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反派都是我前男友[剑三](229)+番外

林照月!

话已说尽,人自然也该走了。

一阵清风吹拂,朦胧云纱遮掩了明月清辉,榕树下静悄悄的,没有一丝杂音,只有蛐蛐的吟唱,只有星星点点的萤火虫。

榕树之上,再之上,静静盘旋着一只仙鹤,仙鹤背上坐着一个人。

一人一鹤,背对着流云清月,俯视着三千雪岭中一捧碧绿的山谷。

好像是刚来,又好像是看完了一出戏剧,曲终人散,若有所思。

鹤酒卿想了想,身上的衣服和样子慢慢变了。

红衣墨裳,眼前的白纱消失不见,先是露出一双银色和暗红的异瞳,很快就变成一双墨色如黑曜石的眼睛。

他轻轻眨了眨眼,那双眼睛清冽澄明,桃花眼线条清冷,如终年不化的山雪,静静地不动分毫,看久了却莫名得温柔。

就像那并不只是冰雪,是等待了很多年的梅花。

至正,便至邪。

鹤酒卿落下村子,轻轻抚了抚变小的仙鹤:“去玩吧。”

他在月色下等了一会儿,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缓缓回身看去。

看到那人眉眼沉静温柔,目下无尘走来,仿佛异世界的神灵路经而过。

漫天霜月骤然失色,因他吸引走所有的辉光。

永夜晦暗,人间影和天上的光,皆趋同朝圣于他所在的地方。

绚烂又阴郁,凌厉又温柔。

那是世间最美的人,是鹤仙人心上的神灵。

顾矜霄并非一人,身边还有许多人。

毕竟甜井村很多年没有外来人了,尤其还是这么俊美好看的年轻人,村里的大姐姐小姐姐小姑娘奔走相告。

老大爷小男孩也要瞧上两眼的,毕竟,这位好看是好看,就是好像好看得有点危险。

顾矜霄对于被人注视并无在意,一路目不斜视平静走来,耳听着老村长的介绍,偶尔轻轻颌首。

路经这红衣墨裳,负气而走的魔魅身边时,才略略顿了顿,侧首看向他。

老村长神情惊喜,欲言又止,不断搓手。

魔魅的面上没有丝毫表情,清寂得就像这山谷之外的月夜雪原,仿佛从未笑过,也不曾有一丝温热。

他的眉目生得俊美极了,桃花眼线条清晰如刀刻,不笑的时候连眼波也是冷的。却冷得澄澈安静,像梅花温软枝上雪,月光落满孤天长夜。

顾矜霄神情沉静,一瞬不瞬看着他,轻轻地说:“回来了,就记得介绍一下自己。”

说完便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目下无尘无动于衷,比起眼前的魔魅,更像九幽荒原诞生的无心无情倨傲尊贵,以心魔执念为食的魔魅。

魔魅缓缓回神,对着眼前欲言又止神情激动的老村长,淡淡地说:“在下姓钟,叫钟磬,你认错人了。”

顾矜霄脚步微滞,回头看他一眼。

魔魅脚下立刻跟上去,与他并肩而行。

清冷声音低低的,像从雪水里漫上:“你方才,是不是生我气了?走过来,一眼也不看我。”

顾矜霄现在也没有看他,尾音极轻的声音,平静道:“是你在生气。你说我欺负你什么都不记得,要我一定记得,你会欺负回来。忘了吗?”

“我这么说了吗?那看来,方才我是真的有些伤心。”

两个人仿佛自成一界,任何人都无法走近。

知道那叫钟磬的年轻人只是相似不是真的道主,老村长将人带到闲置的木屋,也意兴阑珊回去了。

顾矜霄站在屋前的木桥上,院中有一株梧桐树,清风吹拂,树叶与影与月光婆娑摇曳,窃窃耳语。

红衣墨裳的魔魅静静站在他旁边,就像当初的钟磬和顾矜。

顾矜霄看着桥下水波倒影,轻轻地说:“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同样的脸我喜欢鹤酒卿,不喜欢你?”

魔魅的眸光微微一动,就像水面落一朵涟漪,他低低地问:“为什么?”

