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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都是我前男友[剑三](239)+番外

顾矜霄垂眸,那人掌心的水湾里有明月星辰,有他还有自己。

被术法就此定住了此刻幻影,顾矜霄伸手接住,却被那人微凉的手指温柔握住不放。

“鹤酒卿,你醉了吗?”

“嗯,我醉了。”那人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唇边轻轻浅浅的笑着,墨色眼眸盈满天河星光,他的神情却清寂。

那双眉眼生得很好看,澄澈又安静。

像梅花温软枝上雪,月光落满孤天长夜。

“这么看着我,想说什么?”

鹤魔魅歪着头想了想,安静又认真地看着他:“你真好看。”

“谢谢。”

顾矜霄将手心被术法定住的水收起来,然而手指还是被拉着不放。

“松开手,这样我没法抱你。”

鹤酒卿安静地说:“抱着就不能看你了。”

这只鹤醉了以后,就空前的黏人。

最后,两个人并肩躺在船上,这样就可以拥抱同时看到彼此了。

有一句没一句说着有意义无意义的话,晚风吹拂水色清润,涟漪生出星辰一样的花。

鹤仙人似乎完全忘记了,这是他百年前创建的天道流,生死存亡何去何从的重要之际。

顾矜霄仿佛也忘记了,他跟钟磬来这里是来干什么的,从头到尾不曾关心一句。甚至没有问鹤酒卿,为什么要扮成钟磬的样子。

说着说着,顾矜霄像是要睡着了,枕着他的肩闭上了眼。

鹤酒卿垂眸看着他的睡颜,看着那垂敛的鸦羽睫毛,眼神温柔得毫无分量。

那人睡得并不安稳,仿佛随时都会醒来。

“真吵,是不是?”

鹤酒卿轻轻挥手,就像拂去一缕青烟。

淡淡一瓣水汽凝成的雪片飞走,飞到远处的山石祭坛,飞到雪岭上相持不下的大战。

司徒铮嘴角溢出血丝,眼神坚韧,抓着鬼剑的剑柄。

剑身在沐君侯的掌中稳稳,他虽让司徒铮拔不出这剑,却无法战胜压制他。

两人相持已久,谁也奈何不了彼此。

再进一步,就要看谁看以命相博,踩着对方的尸体拿下最终胜利。

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眼睛,眼里锋芒锐利和温情坚定相撞,彼此都知道,对方绝不会退让。

那便战吗?做不到。

司徒铮不能杀沐君侯,沐君侯也不可能杀司徒铮。

只能继续,看谁的意志力挨到最后。

轻轻飘飘的雪,逆着纷杂的山风冰雪,落在这被争夺的剑身上,就像冰冷骤遇炙热。

那声音很清脆,像咬了一口夏日甜甜的脆梨。

鬼剑断了。

断的是真的鬼剑,天道流道主信物,不是什么伪剑。

剑首一半在司徒铮手里,剑鞘那一端在沐君侯手里。

两个人都愣住了。

很快又笑了起来,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才觉得几乎力竭,相继坐在地上,勾肩搭背继续笑。

笑他们可笑。

是啊,何必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

并不一定要做一个选择,既然谁都说服不了谁,大可共存于世。

为什么不能有两个天道流?一个由道主带领,另一个只有七星长老。

时间终有一天会告诉大家最终的结果,毕竟一切都要交还给时间。

……

远处,更远处的雪岭之上。

站着两个人。两个都穿着白衣。

一个是衣摆银丝绣了麒麟纹的林照月,一个是眼蒙白纱的……

“鹤酒卿?还是钟磬?”林照月脸上的神情很冷静,眼神更冷。

白衣道子负手而立并不回头看他,清冷声音从容微低,周身的缥缈意蕴远胜仙人。

“这世间只看一眼就能认出我的人,除了姓顾的,就只有林庄主你。”

林照月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甜井村里,顾莫问身边一直跟着一个疑似是你的人,你们一同来的,既然你在这里,他身边的看来就是鹤酒卿了。”

钟仙人不语。

“我猜到你会让真的鬼剑现身天道流,却猜不到你竟然会冒充鹤酒卿,把剑给沐君侯。你是真的想让他做这个道主,还是想让他和司徒铮两败俱伤?”

