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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都是我前男友[剑三](187)+番外

“你生我的气吗?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我却没有回去?”

顾矜霄:“……”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当初钟磬认定古镜化形的顾矜一直暗恋他时,说过的话。

……知道你喜欢本尊,就算本尊失忆忘记你,也还是走到本尊身边来。忽然就心跳得很快,心里就像漫天在放烟花一样。我以为自己并非人类,孑然一身,无来处无归处,并无所谓。但世间有人记得我,爱我,我竟也是会像平凡的普通人一样失态无措。

想起当初玉门关大漠,他们超度哥舒茵的商队护卫时,鹤酒卿说过的话。

……我解不开小友的疑问,只觉得,若我有朝一日消失在天地间,有一个人能一直念着我,我会很高兴。无论我变成什么,只要有一线希望,也会努力回来,与他再次相逢。

……方才小友问我为何伤怀,因为,无人为我悲痛。

当时顾矜霄并不懂他的意思,到现在也未必真的明白,心底微微一刺的痛却记忆犹新,与日俱增。即使回想起来,也还是再次隐隐刺痛。

顾矜霄从来也不是温柔的人,缺乏与人共情的能力,从不能理解他人生死孤绝的悲痛。因为每一样他都不需要,也都无所谓。

但是,认识鹤酒卿以后,因为那个人,他想对这个世界温柔一些。

好像只要这么做了,鹤酒卿感觉到的世界就会温柔一些,就不会有那种让他不解其意,无能为力的寂寥。

顾相知顿了顿,轻轻地说:“嗯,我等了你很久,一直都在找你。”

钟磬眼底脆弱轻薄的欢喜,在听到他的回应后,终于温柔安心地闭上眼睛,轻轻地说:“都是我的错,我们本可以更早一些见面的。不过,现在也不晚。我带你走,这里太暗了。”

从始至终,林照月都没有出声,就这么静静的像被遗弃隔绝世界之外一样,这么看着他们,看着他们久别重逢。

看着他求而不得,珍之重之,以命守护的人,被前一刻还以此威胁他的仇人拥在怀里。

听到从来无情无心的人,对着别人轻轻地说:“我等了你很久,一直都在找你。”

顾矜,小镜子。

呵,他竟不知道,那两个人何时已经这么亲密了,有过这样的昵称和约定。

当时在麒麟山庄,顾相知不是还在为林幽篁守寡……是了,钟磬可不就是血魔林幽篁。

原来是他自己弄错了。

到头来,只有他自作多情,徒惹寂寞,活该有此一报。

林照月慢慢笑了。

玉门关大漠的夜晚很冷,风也很冷,可以轻易冻死人。

寒意却不是从外而来,是随着赖以生存的空气,进入人的心扉。又随着呼吸,一寸寸冻结心脉。

五脏六腑冻成一层薄薄的冰棱。有多薄?只要想到一个名字,就会骤然碎裂。

心跳一下,碎裂的冰棱就会在心脉血液里移动一分。

一面割得血肉模糊,一面随着呼吸冰冻。

想起那个人一次,就碎裂一次,反反复复,永无止境,直到死。

他轻轻的笑着,温润清俊的面容苍白无血色,眼睫缓缓抬起,冷静的眉宇之下,那双清澈无垢的眼眸却是锐利不折。

是直到死,可他林照月却不是什么也不做,甘心情愿去死的人。

“她是我的。顾相知,是我的人。你想带她去哪里?”

焰火一样暗红的冰花,瞬间寸寸粉碎湮灭,林照月的眼底微微发着赤红的光,静静地冷冷地凝视着他们。

向钟磬所在的那条唯一完好的锁链,猛然袭去。

钟磬轻轻嗤笑一声,抬手直面迎下那一击。

两个人的相持只有一瞬,林照月向后飞出,钟磬的四周浮现淡淡的红雾,缠绕他和顾相知,很快带着他们消失不见。

就在那一瞬,顾相知随着钟磬的动作,微微侧首看向外面。

那清冷无尘的眸光,无情无心,如同传说中修炼太上忘情的仙人,平静地看向林照月,转瞬消失在原地。

无数次幻想过,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画面,想象她是会怨恨还是无奈。

没想到,却是在这个时候,在离别的时候。

无喜无悲,空无一物。

机关算尽,费尽心思,漫长守护和思念,只换来那无动于衷的一眼。

怎么可以,怎么甘心……这样的结果,他不接受。绝不!

