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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沉沉烬如霜——白玉染霜华(10)

作者: 晚风聆曲 阅读记录

“小妖纳命来!”雷公执槌欲击,旭凤和润玉异口同声:“住手!”

雷公电母犹疑再三还是收了兵器,冲二人跪拜:“参见火神殿下、夜神殿下,天后下旨捉拿小妖锦觅,望二位殿下容我等秉公执法。”

润玉面色一凛,尚未开口,忽听一清冷女声婉婉而至:“锦觅乃我花界精灵,纵是犯了弥天打错,也轮不到天界插手。雷公电母还是回去劝天后好好清醒清醒吧。”

“长芳主……”锦觅怯怯的出声。

“你呀,”长芳主将责难之言付之一叹,无可奈何地剜了锦觅一眼。

“这……”雷公电母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雷公电母,你二人先回天界复命,母神那边我自有说法。”旭凤开口。

“好吧,有劳二殿下了。”二人抱拳离去。

“锦觅呀锦觅,你到底要我为你操多少心。”长芳主见外人已走,忍不住将锦觅抓至身侧,细细打量。

“长芳主……我真不是故意的……”

“长芳主莫怪,都是小神疏忽,才让天后在九霄云殿起疑、打落了锁灵簪。”润玉赶忙拱手赔礼。

“什么?!”长芳主勃然变色,“夜神,你私自带锦觅离开水镜,我本不欲多作追究,如今闹成这样,你要如何交待!”

“是小神的错,此番没能护好锦觅仙子,心中亦感愧疚,但凭长芳主责罚。”

“罢了,左不过夜神人微言轻,又如何与天后抗衡。只是日后、你和锦觅还是少见为好。”

白玉染霜华(十二)

“罢了,左不过夜神人微言轻,又如何与天后抗衡。只是日后、你和锦觅还是少见为好。”

润玉愕然,万万没想到长芳主会做出如此决定,尚来不及自辩,又听旭凤开口:“长芳主为何总对锦觅接触天界之人如此介怀,难不成要一辈子把她拘在水镜中?”

“我花界如何处事,还轮不到火神置喙。天天家多败德,锦觅还是与你们泾渭分明的好!”

“长芳主慎言,我便罢了,妄论天帝天后乃大不敬。”旭凤略有愠色。

“哼,火神有空同我计较,不如回去好好请教你那高高在上的天帝陛下。”

“这是何意?”旭凤闻言生惑,沉思片刻后面色惊变:“我道锦觅为何能信手拈花……原来……原来……”

“多说无益,火神自便。”长芳主做出一副送客的样子。

旭凤仿佛三魂七魄去了一半,步履维艰的向远方走去。润玉心知旭凤定然是又误解了。

“怎么,夜神还未看够热闹吗?”长芳主见润玉依旧伫立原地,开口赶人。

“小神并无此意,只是,无论锦觅是何身份,小神都愿意护她一世平安,万死不辞。”润玉抬手起誓,表情坚定。

“你……”长芳主没想到润玉如此作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末了,长叹一声,“我先带锦觅回水镜了。”

润玉拱手相送,望着锦觅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等我。”他薄唇轻启,也不知说给谁听。

这边,长芳主好生教育了锦觅一番,命老胡和连翘将人看好,移步花神冢。

冢前,一位不速之客静静而立。

“天帝大驾光临,牡丹有失远迎。”长芳主一派敷衍。

天帝见状并未计较,缓缓开口:“我知你为梓芬不平,所以千万年来,我始终不踏足花界。可现今,我见了锦觅,又如何能放得下?牡丹,我今日不是天帝,只以太微的身份问你一句:锦觅她……”

天帝还未说完,长芳主便抢白:“天帝慎言!隔墙有耳,若是叫有心人听了去,怕是花界和天界又要多了一桩难算的公案!”

“哎!是我不对。罢了。能让我见锦觅一面吗?”天帝面露悲态,言语间满是苦楚。

“天帝请回吧。”长芳主负手转身,面无表情。

“牡丹!你当真如此狠心?”