这一次,钟磬轻轻笑了,淡淡地说:“林庄主算无遗策,不如再猜。”

“鹤酒卿既然也在这里,却放任你如此。听说沐君侯少年时,鹤酒卿曾与他有过半师之谊,我猜属意沐君侯的是鹤酒卿。”

钟磬不置可否,漫不经心道:“听说司徒铮在玉门关时,忽然收到密信来报,说他师父司徒信有难。他快马加鞭到三千雪岭的那天,却正好中了一场伏击。司徒信本来假扮瑶光长老好好的,为了救这个傻徒弟冲出来,这才中了路过的天玑一剑。死了。”

他侧首瞥向林照月,眼蒙白纱也难掩桀骜睥睨,月华一般的白衣,却更添轻狂邪气。

“司徒铮在玉门关的时候,是跟顾相知在一起。没记错的话,那时候正是你设计引人入你的圈套之时。怎么会这么巧,司徒铮在你的地盘看到听风阁的人,接着就被引去看见一个濒死传信的人,情急之下撇下一切跑回三千雪岭。”

他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听风阁和白薇,都是你的吧,林盟主。”

是啊,何止听风阁和白薇。

江南第一盟,乃至于洛阳禁宫,俨然半壁江山都已经掌控在,这位清风朗月璧玉无暇的林公子手中。

第169章 169只反派

被钟磬当面揭破他水面下的布局, 林照月脸上的神情却还是波澜不兴,冷静得没有一丝情绪。

声音沁凉风雅, 平和说道:“一字不错,是我小瞧了你。”

钟磬轻慢颌首:“客气。比不上林盟主智计无双。”

这魔魅连讽刺人都透着漫不经心的慵懒。

两个人短短几句话,看似漫无边际, 随口一提, 却已然交锋了一场。

林照月那句话,是故意剑指, 钟磬把鬼剑给沐君侯, 是想让沐君侯和司徒铮两败俱伤。

这诚然是一句毫无根据的推测,林照月自己都不一定信,但他对钟磬所知甚少, 这句模棱两可的问题抛出去, 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不论钟磬怎么回答, 他都能以此得出更多信息。

钟磬不知道是听出来他言下之意, 还是素来行事不按常理,他非但没有接这句话,反而揭破林照月是间接导致司徒信被杀的元凶之一。

这说明什么?说明钟磬很可能知道,司徒铮和林照月之间的盟约。

可,“那又如何?”

林照月神情冷静, 不紧不慢:“只能说明听风阁和白薇的人里, 有人使了调虎离山之计谋, 哄他回三千雪岭。他在三千雪岭被伏击, 司徒信救他被杀, 是天道流自己的事。当时在下还在玉门关。若是在下远在千里之外,能左右天道流如何做事,今日又何至于站在这里?”

“是啊,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钟磬身上的气息骤然冰寒,白纱蒙眼的脸上也锋芒凌厉。

林照月袖中指尖微微一动,面上仍是冷静:“你说我来这里做什么?江南第一盟捉拿逃脱的鬼剑冷洛,天下皆知。”

钟磬似笑非笑:“区区一个冷洛何至于让林盟主如此,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听说林盟主动身来三千雪岭前,洛阳那位的宠妃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喜得我那便宜皇兄当天夜里就中了风,离含笑九泉只差半步。”

“可惜,硬生生被忠君爱国的林盟主给拖回来,吊着半条命,就等你率领大内高手,禁宫三千羽林军,把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请回去。可是,三千雪岭好像没有琴医吧!思来想去,这么大的阵仗倒更像是冲着我来的。”

这魔魅居然连洛阳皇宫的动向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林照月一眨不眨,平静地说:“对付你,千军万马有何用,不如带一队江湖术士来。我此行确实另有私心,因为我想要天道流,不然也不会与司徒铮合作。至于带这么多人,不过是以防智取不成,必要时可以动武。不过后来看到顾莫问出现,就只是为了自保。这一点,想必王爷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