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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萌妃:皇叔碗里来(4)+番外

作者: 万九儿 阅读记录

主仆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正去往晖露园路上的白宛却不禁打了个喷嚏,心中腹诽道:本姑娘那是故意摆给你们看的好么,只求日后大家相处起来能少些麻烦,不被这位坏脾气的嫡母大人当成不开窍的傻丫头就成。

一行六人走了半刻时间,才远远看见晖露园。

这原是相府东北角上一个小花圃,花园边上有一处无名小院儿,粉墙围着三间正屋,及厢房耳房罩房若干,统共约莫十几间屋子,虽然略简朴了些,但是被周围的花木景致一衬,显得格外清幽雅致,白宛心里十分满意。

进了门,两个大丫头便迎上来见礼,一个名唤绿芜,端庄稳重;一个叫彩薇,机灵活泼,和浅夕同岁;外头门边还跪着一个身宽体胖的妈妈,是负责粗使的管事婆子向氏。

大约这院儿里就是这三人负责了,白宛将诸人一一看过,心里大概有了底。

所谓相由心生,人见面头一次,互不相识,其实最能瞧出一个人的秉性本质。白宛所求不多,只要这些人品性端正,无害她之心,足矣。

将箱笼包袱都交给绿芜收捡,白宛由彩薇带着,把各屋儿里外都瞧了一遍。真是麻雀虽小五脏齐全,一个女儿家的日常所需,洛氏一次就安排的妥妥当当,委实是个精明强干之人。当然她的意思也昭示的很明确,就是要让白宛在这院儿里关起门来规矩过日子,莫要出去生事。

比起宫里那些严苛的天家规矩,这小院儿对白宛来说,实在没有任何约束感。白宛一路都面带浅笑,逛到花圃边时,更是满眼欢喜,驻足良久。

一场小雪过后,寒冬正式到来了。

白宛除了每日一早例行到闲听苑请安,和每旬两次随洛氏到北苑上房给窦老太太问安,其余时间都窝在院子里做两件事,一是制香;二是和小丫头们一块儿捣鼓吃食。

吃就不多说了,连圣人都讲「食色性也」,十二三岁的女孩儿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食欲好起来,一天吃到晚也是平常。

制香就不同了,自古香方神秘不说,调香更是有技术含量。尤其在这个冷肃的时节制香,实在是件趣味横生,让人极端着迷的事。从各式花香若隐若现的弥漫在小院儿上空开始,晖露园的一应婆子、媳妇、小丫头,都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了这桩好玩又实惠的营生中。

秉性活泼的彩薇起先还有几分矜持,最后终是架不住看着小丫头们一个个都笼着精巧的香包,袖底生香,呵气如兰,也加入了进去。末了,还主动请缨,帮白宛去花圃暖棚里找花匠讨要新鲜花草。

独绿芜持重,每日打理完小院儿的事务,就将院儿里的情况一一报到顾妈妈那里。顾妈妈听了皱眉,却并不出面斥责,洛氏也一脸不可置否,睁只眼闭只眼,随白宛折腾。

绿芜是个极聪明、内秀的丫头,经过几次,就想明白了里头的道理,之后,再看向白宛,眼神便带了几分怜悯。

第5章玩物丧志

主子被丫头同情可怜,白宛自然不会无知无觉。

看着绿芜暗中叹气,又在背地里训斥约束彩薇,白宛心里有些意外感动。想不到绿芜外表看起来冷淡木讷一个人,心地却这样柔软良善。

确实,每日重复这样的生活,白宛正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让秦府上下乃至洛氏,都以为她「玩物丧志」。

「上进」、「前程」这些字眼,从来都不只是男子的专属,世族名门里未嫁的女孩儿们同样熟悉它的内涵。

家世出身;容貌才情;针黹女红;名媛圈里的闺声闺誉,这些都是日后能嫁出一个锦绣前程的必要构成。白宛前世也是嫡女出身,如何不懂。

便是洛氏在这些方面也没有刻意忽视,东厢里,丝线绣样儿、闺训女则、文房笔墨一应俱全,窗下甚至还安置了一架古制瑶琴,但是白宛却摸都不曾去摸过一下。

原因么,很简单。

早在白宛还住在桑园时就听说,府里除了公子爷们儿,还有嫡庶五位小姐,二房嫡出的大小姐秦月胧已经出嫁,剩下几个是:三房庶二小姐秦月澜、二房嫡三小姐秦月曦、二房庶五小姐秦月茜和三房的庶六小姐秦月潆。