第138章 138只反派

从钟磬看到顾相知, 到他模模糊糊想起前尘往事, 不过三两句话间。

林照月怒极,冲破钟磬的禁制, 为了阻止他带人离开,和钟磬正面对了一掌。

相持不过一瞬, 林照月完全不敌,被对冲的阴风震飞出去。

顾相知被钟磬的动作一带, 顺势回头, 在消失前看了林照月一眼。

林照月一败涂地,撞到宝库的墙壁上, 才反震回地面,好半天一动不动。

容辰在把鬼剑交给林照月, 被勒令后退不准插手的时候,就动不了了。

他是普通人,不同于林照月吞噬过魔魅的力量。钟磬的冰焰禁制, 他完全无法抗衡, 只来得及说一声小心, 便木头人一样, 心里再着急, 也只能站着不动不语。

直到钟磬带着顾相知消失, 封禁一并失效。

“二哥!”

容辰惊惶地扑过去,小心地去查看林照月的伤势。

“二哥你不要死, 二哥我帮你找大夫……”凄惶的声音, 忽然停止。

一只手轻轻地抓住他的手臂, 微微用力,颤抖却坚定地推开他。

林照月另一只手重重地按在粗糙不平的地面上,按下去深深的掌印,单膝跪地,虚弱却还是平稳地撑起身,慢慢站起来。

那张温润清俊的面容,似乎又回到从前发病时候,苍白羸弱,仿佛融入泉水的月影,濛濛溶溶。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外露的情绪,眉锋眼睫,脸上的线条,波澜不惊,平静极了。

如同璧玉雕铸的一尊完美无缺的雕像,笔意清贵,光风霁月,质地却冷硬,无坚不摧。

只有唇角溢出的污血,让那张璧玉无暇的面容沾染上一丝狼藉不堪。

“二哥,你受了伤……”容辰小声地叫着他,眸光不稳轻颤。

林照月一眨不眨看着顾相知和钟磬消失的地方,目光微微放空,澄澈淡漠。

许久,他抬起右手,手背随意抹去嘴角的血污。

向来素净的手指却因为刚才的挣扎站立,沾染了地上的尘埃。这一抹,反倒让那张脸上更多几分脏污。

伤痕累累的手指沾染的尘土砂石,被血污一染,粘附在苍白的手背上。

容辰垂眸看着,说不出的惶惑。

似林照月这样的世家子弟,便是麒麟山庄再败落,也有五百年的底蕴在,养尊处优不算什么,礼仪涵养是随着呼吸融入肌骨血肉的。

更何况,这个人便是连衣服也不肯有丝毫皱褶。茶水若是露天稍稍放置几息,就不肯饮。再是爱干净不过了。如今却浑不在意。

“二哥,我们回山庄吧。回麒麟山庄……”

林照月头也不回,平静地说:“回去就好了吗?”

容辰怔住了,是啊,回去就好了吗?

想起去年中秋夜,他们走在澜江的芦苇岸,背对着漫天霜辉,背对着白帝城。

彼时的林照月也是这样,无心无神,如同一尊冷玉,周围任何景物和人,仿佛都不入他眼,不入他心。

容辰当时也像现在这样说,回山庄就好了。可是,事实证明并没有。

“二哥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陌生。”

林照月无动于衷:“我没有变。”

容辰脸上怔然冷峻的神情,唇角再三紧抿,憋成凄惶委屈的稚气。

他抽抽鼻子,带着哭腔:“从前的二哥不可能做得出绑架囚禁相知姐姐,这样坏的事。林照月是真正的君子,是天底下最好的二哥,是最完美阿辰最崇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