五郎果然闷不住,自行说道:“七弟生下来时,只会闭了眼睛啼哭。不吃不睡,一直哭了七天七夜,把全家上下愁得无法可想,有一天……”

七郎笑了起来:“我哭了七天七夜,是你亲眼见到的么?”

五郎一呆,随即说道:“我自然没见。可这是娘亲讲给我听的,那还有假么?”

七郎笑道:“五哥倒会混赖。一个小孩儿不吃不睡连哭七天七夜,还能活么?”

李珏好笑,说道:“七弟,咱们只管听五哥讲来,说完了再批错不迟。”

五郎道:“奇就奇在这里。若不是七天七夜,你却为什么叫七郎,而不叫八郎,九郎?有一天,你正闭眼大哭,突然门外来了个老道,到咱们家化缘。那老道自称陈抟老祖,听你啼哭之声,大喊惊奇,便要家人把你抱出外堂。那陈抟也不知是神是仙,只伸手摸摸你的额头,你便止哭,我说得对不对?”

七郎道:“这都是娘亲说给你的,说对了又有什么希奇?”

五郎极为得意,又道:“那陈抟祖师临走,留下一瓶药水,嘱咐家人为你擦眼,却要三年擦一次,共擦三次才罢。你满月的时候擦了那药水,眼睛睁开。三岁再擦,目光如炬。六岁又擦,那可不得了,能避刀剑弹矢,兵器不能伤身。这可是真的?”

七郎道:“算你后面的说对了,那也没有什么稀奇。我可不是哭了七天七夜。”

李珏听了这段故事,暗暗称奇,却又不得不信。他张了半天口,这才说道:“五哥,你那空中驭斧的功夫,却又是什么神术?”

五郎笑道:“又是什么神术了?那是五台山上的了因大师,传授我的‘颠倒乾坤天魔斧’。兄弟,你五哥这趟板斧,还说得过去罢?”

李珏“哦”了一声,忖道:“怪不得五哥斧法如此出神入化,原来竟是了因大师所授。不知我的‘云龙三观’,能不能挡住他的一双板斧?”

五郎见他不答,有些不快,却见李珏拂袖而起,拱手道:“五哥,小弟想领教你的神斧,你看使的么?”

此言一出,七狼八虎齐都吃惊。大郎渊平道:“珏弟,自家弟兄,有什么高下可比?咱们还是吃酒。”李珏知他不信自己能敌五郎双斧,也不分辩,只道“无妨”,一笑出帐。

五郎被激得雄心顿起,说道:“妙极,咱们便切磋切磋!”倒提了双斧,走出帐外。众兄弟无奈,也只得跟出。

八郎问李珏:“李哥,你用什么兵器?”他昨日被李珏撞了一下,险些当场出丑,此时盼望五哥也能出李珏一个丑。

李珏一笑:“小弟不用兵刃,想空手和五哥玩玩。”杨家兄弟大吃一惊,互相看了一眼。五郎心中有些恚怒,说道:“珏弟,要是伤着你,那可不是玩的。”李珏道:“五哥尽管动手无妨。”

五郎道:“好,让愚兄见识见识贤弟的神功!”左手板斧虚空一劈,右手斧却使个‘海底捞月’,切向李珏腰肋。李珏轻轻侧身躲开,叫道:“五哥,你这斧招软绵绵地,未使全力,怎能伤我?况且这也不是天魔斧法。”五郎道:“好,我用天魔斧便了。六弟七弟,帮我照应着珏弟,待他遇险,好出手相救。”六郎知道他这斧法雷霆万钧,一发而不可收。闻言果真绰枪在手,以备不测。七郎笑道:“待李大哥遇险,兄弟一把拽过他来,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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