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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都是我前男友[剑三](51)+番外

顾矜霄的琴高高地浮到半空,琴声上的阴文符咒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它的主人却没有弹奏它。

琴身上的光,比月光柔,比月光淡,却也比月光更亮,像晨曦天光朦朦胧胧。

那光温和却势不可挡的直射天穹,所有的不祥的阴云在白光之下,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拨开。

苍穹之上,星图光耀熠熠,穿过再无遮掩的天空,直射大地。

那光也柔也亮,耀得整个里世界一片黑暗,另一种无形的东西便被显露出来了。

秋水在天清如月的地势,像一条黑色盘旋的河流,河流之上有无数白色的河灯,那些被炼制的魂魄就是这盏微弱的河灯。

河灯顺着黑色的河流,一圈一圈,仿佛最终要流向天上,和明月相汇。实际,却只组成一朵层层颓然绽放的白骨之花。

花蕊的位置,是黑色河流突然断裂的地方。让所有的河灯都在这朵白骨之花里,无限流淌循环。永远也无法走出这条黑色河,走到那明月的幻影之中去。

现在,花蕊的位置上空,被一张琴占据了。

穿着上古方士服的男人,博冠广袖,身姿颀长。

阴阳之风烈烈,吹拂衣袂,碎骨裂魂。他的背却始终挺得很直,走得很稳,无坚不摧,没有什么能阻拦。

就像这黑暗与白光间,亘古就存在的,一道半明半暗的镇印。无论此间何处何物,都俯首依从,任他纵横来去。

行走在这条无始无终的黑暗河流之上,那人脸上的神情从容沉寂,一步一步,像踩着什么神秘有序的阵法,每一步落定,下方河流上的灯盏就微微亮起一分。

线条淡漠的薄唇无声翕动,目下无尘无物。

当他走第一步的时候,那天上的琴忽然被弹奏,不知是那人口中的符咒引动了琴身上的符咒,还是他脚下的每一步,都拨动天地灵气来震响这琴弦。

开始很慢,琴音便也深沉缓缓。

然后,脚步越来越快,那河流像是动起来了,逆流而回,无数的河灯也仿佛被催动逆转的星盘,不断向后旋转。

唯有行走其上的人背道而驰,仿佛奔走在一轮被逆向拨转的时间之轮上,倏忽不见。

琴音神秘激越,声声清冷,弦振分明,无论何时都冷静从容,不错分毫。

直到最后一声尾音决然振去,余音发出一波一波淡青色的音域河流,以花蕊为中心,潮水一般不断的向四面八方而去。碰到途径的每一瓣花上的河灯,被微弱的回音荡回。

那原本漆黑的河流断绝之地,白骨花蕊之心,被这所有圈圈环绕的河灯回应,出现一轮弯弯的玄月。

波影微动涟漪,玄月碎去又聚合,推出的波纹不断传给河灯……

就这样,原本死寂的循环活了,颓然欲败的白骨之花,散发着淡淡的森冷邪意之美,静静盛开。

……

第二天,顾矜霄和林幽篁一起用完早膳。

发现林幽篁从一早上,心情就变得格外愉快,不过他向来看上去心情都很好。

“有什么好事发生吗?”顾矜霄问。

林幽篁唇角愉快地扬起:“也许是杀得人多了,这些活死人好像突然开窍,变得更聪明了。稍微复杂一点的指示,他们也能听懂做到。”

“是吗?所以呢?”

林幽篁桃花眼漾着一点明晃晃的邪恶冷意:“所以就是,我可以加快计划了。”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除了灭门,清洗所有和落花谷做过血祭交易的人,林幽篁的计划还能有什么?