秦浅夕是大房唯一的庶女,排行老四,年龄与二小姐、三小姐、五小姐都极为接近。最要紧的重点在于,这三位与秦浅夕年纪相仿的嫡庶小姐,眼前儿都还没有定下亲事。

所以说,浅夕回归秦府后,如果还想过几年太平日子的话,「不争」是必须的,给府中上下留一个「不上进」的印象,也是必不可少的。

试想,她一个庄子上长大的「乡下丫头」,养在外头十几年,若是一朝回府就力争上游,试图去盖过姐妹们的风头,只怕连府里一个小小的姨娘都会偷偷给她小鞋穿!白宛才不会傻乎乎的去冒这个头,吃这种暗亏。

聪明有余而成事不足;机灵不用在正道儿上;身边还无人提点教诲。有比这样的庶小姐更让人放心的么!

所谓韬光养晦,润物无声,曾久居宫中的白宛深谙其中精髓。

正好洛氏也希望她安分守己,那日入府时,她本还发愁往后的日子会无所事事,可巧看见花圃里的暖棚,让她想到这个好主意。从前母亲的香谱她记得不少,现在得了空,正好一一调制印证。

其实要说制香、玩香也是桩风雅事,只不过比起诗书音律这些,不大上得台面。若是出身矜贵的嫡女,自然不屑一门心思扑到这上头,不过像浅夕这样的庶女,会制香,也算拿得出手的一技之长。手里有秘制香方,他日嫁去夫家,盘间香铺来经营,也是一份正经家业。

所以,洛氏知道了也不可置否,随白宛去鼓捣。横竖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年岁也不大,亲事么,将来自有老太太做主,若是老太太交待给她,她就去门当户对的挑一个。京城里,想巴结丞相府的大小官吏多的是,寻个家声好的,再赔上一副丰厚的妆奁,如此一来,只怕她这个做嫡母的,都要让满京城的人交口称赞了。

洛氏的这些近乎直白的打算,白宛都心知肚明,只不过还有一二年时间,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也不甚着急。

倒是绿芜,与白宛无亲无故,将来也未必会跟着陪嫁,却因为看清了其中利害,叹怜白宛的处境。

在绿芜眼里,这位四小姐怎么瞧都是个聪明的,虽然姿容只能算得中上,但待人接物却教人如沐春风,一身气度比府中各位小姐都不弱,纵然是庶出,到底是丞相府的亲孙女,时运好些,王公世子也嫁得,京里庶出做了侯夫人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可若是四小姐这般走入歧途,不知争取,不懂世家女儿的亲事与家族利益一体,只怕将来就只能从诸姐妹挑剩的当中胡乱择选一个,沦为家族弃子也说不定。到那时,才真真是应了那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再也不会管了。

从前柳姨娘与大夫人之间的旧怨,绿芜早就零碎听过一些,这位四小姐摆明了是不讨夫人的喜欢。现在夫人冷眼旁观,顾妈妈也不好出言教导,绿芜暗忖自己一个丫头,断没有资格去置喙主子的事,是以,偶尔除了叹气,便是拉了彩薇训斥,免得四小姐受了众人怂恿,在歧途上愈走愈远。

看惯了深宫中的扒高踩低、人人自危,绿芜一缕善念多少让白宛感受到了来自亲人以外的温暖,对这方寄居的小院儿感情也深了几分。

转眼便是过年,府中众人忙碌热闹,白宛窝在晖露园也无惊无险过了个安稳节。

二房三房诸人看清了白宛的性子,早没了起先的好奇新鲜和戒备,纷纷将她当做空气,好像府中从没有这个四小姐一般。

最让白宛舒坦的是洛氏的态度,经过一冬,她与洛氏相处已没有先前的别扭生分,洛氏的戒心也去了七八分,二人平日里说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做出母慈女孝的样子,居然还得了窦老太太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