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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萌妃:皇叔碗里来(7)+番外

作者: 万九儿 阅读记录

雀巧也打了个哆嗦,话噎在喉咙里,梗得脸色发青。她从来不觉得,这个鲜言少语的四小姐,竟这样可怕。

「吉时到了。」窦老太太身边的管妈妈适时出声。

一旁张罗服侍的二夫人严氏,斯条慢理正要接茬,眼前一闪,洛氏已然款款上前。

「母亲,寿宴儿媳没有尽多少心,献寿礼就让儿媳厚颜占个先,抛砖引玉,如何?」

众人都是一愣。

其实,洛氏是大房嫡夫人,又是宗妇,晚辈女眷里头本该第一个,但洛氏素来与老太太不契合,在北苑上房更是少有主动的时候,今天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窦老太太也是意外,看看远处的白宛,又想起三少爷秦阆,心里便明白了大半。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洛氏也是有两个儿子的人,如今身边又多了女儿,知道凡事站在儿女前头,便是个有担当的。只是,她何时也能体味体味她这个老婆子的「父母心」!

心里感叹,窦老太太脸上笑意温和:「也好。」

一边,红菱开了匣子,一股沉凝淡雅的异香立时盈满寿堂,教人气爽神怡。

洛氏托着漆盘亲手捧到窦老太太面前,红绸上一挂金丝迦南香的佛珠盘成几匝,高高堆起如小山,小核桃大小的香珠不经雕饰,古拙有趣。

「母亲每到春秋就时常喘嗽,有了此物,日日在房里焚一些,必能缓解。晚间歇息时,亦可切一片含在舌下,自会一夜无梦,好睡到天亮。」

闻言,众人皆是吸气。

这样的大粒的迦南香,平常制成手串多不过十几粒,若是颈上的挂串则必然只用珍珠样大小,可这串珠子,足足百十粒。金丝迦南向来有一片万金之说,这么大串挂珠价值几何,可想而知。如此都还罢了,本是佩戴的矜贵之物,偏偏洛氏还云淡风轻的让老太太日日拿来焚,再不然切一片含服,真真是将作少府家的出身,万金之数在人家眼中也不过尔尔。

独二夫人严氏神情淡淡,眼底暗蕴嘲讽,心道:献这么一大串蠢笨的珠子,再贵重又如何,还不是焚琴煮鹤,脱不了一股子浓浓的铜臭气!

窦老太太也笑意勉强,正要示意管妈妈接了,一个清浅娇憨的声音又起:「哎呀,我竟然与母亲想到一处去了,祖母,您可不能单受了母亲的,还有孙女的呢。」

说罢,白宛便捧着一只小丝囊站去洛氏身边。

「你!你竟敢坏规矩。」秦月茜忽然清醒过来,全然不明白自己方才怎么就让白宛占了上风。此刻见白宛又去借洛氏的风头,她怎么肯依?她才不信一个庄子上长大、家生子儿奴婢所出的庶女,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白宛浅浅回头,微眯了眼看住秦月茜。

「我,我是说四姐姐不该坏了规矩,前头还有二姐三姐呢,怎么就轮到四姐姐了。」秦月茜下意识瑟缩,待目光落到白宛身上略显寒碜的雪青色交领襦裙,立时又壮了胆:「再说,四姐姐你这穿的是什么。今儿可是祖母大寿,你怎地这幅打扮?也太不敬了!」

「不敬?」白宛忍不住轻笑,她巴不得秦月茜主动替她提起衣裳的事儿来。

「祖母,五妹是不懂的,您必然看得明白,孙女穿这一身可是句吉祥话儿呢!」歪头看向窦老太太,白宛眼波盈盈。

窦老太太也被逗得起了兴致,仔细端详着白宛看了许久,仍是不解:「是什么吉祥话,祖母看不出。」

「孙女还没献寿礼呢,所以祖母才猜不到。」粉唇微瘪,白宛一脸受伤。

第9章歪打正着

想到浅夕直长到十二三岁才头一次给自己拜寿,窦老太太怜意顿生,回身望着管妈妈:「愣什么呢,孩子都等半天了!」

「哦,哦。[]」管妈妈恍悟,收了打量白宛的目光,弯腰拉长了声调笑道:「四小姐给祖母献寿啰——」

白宛上前,规规矩矩给老人叩了头,才打开丝囊,取出一本杏黄的丝麻经书,与洛氏一般恭敬地捧着。

「孙女亲手制《心经》一本,祝老祖母,福寿安康,慧泽绵延!」

「好!」

窦老太太笑着受了,管妈妈忙将佛珠、经书一并捧到窦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抚过佛珠,点点头,又执起《心经》来看。生丝与麻线织成的书页,捧在手中翻阅轻巧无声;上头工整稚气的字迹,仿佛可以看见稚子抄经时的专注真挚。

