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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都是我前男友[剑三](261)+番外

追着一把真假难辨的剑,追着魔魅的影子,一路看尽人间的悲喜黑暗和余温。

麒麟林家两代人的血仇之恶。璧玉无暇清贵风雅的林照月,明明灭灭生出的野心之恶。书堂淼千水微生浩然的人心博弈之恶。

从玉门关的大漠黄沙,到闽越旧都的白衣教,再到繁华的东都洛阳,权谋之恶与天家之恶倾轧,便是连胜出的帝王,最终也要湮灭在下一场谋算里。

最后是三千雪岭天道流,离太阳最近的地方,以正义为名的邪恶。

那把剑断了。

照影也出现了。

真相带来的却是一切倾塌,不复存在。

未来的顾矜霄,站在命运的交界口,请他回头。

是不是因为,回到三百年前,一路看着那个人跌跌撞撞,始终皎洁无暇,才终于发现,是他让那只鹤掉下了深渊?

顾矜霄原本不在乎镇守九幽荒原,最后湮灭在白骨黄沙之中,随风而散的宿命,可是鹤酒卿替他在乎。

就如同此刻,鹤酒卿不在乎这些人世风波磨难,可是顾矜霄却为他而疼。

为什么一定要分清三百年前的鹤酒卿和三百年后的鹤仙人钟磬?明明都是这个人啊。

只要他好就够了,至少有一次,这个人可以是幸福的。

跟这个比起来,未来改变不改变,顾矜霄是否会消失,都无所谓了。

在十七岁的最后一天,鹤酒卿因为从山匪手中救下一群妇孺,却被人以保护受害者清誉为理由毒杀。

暴雨,腹内的绞痛,少年惨白的脸色,闪电如游龙舞。

“所有的钱都给你,拜托大叔,送我到最近的医馆。”

男人拿了钱,却将他弃置于截然相反的荒野林地。

“滚吧!不滚,要不要老子下一站直接送你去阎王殿?”

暴雨又冷又大,冲刷着草地泥土,将少年的白衣染脏。

黑色的血污从嘴角溢出,苍白颤抖的手指静静抓着地上的草茎,攀着生刺的树干。

那清冷的声音却还是从容温柔,安慰顾矜霄:“你别担心,这里这么多植物,一定也能找到解毒的药草。我一定能找到的,你别怕。”

顾矜霄,这一次却不想只是看着,等着万中无一的奇迹来救他。

无论是什么样的未来,我都不要了。

双手结印,无数的天地灵气草木精魄汇聚于身。

少年手中的草茎断裂,脚下一滑跌落下去,隐忍的银色瞳眸微微放空睁大,凌空的那一瞬,一只修长的手指稳稳抓住了他。

鹤酒卿抬头望去,看见三千白发如雪,那人目若寒潭,眉宇尊贵倨傲,神情却沉静温柔,对他缓缓展颜而笑。

顾矜霄将怔愣的少年拉上来,抱琴弹奏一段,让淡青色的音波治愈那个人所有的伤痛。

他收起琴,拿出一柄油纸伞,替那个人挡住所有的风雨,用除尘清洁的术法抹去白衣上所有的狼藉。

一柄伞仿佛隔去所有风雨喧嚣,伞下唯有一片静谧安宁。

他用衣袖一点点擦干鹤酒卿脸上的薄汗雨水,静静地看着那双清澈倒影着他的银色眼眸,轻轻地问:“还疼吗?”

“不疼。”

“冷不冷?”

“不冷。”

“饿不饿?”

鹤酒卿从怔愣中醒来:“是你吗?我能看到,能摸到你了……”

顾矜霄抚摸他眉眼的手指被那人握住,对方温热的手指,让他微微一烫。

却想起,三百年后的鹤仙人,掌心的温度比他还低。

顾矜霄颌首,眸光一瞬不瞬看着他,声音微微低哑:“我叫,顾矜霄。你可以叫我阿天。”

那是三百年后,其中一个你为我取的名字。忘了告诉你,我一直很喜欢。

“也可以叫顾矜。”

这是钟磬喜欢的名字。

鹤酒卿一眨不眨看着他:“我叫鹤酒卿,这个名字好听吗?”

