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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难囚(201)

作者: 枇杷花开 阅读记录

学舌学的再不好,纪纤云倒是相信,老头大方向应该是没有错的。

可,离一年貌似还有四个月,突的,她的心到了嗓子眼,“怎么这么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知是不是自作多情,她笃定,冥王没有变心。

这样的前提下,早早让她走,怕是遇上大事,也许是关系到生死的险事。

逍遥散人愣愣怔怔的盯视过去,一脸蠢萌,“皇帝过寿啊,就这事,不是让你去参加寿宴嘛。听听你说的什么,牢笼里窝了这么久你还没烦啊?急?哪里急了?看你那样,不想走了似的……”

对牛弹琴,老头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

纪纤云有些烦躁,心知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麻利的下地穿鞋,“我自己去问冥王,对了,刚才您在哪找着他的?这个时辰,应该回去吃饭了吧?”

“啊?!”,逍遥散人蒙的很,呆头鹅似的望着小徒弟,“你今天抽什么风啊?出什么事跟你有什么干系?让你干嘛就干嘛,能走不就成了……”

“不问清楚怎么回事,我心里没底。”,纪纤云穿好鞋子起身,俊俏的小脸上满是严肃,“快说,冥王在哪?不,您带我去。”

逍遥散人郁郁的嘟起嘴,“我老人家才跑了一遭,累的很……”

“跟我走一趟,回来给您做炸鸡。”

“那还差不多。”

作为一病秧子,步子一定要慢。

柔弱的小碎步丈量过去,挪到思梅园,已经是两炷香之后。

六子远远就瞧见了来人,先是白日见鬼似的瞪圆了眼珠子,随后,顾不上敲门,颠颠的冲进正厅。

亓凌霄正一个人安静用饭,不悦挑眉,“何事慌慌张张?”

颠颠的又往前跑几步,赶到 跟前,六子两眼泛光的伸手往门外指,“王妃,王妃来了。”

亓凌霄如深潭的眸下意识就瞟向紧闭的门,顿觉失态,瞬息间收回目光,故作镇定的摆摆手,“出去问问她要做什么?”

“主子,不让王妃进来说话?”,六子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脱口就道,“说不定是知道了您要赶她走,突然想明白了呢。”

他又不瞎,听说王妃来了,主子的眼睛恨不得先飘出去。

端架子,不端架子能怎么的?

死要面子活受罪,要是把人给吓回去,主子哭都找不着魂。

哎,还是人家他,能出把力就出把力吧。

进谏,对,就是进谏。

“多事!”,亓凌霄目光陡然凌厉,周身散发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是。”,反正他问心无愧了,六子心里叹一声,颠颠的又往外跑。

才打开门,就见来人已经沿着廊子到了跟前,他忙扬起笑脸,甚至有些殷勤,“散人,您两位这是?”

“劳烦你进去禀报,我要求见冥王殿下。”,纪纤云也不绕弯子,低垂着眉眼,佯装病态,不疾不徐的开门见山。

“这……”,六子察言观色的在貌似长高了一些的小王妃脸上扫了一扫,实在看不出什么来,只得陪着笑脸应下,“稍等,稍等。”

“稍等个屁!用不着你!”,逍遥散人霸道的竖起眉毛,蒲扇似的大手把六子小鸡崽子似的往旁边一拨,拉着小徒弟就往厅里去,“在老子跟前摆谱,我看他这饭是不想吃了!”

六子被推个趔趄,他倒是有种因祸得福之感。

散人威武,有散人开路,王妃至少不会觉得被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子难为。

与此同时的,桂嬷嬷闻声赶了过来。

六子麻利的把门关好,拉着桂嬷嬷到一边嘁嘁喳喳,“嬷嬷,小的觉得,主子要转运了……”