顾矜霄转身静静地看着他,右手抬起抚上他的眉眼,垂眸半敛神情疏淡,微微倾身去吻他。

魔魅僵了一下,先是默然不动,等到他要抽离的时候,猛地反向压制,瞬间占据了主动权。

顾矜霄后退半步,左手撑在木桥上,微微后倾承受他隐忍克制的侵略。

许久,右手轻抚他的后颈,抚摸修长颈前的喉结,就像安抚一只华美失控的兽。

直到他压抑着喘息闭眼静静不动,狭长密仄的睫毛垂下一动不动,禁欲冷寂又疏离。

顾矜霄下巴枕在他的肩上,右手抱住他的背,但这魔魅将他抱得更紧,像溺水抓住唯一的稻草。

“你藏了很多秘密,我也是。”

“我不知道藏在你眼里的秘密是什么,无论那是什么,都无关紧要。”

“只要是你,我就喜欢。”

顾矜霄的声音一直都没有特别的波澜情愫,从来都轻轻的,就像所有的情绪都在水面之下。所有的情愫,都在眉眼沉静深处。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无论什么。”

“鹤酒卿,只要你能开心。”

第163章 163只反派

很暖。

那声音像阳光晒暖的清泉, 对他说, 鹤酒卿,只要是你, 我就喜欢。

他闭着眼睛静静地听, 一字一句镌刻铭记。

他明明不冷, 这个人抱紧他的时候, 他却像是从雪地里进入暖暖的被窝, 骤然的暖让僵直的手指刺痛发麻。

那个人说,鹤酒卿,只要你能开心。

这个世界一直都瑰丽美好,五彩斑斓。

只是,从来与鹤酒卿无关。

但他遇到了这个人啊, 世间所有的一切就开始重新被定义了意义和美好。

魔魅一样的鹤酒卿,缓缓笑了,像是冬去春来,他与万物一起醒来。

那双清凌潋滟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像春初夹杂着薄冰棱的河水,纵使凌厉也是暖的,照见浮光一样若即若离的春色。

如午后半梦半醒,看见朦朦胧胧的日光透过云雾,只有梦里才有的美, 却真切的让人幻想这是现世可期。

“谢谢你, 出现在我的世界。谢谢你, 愿意被我所爱, 也爱我。”

顾矜霄温柔地看着面前的人,就像是被这春风所暖,眉目晕染上轻薄的笑意。

他的眉睫乌黑,肤色是细细的雅致的瓷白。不笑的时候,脸上的线条干净清晰又凌厉刻骨,纵使生得再俊美也没有丝毫阴柔。天生就带着一缕清正的贵气,便是倨傲危险都如同王座之上不可一世的暴君,让人畏惧又着迷。

顾矜霄是最不适合有笑容的人,那张脸温柔浅笑的时候,眼角的郁色阴翳全都消失不见,美好得天真纯粹又脆弱易碎。

让人连呼吸也小心翼翼。

鹤酒卿笑着静静地看着他,他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换这一个笑容。

……

那一天,是五月十五,月至盈而始亏。

三天后就是夏至,一年之中昼最长夜最短的时候,传说中是世间正气最盛的一天。

天道流在离太阳最近的高山雪岭,无名天境如同雪中的一泓翡翠,道主出现之日自然也该是阳气正气最盛的夏至。

不用防备突如其来的埋伏袭杀,两支带着少主的队伍,在两天后的上午,一前一后相继到达无名天境。

五月十八日,晴,艳阳高照。

离天道流道主更迭的日子,只有一天。

甜井村的后面,穿过翡翠湖的溶洞山上,是一块天然的神殿祭坛。

在这里,可以遥望整个甜井村。

空旷沧桑的祭坛上,中间是八卦阵,四周位列七星纹。

玉衡长老身边,站着秦刀哥舒茵司徒铮一行,还有旁边斗篷里抱着鬼剑的少主。

在他身边不远,开阳长老身边也站着一行人,众星拱月围着一个怀抱鬼剑的少年。

七星齐聚,每位长老的脸上都戴着象征身份的面具,肃穆以待,一语不发。

只是有六张面具在两天前的黄昏,被毫无存在感的瑶光长老一掌劈碎,如今虽然修复看似完好无缺,稍稍用力就能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