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爱吃肉肉(12)

作者: 垚垚图 阅读记录

云小小听了,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于是才说:“既然这样,姐姐也不必着急,不若我去照看这位扈大哥?”

“这可不行。”老板娘听了炒菜的铲子都放下来,连忙说道:“这话可不能瞎说,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哪里能让你去照顾一个大男人的道理,让人说出去岂不是毁了你的闺誉,不可、不可。”

云小小对这倒不是说不看重,只是她做了十年的下人,见惯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嘴脸,今日与你嬉笑着说悄悄话的姐妹,可能转眼就变成背后把你当成谈资的路人,她能安安稳稳待在知州府那么多年,且还能得到主子青眼,莫不是因为她心境平和守得住恒心只一心伺候主子,从来不拉帮结派却也不跟人结仇的缘故。

这么些年,她听多了丫鬟们背地里说她的坏话,如若都当真去一一计较的话那人早就得累死了,被人说说闲话又何妨,事实胜于雄辩,她没做过的事情说了又不能成真。

她想着,便伸手拉住老板娘的一条胳膊,柔声说道:“姐姐都说了年头上不好找人,且我只是不时上楼去瞧瞧扈大哥添添茶水,又不是像以前在府里似的半步不离人的伺候。我观扈大哥为人正直,断断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姐姐且放心就是。”

老板娘听了想了一会儿,依旧摇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但你刚从大宅子里出来,现在是自由身了,我留你在这里是真真喜欢你的性子,不是让你换个地方伺候人的,这事我不能答应,实在请不到人,我让你大哥上去守着就是了。做饭吧,不说这事了。”

云小小见她态度强硬也是处处为自己着想,心里有些暖,也不再说了,应了声好,就帮忙做饭去了。

这天晚饭的时候,老板娘让镖头把饭送上楼去了,第二天,镖行里请的掌柜带着活计一起过来上工了,行里开始接单子,也有几个行商在二楼住宿,行里的生日渐渐热闹起来,云小小听到老板娘给镖头说,让他和镖师们替云小小打听家人的事情,她心下也知道想要寻到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是感激于老板娘的收留,干活也愈发细心卖力。

这日云小小出门找到老板娘指的木匠铺花钱定做了一个大木盆,因为住在二楼的房间,烧水不便,她想要用木桶洗澡也不现实,有一个木盆用着就可以了。难得上街一趟,她带了些铜板,看到和眼缘的铺子便进去逛逛,最后杂七杂八花了将近二十文钱买了卤好的素食和一些零嘴带回镖行。

老板娘认识几个字,做完饭剩下的时间一般都在柜台后面坐着看账,云小小拎了一大包东西进来,她抬眼瞧见便是一笑,问道:“不过是出门半个时辰不到,怎的就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了。”

云小小提着油纸包搁到柜台上,指着这一大包东西也笑着说:“可不是,我回来提着都觉得重的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买的。”

“你呀,就是个傻丫头。” 老板娘阖上账本,站起来抻了抻腰杆松活了一会儿,望着云小小调侃道。

云小小鼓鼓嘴巴,将底下的两个大一些的油纸包从串好的绳子里解出来,推到老板娘面前,说:“这可不是都是给我自己买的,我见那街头那家卤味店里有几个卤菜看起来不错,买回来给大家尝尝,我先上楼了,这才就劳烦姐姐处理了、”

说完,她提着剩下的几个包裹上楼,已经快正月十五了,扈江远的药早就停了,被老板娘和镖头严加看管了这些时日,身上的伤口倒是都愈合了,这几天能下床了,便不再要镖头时刻照看着了,自己慢慢扶着栏杆上下楼吃饭洗漱,脸色也好了很多。

第11章 第十一章

云小小正在开门,看到隔壁间的门打开了,她就停了脚步,虽然老板娘没有答应让她照看扈江远,但是毕竟房间只有一墙之隔,时不时的也会有见面的时候,云小小跟他打听过中州云山老家的事情,但不巧扈江远所在的地方是中州府,隔云山村有些远,他也没能帮上云小小的忙。

但是两人好歹也是老乡,熟悉了以后,两人见面也会说几句话,此时扈江远打开房门出来就见云小小站在门口笑着看他,白净的脸颊上还带着两个浅浅的酒窝,他其实性子有些冷淡的,但是每每见到她这样的笑容,便也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看到她手上提的东西,他颔首打了个招呼道:“云姑娘刚出门回来?”