屋内,逍遥散人大步在前,纪纤云低着头垫后。

身后的门‘碰’的一声合拢,她才后知后觉的后悔起来,贸贸然奔过来,似乎有些冲动了。

明日宫宴,定然能相见的,到时候再问,也耽误不了。

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曾经熟悉的地方,一日三餐,承载了她无数喜怒哀乐的地方。

隔了八个月再次步入,恍如隔世。

故地重游,最难面对的是那个人。

她紧抿着唇,目光闪躲的根本不敢对视过去,索性,眼皮低垂,盯着脚尖。

逍遥散人很是看不过去小徒弟的怂包样,返回去几步硬生生把人拉着按在冥王旁边的椅子里,“不是要问清楚嘛,大大方方的问,有师父在这坐镇,他不敢怎么着你。”

亓凌霄脊背挺直正襟端坐,手里的汤匙搅动着碗里的汤羹,余光瞥过去,将身旁的人看个仔细。

他自己丝毫没发现,此时,他的目光满含贪恋。

八个月的时光,于他,已是无尽煎熬。

再一次比邻而坐,那些强压着的过往情愫,顷刻崩塌,蓬勃翻涌。

不想承认,但他不想自欺欺人,狂跳的心奢望弥漫。

奢望什么?他无比清楚。

既然有话要问他,那他静等就好,遂,他强撑着波澜不惊的面色,目光情不自禁的偏了偏。

和梦里眉眼似乎有些许不同,少了稚嫩,多了少女的娇俏。

只是,为了掩盖病容,厚厚的粉,唇上殷红的胭脂,有些碍眼。

隔着八个月的时光啊,他自然错过了许多小丫头的成长历程。

让他欣喜,又让他惆怅的,小丫头身量长了一些,似乎比原来丰盈了些许。

没有他添堵,心情舒畅的很吧?心宽体胖,心宽才能体胖嘛。

想及此,伤感迎上心头。

看来,他又一次痴心妄想了。

没了幻想,他整个人倒是释然许多,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已经到了底,还能怎么低?

被师父催着,纪纤云咽了咽口水缓解紧张,手指在身前搅动,依旧低着头,低低发问,“师父回去说的不明白,你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

“她说不问个清楚,心里没底。来,你快给她说道说道。”,逍遥散人小人之心的担心二徒弟不来个痛快的,吹胡子瞪眼的拍虎。

没底?问清楚就有底了?

就那么盼着走?就算离开心切,至于心急火燎的跑来戳他心窝子?心里有底了,就可以参谋以后的生活了嘛。

亓凌霄搅动汤羹的手微颤,索性,负气的把勺子一丢。

星眸森冷,微昂着下巴,毫无温度的直视过去,“父皇寿辰,周边国度的使臣来贺寿,楼塞国不光来贺寿还会送来一位和亲公主。你这么聪明,不用我往下说,你也能猜到的。”

“你要娶那个公主?”,纪纤云心头一震,似惊似意外,下意识抬头,这一望,正对上某人冰冷的视线。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要是再不明白,就对不起两辈子身上披的人皮了。

可,娶别人……

还要那冰冷到让她无比陌生的眼神?也许,是她太自恋了。

人是会变的,她伤了人家的心,怎么能想着别人一成不变。

和亲公主,娶了来,就有了一个国家做后盾,对一个王爷来说,的确是个天大的好事。

挺好,挺好。

只是,脑袋里默念着‘挺好’,心却莫名的有些慌。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阻挡不住的剥离。

意外?似乎,那双漂亮的杏眼里,还有一些别样的情愫。

可,亓凌霄明智的无视了,端着一脸冷漠,轻轻扼首,“嗯。”

纪纤云的心陡然一沉,大大的杏眸中有一抹暗淡划过,转瞬,她便低下头,“……我明白了。”

逍遥散人在俩徒弟身上来回逡巡着,撅着嘴对二徒弟发难,“你要早跟我说你要娶什么鬼公主,我老人家哪会笨到说不明白?!绕来绕去的,讨厌死了你……”

亓凌霄只漠然的瞟过去一眼,也不还嘴,捏起汤匙,默默喝汤。

这汤,可真难喝,难喝到几乎无法下咽。

余光瞄到对她再没有好脸色的人明显逐客的动作,纪纤云也没有理由待下去,低低仍下一句“我走了,”起身,施施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