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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龙侠踪(112)

作者: 谢克江 阅读记录

使斧将怒道:“兀那婆子,你是谁?”葛玲冷笑道:“你还不配问奶奶的名号!”说着枪尖蓦地一挑,由下而上,直刺对方下颌。使斧将身子一侧,颇为惊奇,暗道:“有点意思了。在这战阵之上,竟还有如此高手。师父传我一套武功,不用岂不可惜?”想罢,舒开双斧,左上右下,前推后划,亦劈亦砍,亦抹亦砸,使出一套‘颠倒乾坤天魔斧’来。这套斧招极尽诡异离迷,看起来全然不成章法,却又招招夺命,式式搜魂,每一斧都从意想不到的部位斫至。换了别人,便有十颗头颅也被砍掉了。也就是葛玲,展开朱雀神功,左躲右闪,才勉力支撑。

时刻一久,葛玲累的通身是汗,暗道:“不下杀手,老娘性命难保!”挑开对方左手斧,在另一只板斧未到之际,纵身起在高空。李珏在旁看得清楚,喝道:“使斧的大哥,小心!”使斧将闻声仰头,见葛玲在空中身化九形,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横压下来。

使斧将哈哈笑道:“莲台九幻,有什么希奇?”两手一抖,双斧同时脱手,盘旋着飞向空中。那双斧便如两条乌龙,灵动无比,在九影之间追逐来去。天空中鹅毛大雪下得正紧,双斧盘旋,直击得丈许方圆内漫天雪花团团乱飞。

葛玲左盘右旋良久,始终不能挣脱斧网。只听一声惨叫,葛玲的执枪右腕已被斧刃切下,鲜血如雨。接着“嚓嚓”数响,□□和着那断腕被绞得粉碎,双斧力尽,凭空跌下,被使斧将轻轻接住。葛玲飘落白马背上,捏着伤口,嘶声道:“阁下是谁,能破我‘莲台九幻’?”使斧将长声笑道:“你能躲过我一招‘天魔狂舞’,也是不易,你再练十年,来河东火塘寨找我便了。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五郎杨延德便是!”

葛玲道:“好,十年之后,必报此德!”拨马便走。众兵纷纷闪路,有几个动作稍慢,被她伸手提起掷开,力透要穴,立时便死。经过李珏身旁,她忽然问道:“小子,听你川西口音,又不惧我钢球之毒,你可是姓唐么?”李珏道:“老子不姓唐,姓李,你待怎样?十年之后,你若不死,来川西唐家堡找我好了!”他想待此间事情一了,便带上惜惜骨髓,竟返唐家堡,结庐守坟,所以才报上唐家堡的名号。

葛玲狠狠地盯了李珏一眼,暗道:“还说不姓唐,骗鬼么?”飞驰出阵,扬长去了。潘仁美喊道:“葛玲,葛女侠,你去哪里?”葛玲打马扬鞭,并不回头。

雪厚裹马蹄,血汗透征衣。

杨、宋两家雪中麈兵,天色已黑,眼中已是人影模糊。

杨家三兄弟虽然各有惊人武艺,李珏内力罕世无匹,但宋兵太多,一时却也不能取胜。回头看看自家军卒,只剩下十之二三了。

杨六郎看了看四周情势,喝道:“五哥七弟,还有这位不知姓李姓唐的兄台,咱们向东面山头上冲!”李珏哈哈一笑:“六哥,小弟姓李。”

五郎奇道:“东边宋兵最厚,怎地反往东边冲?”六郎微笑道:“岂不闻声东击西?”不等五郎回答,早将银枪一摆,冲而向东,五郎七郎不再发问,左右护卫,也随之跟上。

宋王赵光义见杨家兵将向这边冲来,慌了手脚,急道:“快,快些下山躲避!”八王赵德芳安慰道:“皇叔莫慌。”随即高叫:“诸将快来护驾!”宋家兵将听了,齐都奔聚山下,列成一堵堵人墙,挡住六郎等人去路。六郎笑道:“中吾计矣!”扯出雕弓,一箭射去,正透黄罗伞盖,随即扬声叫道:“宋王已被射死!”

李珏暗道:“此计大妙!”深吸一口气,高声叫道:“宋王已被射死,潘元帅被杨七郎活捉!”他以真气远远将话音送出,众三军无不听真。赵德芳叫道:“宋王在此,休听贼人谣言!”但他的声音虽高,却只传出十数丈而已,谷中宋军哪里听得见?听说宋王已死,早乱成一锅粥。

杨六郎向李珏伸起大拇指,说道:“李兄好强的内力!”趁着宋兵大乱,把银枪一挥,率兵冲向西南。西南宋兵不知元帅死活,正在狐疑之间,被杨家将一冲,登时散乱,眼看着六郎等人生龙活虎,直冲出山口去了。