云小小抬抬手上的一抓油纸包,回答道:“是呀,我给你带了样东西,你要下楼吗?还劳烦等我一会儿,我把东西找出来给你。”

云小小说完就径直推开房间门进去翻今天带回来的一大堆东西,扈江远没来得及拒绝,只好站在门外等着,好在不过一小会儿云小小就拿着一个小罐子出来了,她把手里的罐子递给扈江远,也不待他问就解释道:“扈大哥,这是我以前冻伤的时候用过的一个膏子,涂上三两天就能见效,也不会留疤,我见你手上有冻伤就顺带买了。”

扈江远看着手里精致的小瓷瓶,垂眸望见自己粗糙且疤痕累累的双手,关节处都是青青紫紫的冻伤严重些的还裂了口子,这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伤了,他幼时丧父,地里的活都靠他和母亲来做,后来母亲也过世了,他虽然学了手艺做了猪倌但也是靠气力挣口饭吃的,能饱肚已是不容易,哪里有闲心来关心这些东西。

云小小是个心思细腻的,她知道这世道大多数人都活的艰难,但如她这样被迫自卖其身,如扈江远这样很早便父母双亡独自存活于世的,终究不在多数,因此,在她心里不自觉便将他和自己归为一类人,尽力帮他一些小忙。

但这样的小事在扈江远心里却是掀起了一丝波澜,他攥紧瓷瓶,再次打量面前这个说话总是温温柔柔做事细心妥帖的姑娘,也没有推脱,只是由衷的感谢道:“多谢云姑娘了,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回报姑娘的,只记得姑娘跟我打听云山村的事情,待我养好伤后,便出发去云山村,姑娘且跟我细说一些大伯大娘样貌,我去替你打听一番。”

云小小听了面上一怔,随即在扈江远意料之外的笑了起来,不过她也只是掩嘴笑了一声,然后带着笑音讲道:“扈大哥果然如老板娘所说是个实心眼的人,我不过顺手帮你带瓶不值钱的药膏而已,哪里用得上你回报,且不说我离家实在久远,已然记不清楚双亲样貌,便是记得,仅仅凭我的描述,人海茫茫天大地大的,你一人之力如何去寻他们,扈大哥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吧,国丧期间不准许吃肉食,你也没处最活,倒不如留在镖行先做几月的工好。我要下楼准备午饭了,先走啦。”

她一口气说完这一大通话就锁上门下楼去了,徒留扈江远一个人怔怔站在原地看着她轻盈远去的背影,“她竟还有这样活泼的一面”扈江远的心跳的有些快,云小小在他面前一直是温婉柔美的,与他以前见到的乡野女子完全不同,他不知道高宅大院里的小姐是什么样子,但他觉得再好也不过是她这样的了,她就像是天边洁白的云朵,又似是贵人们喜爱的那种温润柔和的暖玉,是他这种人不能接近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的人。

但是她刚才的一娉一笑,与往日的温婉不同,是浑身都洋溢着光彩的,就像是枝头含苞的花突然绽放,微风吹拂便颤抖起花叶,娇俏得让人难以移目,也让他觉得自己沉静了二十多年的心湖,突然就荡漾了。

原本是准备下楼去找镖头说事的,但这会儿他却不想下去了,他折身回了房间,坐在凳子上,小心翼翼的将瓷瓶上木制的瓶塞拔起来,凑近去闻,分明是最不喜欢的药味儿,他却舍不得拿开,正待挖一些出来抹在冻伤的皮肤上,门却被梆梆两声敲响了。

“扈兄弟在吗?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