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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萌妃:皇叔碗里来(92)+番外

作者: 万九儿 阅读记录

「咳咳。」恰时,两声清咳。

不远处,一道威仪的身影,玄色大氅、青缎便衫,腰间随意拦一条玉带,冷眼临风伫立。

有一种人,天生便是王者,纵然相隔数丈,亦在他俯视之中。这般天潢贵胄,东都城里除了慕容琰还能是谁。

在他身后,一左一右站着陆昌、红蒹,浅夕泪眼婆娑,愣愣看着他负手走近。

「随本王来!」

眼见浅夕要被带上马车,秦阆回神去追,陆昌却闪身阻拦:「四小姐有红蒹侍候,二公子不必忧心。」

「二公子,小的说句不当说的,令兄之事,已成遗憾。如今凶手尚未伏法,二公子要查什么,自有京兆尹、廷尉署全力协助,怎能让四小姐也涉险参与其中?」

秦阆默然,唇角勾起一闪即逝的笑。除了他,没人知道夕儿是怎样的奇女子,就凭那群酒囊饭袋,真凶不知何时才能归案!

不过经过今早之事,他委实担心浅夕。夕儿并不如看上去那样坚强,到底是荏弱女子,剩下的事,他断不会再让她插手。

见秦阆一脸忧色,陆昌才暗松一口气。

这两日,王爷正服最后一剂解药。依芳瑞的意思,是想赶在入冬前,了结了王爷身上碧寒烟的隐患,以免冬日里,寒症顽固。

不想正好出了秦大公子遇害之事,王爷仍是忧心。

他费了许多心思,才瞒住秦四小姐这几日行踪,好让王爷安心闭门调养。哪知方才红蒹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直说四小姐一早就出门去瞧什么凶手,也不肯带她。王爷听了哪里还坐得住,匆匆赶到永宁大街小院儿,远远就见浅夕哭着夺门而出…

朝秦阆拱手告辞离去,陆昌摇头深感自家主子情路多舛,头一个离世而去,某非连这一个也要无疾而终?

躇躇而行的马车上,慕容琰俊容微白,眯眼冷肃。

浅夕见他衣着随意,知是匆忙出门。是以,与他比邻而坐,平白心虚,脑中更是乱嗡嗡,万个念头来回闪现。

秦钦的死,父亲的死…任何一个都是惊天大案。若论大燕国谁有能力彻查,除了惠帝,便是她身边这位嫡皇叔!

浅夕心中燃起几分希冀,瞅一眼慕容琰冷峻的侧颜。

秦钦的案子牵涉了惠帝,若是慕容琰肯出面施压,惠帝未必不会让步。娄家说到底就是个没根基的外戚,随时可以打回原形!金矿又不会长腿跑掉,交由少府开采即可,左不过就是惠帝开销起来,不如之前爽利,要从朝臣们眼皮子底下过罢了。

只要解决了娄家,那凶徒背后「郁山工事图」的来由,便可无所阻碍,一查到底!

第120章用心良苦

慕容琰早已瞧见浅夕长睫震颤,彷徨无措,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惊吓,全然不复往日的伶牙俐齿。

说不清是何时就对这个小丫头上了心,起初也只因她那双神似宛儿的眼睛。如今瞧她古灵精怪,心机重重,哪里有宛儿的倔强、清傲…可他偏是牵肠挂肚,时常担心她此刻安好,下一刻又会弄出什么么蛾子来。

还有方才,只看秦阆口型,便知是在说永安侯。横竖白毓是在烈侯之事上反复玩火儿,不如也借了这个机会远远送离了京城才好,免得这个丫头整日里横生遐想。

至于秦阆,便是亲兄妹,也男女有别,那眼神不嫌太热络了些!

平白有气,慕容琰心里愈是觉得自己看重她,愈发冷了眼,薄唇抿成一线,睨了车窗外,一言不发。

浅夕哪里觉出这许多诡异气氛,只在心里反复掂量,要怎么开口求他插手娄家的案子。

表明自己的身份么?也不知慕容琰听了会作何反应,会不会觉得她脑子烧坏掉了…往者已矣,五年前那份旧情意,只怕早已随风而逝,他不是还要纳自己为庶妃么…何苦横生枝节!