战马过处,乱雪纷飞,把天地间搅成白蒙蒙的一片。

离开山口已远,六郎命手下腾出一匹空马,让与李珏乘坐。李珏和杨家三兄弟重新见礼,互相敬慕不已。六郎极感李珏相救七郎之恩,李珏谦让几句,暗道:“六郎和我年纪差不许多,武艺虽高,确还及不上五郎和七郎。但五郎和七郎倒对他恭敬异常,这是为何?。”

又行了十余里路,前面銮铃响处,大雪中迎来一小队人马。对面一人叫道:“来者可是七弟吗?”七郎高声答道:“正是小弟!”回头向大家喜道:“大哥来接我们了。”

六郎却把眉头皱了起来,叫苦道:“七弟这次擅自带兵攻宋,违了父亲军令,现在大哥亲自来接,只怕七弟性命难保。”七郎听了,只吓得脸色大变,不知如何是好。

李珏暗道:“违了父亲的军令,大不了骂一顿就是了,为什么就性命不保?”

片刻之间,两支军马已经汇合。杨六郎先请过李珏,介绍道:“这几位是在下的亲生弟兄,请兄见见。”指着一个面白长须的青年,“这是我大哥杨渊平。”杨渊平抢先向李珏施礼,甚是和蔼谦逊。李珏回礼不迭,待看清他脸孔,却吓了一跳,暗道:“这大郎怎地和那宋王赵光义如此相像?”

见过二郎延定,李珏更奇,暗道:“这位倒更像那位八王赵德芳。”接着与三郎延辉,四郎延朗,八郎延顺一一见过,大伙儿很是投缘。李珏看杨家兄弟个个仪表非凡,暗自赞叹不已,忖道:“莫非他们弟兄八个,个个武艺高强?”

一抬眼,正好瞧见八郎延顺。八郎年纪尚幼,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神情腼腆,倒似个羞羞答答的大姑娘。李珏有意要试试他的功夫,装作腿上箭伤发作,“啊唷”一声,身子歪倒,正好砸向延顺前胸。延顺吃了一惊,伸出左臂来扶。不料手掌将及李珏衣衫,忽觉对方衣上有一股大力撞出,气势汹涌,沛不可挡。延顺一笑,暗道:“哈,你是试试我的功夫来着。”当即稳扎马步,左掌撑住李珏右肩,右手倏出,在对方肘部猛力一托。

李钰身子一顿,冲势被阻,当即顺势站稳,哈哈笑道:“八哥好武艺!”却听“咯吱”一响,八郎双足已深入积雪,身子晃了两晃,一张俊面憋得通红。以他如此年纪,能挡住李珏一撞,也是大为不易。但八郎不服,说道:“我没有准备,这回不算,再来!”

他这样说,李珏倒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杨家兄弟,真是个个英雄了得。”

众人哈哈一笑,同回大营。杨渊平低声对六郎道:“好叫六弟高兴,母亲来到军营啦。”杨六郎眉头一展,笑逐颜开,说道:“妙极!我先走一步,去见母亲!”回头对李珏一拱手,快马加鞭去了。

李珏暗笑:“母亲来了,自当高兴,可有什么妙极?”

到了大营,七郎把李珏让至自己帐中,命军土整治饭菜,自己告退,和诸兄弟去见父帅令公杨业。李珏不懂治兵之道,但见杨家兵军容整肃,岗哨屹立风雪之中,动也不动一下,心下暗暗称奇。吃饱喝足,闲来无事,便想出营走走。左足刚出大帐,一杆长矛倏地自帐侧伸出,挡住去路。岗哨陪笑道:“元帅有令,军中不得随意走动,望李爷见凉。”

李珏只得转回,自行打坐运气。听着帐外落雪簌簌,灵台渐趋空明,五行之气任意流通,自觉内功又精进不少。过了半个时辰,军中鼓打定更。李珏站起身来,在帐中踱了两步,忽然想起日间之战,心下一惊,暗道:“以我如今内功而论,世间已难寻敌手,再练二十年,恐怕也更难突飞猛进。可近日与郗成、葛玲等高手对敌,却为何如此吃力?究其原因,是武功招式不精之故。辛大哥,我义父,柯百能、闽西双煞,这些人内功都不比我强,可打起仗来奇招迭出,往往便能取胜。还有金蛇门的梁卫二护法,内力差得更多,但仗着招数怪异,却能抵挡左柱天的雷霆一击。杨五郎内力不知怎样,但肯定赶不上辛大哥。辛大哥斗不过郗成,杨五郎却能破‘莲台九幻’,那是为何?是了!一个人力气再大,又有什么用?须得武功招数精奇,以柔克刚,以巧破拙,才是习武的最高境界。杨家兄弟不练内功,可枪法精奇绝伦,不也是无往不胜么?杨七郎那一手丈八蛇矛,耍得可是真俊……嗯,他能躲避万箭齐发,那又是什么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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