窦老太太不由心头一热,浅夕养在庄子上十余年,连窦老太太自己都以为,不到出嫁,这孩子不会回府。孰料,柳茹中年病亡,浅夕还是得接回来养在洛氏膝下。窦老太太一直担心,纵然浅夕胆小怕事,背地里也一定暗存怨恨,谁知现在看来,竟真是个心明如水的琉璃人儿。(千千)

将心经与佛珠摆在一处,一个天真、一个古拙,自然契合,相得益彰,直看得窦老太太心结尽释。

公侯之家,已然富贵如斯还求什么,人老了,不就图个家和万事兴么。过往之事大可就此揭过,若洛氏肯善待柳茹之女,也未尝不是个新的开始。

「祖母,您老猜出来了么?」

看窦老太太满眼感怀,白宛只得出言提醒。

「这——祖母老了,猜不动了,夕儿告诉祖母好不好?」窦老太太收回思绪,一脸和蔼。

「怎么会?祖母日日在悦心阁都看见的!」白宛大眼扑闪,身子又往洛氏背后藏了藏,冒出头来:「您瞧,就这个样子的。」

洛氏微微愣神,虽心有不悦,到底不便发作。

「噗嗤。」

管妈妈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咦——你这老货倒猜出来了?」窦老太太愕然回身:「是什么,快说!没得让我一把年纪还在孩子跟前没脸。」

「奴婢可不敢说,您还是自个儿猜吧,谁让您的心思都没放在这上头呢。」

管妈妈逗趣,却真的紧闭嘴巴,不肯吐露半分。

「祖母,是『麻姑献寿』。」

寒泉一样的声音,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盈盈站起,柳眉朱唇,明艳动人,可惜一张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连眼神里都透着木然。

只听声音白宛就知道是三房的二小姐秦月澜——总算有人帮她说出来,白宛大大松了一口气,不然这出戏可真要草草收场了。

「真像…」

短暂的寂静后,接二连三的轻笑此起彼伏。

「哎哟,这孩子!」

窦老太太终于明白过来,掩口直笑,几位做客的公侯夫人,也都跟着笑起来。

一屋子人瞅着窦老太太、洛氏和白宛三人,心思各异。洛氏领悟过来,顿生恼意,却不好表露。

秦月茜也弄明白了,以为白宛博了个满堂彩,端的是气不打一处。

实则,白宛被她弄脏了直裙,回去后,发现衣箱里除了艳色衣裳,只有这件雪青色交领襦裙是没上过身儿的新衣。当时白宛就想,北苑上房悦心阁里挂着一张《麻姑献寿图》,仙女麻姑身边的小侍女便是梳着鬟髻,着交领青衣,自己不妨就用这个说辞蒙混过去,应该可以过关。

但是到了寿禧堂廊下,听到秦月茜与雀巧那番对话后,白宛改了主意。

半年来,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谨言慎行,凭她的聪敏,就可以避灾躲祸。但是今天秦月茜的态度,却分明让她感觉到二房对自己的敌意。还有,她今日频频失态,状况连连,若往后还是继续这样无所依仗,孤身应对,只怕真出了事,就会捉襟见肘,首尾难以相顾。

秦府内宅里,数窦老太太腰最粗,却也是最轮不到她来抱的香饽饽,一个不慎,还要成为众人的眼中钉。只有洛氏,身份高贵,精明跋扈,又是她名正言顺的嫡母,只要她能适时与之更近一步,必能借上这棵大树的势。

早听绿芜说过,洛氏送的寿礼是佛珠一类,白宛便毫不犹豫的把洛氏拉入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