「殿下。」喉咙早已干哑,浅夕努力发出的声音,却低如猫儿哼哼。

慕容琰充耳不闻。

浅夕无奈,只得轻扯了他衣袖。

「晓得害怕,就不要赶着凑热闹。查凶办案自有廷尉署,何须你插手,便是担心,那晚才特意去叮嘱,你都只做耳旁风!」憋闷许久,慕容琰开口没一句好听的。

凑热闹?秦钦是她大哥,那样年纪轻轻、超然卓绝的人突遭横祸,她只是想早日找到真凶,怎么到了他这里,竟是闲极无聊凑热闹么?

浅夕气结,偏方才哭得厉害,又迎了风,此刻喉中干涩肿痛,出不得声儿。一扭头,见临窗小几上,锦绒套里温着一只八棱的甜瓜黑陶壶,当即抓起来朝嘴里兑了一口。

「唔!」

什么茶竟苦成这样?不仅没能润着嗓子,那股奇苦热辣,直从喉咙里扩散到鼻腔,连齿根都腥苦难当。

见她蹙了眉,小脸皱巴,鼓着腮,咽不下又吐不出。慕容琰顿时解气,眼底闪过笑意。

从袖里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递在她唇边:「这点子苦都受不得,还学人查办案子。」

马车里连个漱盂都没有么,偏拿这个出来调侃她。

看也不看,浅夕扭头生生咽下,心口一股热气升腾,说话倒利索了:「若不是大哥生前与我说过许多隐秘之事,便是那些参军、丞吏一辈子也休想查出真凶!」

浅夕故意言过其实,假托秦钦,激将慕容琰。

「他说过什么?」秦钦横死,慕容琰本就疑心,此刻听了浅夕如是说,不问倒奇怪了。

浅夕一瞬不瞬望了慕容琰,再顾不得和他置气,满心希冀:「大哥说他去过涿郡郁山,发现娄家在那里私采金矿。一日,还在家中问我,皇上兴百戏,百官劝阻,是不是娄贵妃从中斡旋,让我去向未过门的嫂嫂求证;大哥遇害,正是去舅舅家,问过外祖父皇上兴建百戏乐宫的事后,回来的路上…」

慕容琰微白的脸霎时凝重,凤目微眯,面如铁铸般纹丝不动。

「昨晚二哥还看见娄府里拖出一个人来,被娄郎官让人灌得烂醉,推入湖中,身上着关外服色,多半便就是杀大哥灭口的凶徒。如今,大哥带回来的矿金和坑图,就在家中,殿下拿去一查便知!」浅夕又添一把火。

稍稍静默,慕容琰却转了头,淡然道:「这本是丞相家事,老丞相自有主张,何须本王插手!」

「这如何是我秦家家事!娄氏罔顾纲纪法度,蛊惑圣上,窃取天下万民之财。王爷是皇叔,皇上失德,王爷劝谏,怎叫插手?」浅夕万不料慕容琰会是如此漠然态度,急切道:「若是王爷不信,大可查一查少府近两年的账目,所有事宜,皆是外祖父经手…」

慕容琰勾唇冷笑:「洛少府老谋深算,能挑他错处的人,大燕只怕难有!况洛少府虽已年迈,却还没有昏聩到诋毁圣上,将洛家族人的性命置于皇上御剑之下的道理!」

浅夕睁大了眼,不解困惑,待还要再说什么,慕容琰又疾言厉色道:「本王已经说过,此事丞相自有主张,谁是真凶,也该由廷尉署判定,这些皆不是你当管之事!」

浅夕心中愤懑冲撞,今日发生这么许多事,又刚刚得知父亲殉国的真相,脑中哪里还有理智?

当即端直了身子冷笑:「那么在王爷心中,什么是当管之事?手中兵权么!王爷以为手握重兵,便可制衡皇权,高枕无忧了么?」

慕容琰被激得眉棱一跳。

浅夕却不管不顾:「古人说,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东都城里也曾盛传,王爷与已故烈侯是亦师亦友的忘年交。」

「可涿鹿之战,有奸贼策划提前挖空小驼峰山腹,以待伏击那日,砍断山腹中的柱梁,造成天灾山塌的假像,阻住援军去路,以至烈侯孤立难支,与三万白家军一同血洒雄关。这样的惊天血案,是不是在王爷眼里也是不当管之事!王爷如此绝义,不怕手下万千将士寒心么?!」

深深看进那双冰雪灵透的眸里,慕容琰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良久,他才沉声开口:「永安侯,他连这样的事,也告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