“狠心之人究竟是谁,天帝心中有数。”长芳主说完,抬脚离去,只留一缕花香随风四散。

锦觅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想着自己昨夜的梦。她梦到自己被天帝传召于一仙气缥缈之地,天帝让她信手栽花,平地生莲,最后还赐了五千年至臻至纯的灵力给她。

“哎~这梦若是真的就好了。”锦觅随手掐诀,朝着长芳主布下的结界挥去。万万没想到,结界应声而破。

锦觅立马从床上弹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不复存在的结界,惊喜参半:“原来不是梦,是真的!!!我真的有了5000年的灵力,太好了哈哈哈,我可以去找小鱼仙倌了。老胡!连翘!我有5000年灵力了!”锦觅喜不自胜,推门而出,想找人好生炫耀一番。

倏忽之间,锦觅却感到五脏六腑似被烈火灼烧,无数热流直奔灵台,逼得她头重脚轻,站立不稳。

朦胧中,锦觅看到两道身影由远及近,疾走如飞,一人将她扶在怀里,一人神色关切,搭手诊脉。

“长芳主……”锦觅陷入混沌。

天界。璇玑宫。

润玉将青瓷托于掌心,雾气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心在茶烟中渐渐沉淀。他开始回想自己重生后发生过的事,一件件,一桩桩的慢慢理顺。

“殿下为何从寿诞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可是因为天后的为难。”邝露看润玉面色不愉,小心询问。

“天后待我一向刻薄,我早就习以为常。”

“那殿下是……”

“我只是猜不透,这恢恢天道究竟是要我黯然魂消、黄粱一梦,还是要我逆天而为,求仁得仁。”

“邝露虽不比殿下博学洽闻,理思周密,但也有一番想法。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君子不器,大巧大智,不滞于物,不殆于心,思而惘顾,行而桀黠。我相信只要殿下抱朴守真,顺心而为,终有一日能够得偿所愿。”

润玉听罢,豁然开朗:“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是我多虑了。邝露,你守好璇玑宫,我下界一趟。”

润玉行至南天门,欲往花界,却见水神携锦觅同行。

莫不是水神已知自己乃锦觅生父?若是如此,水神此番必是前去九霄云殿禀明天帝。可水神同长芳主一样厌恶天家,极有可能当庭提出撤销婚约。

润玉思前想后,心中一凛,迎面走向水神,拱手相拜:“润玉见过水神、锦觅仙子。”

“夜神。”洛霖微微颔首。

“小鱼仙倌~”锦觅见了润玉倒是欢喜。

“小神在此向仙上请罪。”润玉一撩衣摆,郑重跪下,看的水神锦觅俱是愕然。

“夜神这是何意?”

“润玉大罪,身负与水神之女订立的婚约却对锦觅仙子动了真情。润玉虽非大贤大圣之人,然亦不齿三心二意之徒。我心中既已有了锦觅仙子,断再难容他人。此生惟愿与锦觅一人相守!”

润玉此言掷地有声,水神听罢眸光一敛,嘴角稍沉:“夜神可知若违婚约有何代价?”

润玉背脊紧绷,目光坚毅:“无非削神籍,受天罚,贬下界。润玉心之所向,九死不悔,但凭仙上责罚。”

水神见此仍是面色凝重,欲言又止。

锦觅边听二人你来我往,边在心中理顺思路:小鱼仙倌认为自己有罪,皆因与水神长女有婚约但又我动情。可是,刚才在花界,长芳主和爹爹明明都说我就是水神的女儿呀?小鱼仙倌这么好的人,要是他做不成神仙了,那自己也不想做了。锦觅思来想去,上前扶起润玉,开口说道:“如此一来,不是刚好?小鱼仙倌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二人又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锦觅不知小鱼仙倌何罪之有,抑或,我其实并非水神的女儿?”

“傻孩子,你怎么会不是爹爹的女儿呢?”洛霖赶忙安慰锦觅。

润玉听完锦觅的一番话,几乎要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将锦觅狠狠拥在怀中。可惜水神还在,他只能做出一副犹疑不定,惊喜交加的复杂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