顾矜霄点头,眨去眼底的水汽:“好听。我好喜欢。”

鹤酒卿笑了,笑容很浅,眸光潋滟又温柔:“酒卿醉意太甚,长梦不醒固然好,可是总要留一点清醒,我字为钟磬,好不好?”

“鼓瑟鼓琴,笙磬同音,好名字。”顾矜霄说。

“我可以摸摸你的眼睛吗?”

“当然可以。”

鹤酒卿怜惜小心的抚过那霜白的发,指尖抚过苍白脆弱的脸,摸到那双好看却让他心里微微一疼的眼眸。

眉睫投下的阴翳,淡淡的郁色和寂寥。

“你真好看,”鹤酒卿的声音透着薄暖,“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没有……”

不等他否认,那个人却小心温柔将他拥入怀里:“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冷,也不会让你孤独,会一直陪着你抱着你。”

顾矜霄一动不动:“……”

竟然忘了,现在的他可以回抱那个人了。

他声音微微不稳,低低地回:“好啊。你要一直记得,因为我会记得,永远都不要让我一个人。”

“永远记得,身体忘记,灵魂也会记得。”那只鹤那样暖,缓缓笑着说,“我十八岁了,可以喜欢你了吗?”

“可以。”

“可以亲亲你吗?”

“你可以,不对我问可不可以。”

鹤酒卿眼眸微弯:“可是,我好喜欢好喜欢阿天。不想让阿天有一点不开心,也不想你有一点不喜欢我。”

“不会,只要是你,我就喜欢。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我都喜欢。”

现在是,过去是,未来也是。

第183章 183只反派

鹤酒卿小心翼翼吻在他的眉心, 额头轻轻抵着额头,呢喃:“应该我走去天上的,可我只是稍微努力一点, 明月自己就已经走到我面前了。”

是不是那个毒致幻, 让他看到了未来?还是他已经死了, 才能永远看到那个人?

无论什么都无所谓吧, 只要可以看到阿天抱着阿天,无论去哪里都无所谓。

少年的鹤酒卿十指紧扣白发的顾矜霄,带着那只不再年轻的鹤, 走入这千丈红尘。

访名山,入古刹, 极尽可能的吸收这世间所有可以为他所用的学识。

虽然鹤酒卿什么都没有问, 但他知道顾矜霄化形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否则怎么会十几年里都无形无影?

能解决这一切的办法, 就是鹤酒卿再强一些,强大到就算他的阿天去到哪里, 也能找回来。

他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走过江南无数的桥,无论何时抬头都能找到楼上的人,相视而笑。

乘船穿过田田莲叶,摘下新鲜的莲子,喂给身旁专心致志研制新符的人。

在早晨的清雾里, 听鱼儿跃出水面的声音, 说很多很多漫无边际的耳语梦呓。

也曾在西北名不见经传的古寺佛刹里修行抄经。有人摘了半山上只有盛夏半月才有的野果, 用清甜甘冽的井水镇了,和很多人一起去布施,看那清俊无尘的年轻僧侣,阖眸诵经的瞬间,忽然浅浅一笑。

行于收割过的平原田野,金灿灿的麦穗晒在路边,麦茬有青草的微涩和阳光发酵的暖香,在傍晚的凉风里,调成甜甜美妙的余味,被鹤酒卿酿成一坛酒,写成华而无用的符咒。

四月满城槐花香,暖黄色的阳光从地平线奔赴而来,爬上人间的墙角和枝上的新绿,半明半暗。晨风微微的冷,拂动摘花人的白发和衣摆。

有人自身后把他抱入怀里温暖,俊美清雅的情人眉目缱绻眷恋,枕在他的肩上,撒娇黏人,脸贴着脸摩挲。

含着洁白鲜嫩槐花的唇,被温柔吻住。有人轻轻捧着他的脸,缓缓慢慢索取一个吻,直到满树纯白摇曳,拂了一身还满。

住过客家的土楼,驾鹤游过万千群山,清澈的溪水漫上草茎,遇一片无边无际彼岸花,恍惚已然携手走过三途河。

到过黄河入海口,看了许多漫天晚霞。

去过一座又一座海外小岛,站在岛上山顶最高的大树上,听海风穿过头顶枝叶,无数星辰辉光自树叶间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