这次,活死人越来越好操纵,他就把所有的活死人都派出去了。

两具活死人和一个活人为一组,去追杀落花谷血祭名单上的人,夺回所有血祭兵器。还有,带回那些血祭武器的主人,无论死活。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小圣书庄时候,对付的邱成秀一样,直接用燕家男人的血蛊,把持有血祭兵器的人直接变成活死人,控制他来屠戮满门。

大多时候,林幽篁的做法都很直接凶残,那就是直接让活死人去杀人,用武力推平。

从这一次的行动开始,林幽篁给整个武林的开胃菜似乎上完了,他耐心全无,开始直接全面压制。

灭门目标再不是拘泥于蜀地,而是由远及近,遍及整个中原武林!无一放过,也不会再先礼后兵,事先贴黄表纸警示。

贴纸之时,就是灭门之刻。

林幽篁翻着落花谷的账册,目光流转,对顾矜霄笑道:“那些不入流的势力,让活死人去做。稍有本事的,就让微风邱成秀之类,我新制造的大贤来试试。我用落花谷的暗器之术,给他们身体都改装了机关。比起他们活着的时候,武功能看。”

他把他亲手制作的,那些曾经是血祭兵器主人的活死人,叫做大贤。

“你跟我,”林幽篁桃花眼脉脉,期待地眨眨眼,“我们就单独去拜访拜访这几位,泰山北斗吧!”

他指着的名单上的人,无一例外,不是曾上过武林高手排行榜前百名,就是在兵器分类榜单上,走过前二十名,现在还名震天下的老前辈。

“好啊。”顾矜霄轻声应下。

第42章 42只反派

跟林幽篁在一起的日常, 向来都很刺激。

不是到处开红去杀人, 就是这种越级挑战成名已久的高手。

然后,伴随着江湖上琴魔凶名赫赫的传说,和紧随其后的骂声震天,顾莫问的战阶一路朝着极道魔尊越级进阶。

死人谷倾巢而出, 并没有什么守卫。

林幽篁皱了皱眉:“茯神和那个方士知道路线,我可不想被人端了老巢。”

顾矜霄表示无妨。

他亲手在整个山谷之外布置了一道阵法结界, 一般人就算知道路也走不进来。若是方士闯进去了,顾矜霄就会察觉到, 千里回援。

而且,顾矜霄说:“鹤酒卿不会多管你的闲事。”

林幽篁弯着眼睛, 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笑:“那顾兄管不管我的闲事?”

一个阵营的队友, 自然是要管的。

他们先去挑的,是蜀地一个不出名的佛寺。

顾矜霄问:“怎么, 和尚也用血祭的武器?是禅杖吗?”

“不是。”林幽篁懒洋洋道, “我们要拜访的这位,是佛寺门口驿站的车夫。”

车夫有一个很不像车夫的名字, 叫妙观山。

江湖上很多人未必知道这佛寺烧的哪柱香,却一定不会不清楚, 佛寺门口迎来送往善男信女的车夫, 妙观山。

“妙观山成名在七年前, 有一日, 不知怎的两伙绿林在这佛寺门口狭路相逢了, 谁知道他们本来是要干什么的, 总之打起来了。死伤遍地,两方都杀红了眼,有些不知情的平民路人也被波及误杀。”

林幽篁和顾矜霄依旧乘坐着那个,仿佛加长放大,四面开窗的棺材似得黑色轿辇。

这次没有活死人抬轿,顾矜霄在轿辇四壁画个了音符,无声念了几句,随后琴弦轻轻一拨,这轿辇就自己离地飞走了。

林幽篁见状没有任何异样,只是放松惬意地侧卧在这轿辇内,愉快慵懒地笑着半阖了眼,懒洋洋地给顾矜霄讲妙观山的江湖传闻。

“这时候,一个赶着辆粗陋普通马车的车夫,从山脚下上来了。那两伙绿林头领汇聚,各自领着上百好手,正剑拔弩张谈判。见这车夫不长眼,随手就要杀了。结果是,两方绿林势力在那个下午,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山下的总舵也被一个平平无奇的车夫挑了。”

顾矜霄坐着,在平稳前进的轿辇内,独自摆弄着一副棋局。

听了林幽篁的话,他轻声说:“听上去是个有侠义心的人。”

林幽篁躺着,纵使顾矜霄看不到他的脸,只听声音也听出一股邪气愉悦:“啊,这顾兄就错了。恶人还需恶人磨,能这么快解决这两方黑道毒瘤,当然是因为魔高一丈,这车夫不是车夫前,乃是来头比他们还大的绿林道上一把手。只不过,听说被一个出家人给感化了,这才金盆洗手。谁知道会在一个小小的无名山寺门口当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