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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萌妃:皇叔碗里来(229)+番外

作者: 万九儿 阅读记录

立在西窗之下,浅夕眉目悠远。

慕容琰留下的信札,无疑是在默许她继续追查,甚至还支持她亲手为白家和三万白家军讨回公道。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还有毓儿,慕容琰说他一直在寻找,只要没发现毓儿的尸骨,便不能断定毓儿已经遇害。

浅夕唇畔泛起释然的笑意,恨也许能让人坚强,但是希望却会给人无尽的勇气!

现在,澎湃在她眉宇心间的戾气,她已经可以收放自如。从前如身置修罗地狱般心境,也被慕容琰携握着她的手,一步步走了出来。

如今,纵然身负血海深仇的她不能再平静,但是,她却找回了那份失落的从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曾亲口给毓儿说过!

杀戮,并不能真正消弭仇恨。世间的事,不破不立,她要让杀人者,真正知道那个「悔」字该怎么写!

廊下,琼花出去进来好几次。看着自家主子从午后便静立在窗前,只站到红霞漫天,也不说一句话。不过那风华遗世的背影却并不悲苦孤寂,反而透着女子少有的坚毅。

想想,还是上前。

「主子,今晚长公主府的晚宴,可还要去?」

愕然回身,浅夕恍然微笑,她竟想得出了神,把这事忘了。

「自然是要去的,少阳侯夫人还特意约了我,我都应下了。」

「是,那主子可要再梳妆一番?现在时辰还早。」琼花细心询问。

低髻松挽,乌发披肩。浅夕听了她这话,手下意识便在左鬓拂了拂,脸上又浮起绯红。

昨夜,慕容琰留下的不止一封信札,还有她鬓发上这柄象牙梳。

大约是她素来爱以发梳抿紧鬓边的碎发,慕容琰昨夜替她清理后,还拢了发。她午间醒来时,便发现鬓上便插着这柄温润洁白的发梳。

月牙形的梳背,弯弯的梳齿,上头不见一处雕痕,润泽如玉。只是鬓钗从来都是一对,这单一只的…是他盼着团聚之日,再给她拢上另一只么?浅夕整个人都漾出暖意来。

琼花看了浅夕的神情,也笑而不语,午间她给主子梳髻时,可是也瞧见了的:「奴婢瞧主子的衣裳也不必换了,发髻重新梳一梳,戴上花胜也就是了。」

「好。」浅夕从善如流。

琼花给浅夕重新匀了妆,便梳了活泼雅致的鬟髻,再编上一圈发辫环住,压了金缕花胜在上头,象牙梳仍是抿住左鬓,隐在发中;右边则颤巍巍一只振翅点翠蝶,触须上两粒琉璃珠,一点一点,整个人都灵动新鲜了。

浅夕含笑不语,琼花这份巧心思,她算是承情了。

夜幕悄然降临。

不同于从前,浅夕到了长公主府,就有小丫头一早等在门边了。昭圭的府上断乎没有这样的规矩,这小丫头自然是谷夫人的侍女。

无暇闲看,径直跟着丫头去了一处水榭,谷夫人一干皆等在那里,宋钧夫人卢氏也陪坐一旁。虽然仍是插不上什么话,面上却笑容可掬,没有了往回的讪讪之色。

浅夕进来时,这些夫人便拿眼看着她笑:「我们方才在议,象帝姬这样秀外慧中的可人,东都竟没有哪家孩子可以配得上呢!」

将头低了三分,浅夕本就不曾奢望惠帝将耶兰牧场的事昭告天下后,她就能被所有人刮目相看。

在大燕,她终究是个外人,这些公侯夫人们拿这话来问她,就是在试探她的立场。毕竟她只是个女子,在大燕嫁了夫君,便可算是半个大燕人。

且她们提这样的话题,也是在向浅夕传递一个讯息:只有她真正成了「半个大燕人」,她们对她,才能有开诚布公的那一天。

「哪里就那么急?宋夫人说,要帮我好生访一访…」羞腼细小的声音,却清晰的送入每一位夫人耳中。

「哎唷…这孩子!」

夫人们都笑起来,一便吃惊于浅夕的直白,一边把目光都集中到了卢氏身上。

卢氏挑挑眉,面对众夫人的灼灼目光,毫无惧色,讳莫如深的报以微笑。

不否认,便是肯定!

每位夫人心里都漾起不小的浪花:怪不得卢氏可以一下子跟柔然国的帝姬走得这么近,原来是包揽了这桩事。

一双双眼中生出妒色。

宋钧年纪轻轻就是天子宠臣,他的夫人自然也是有手段的。往日,还真是小看了她,在她们所有人都还有所保留的时候,卢氏已经主动出击,一举连手了这么一个有份量的人,在座的夫人心里,都泛起那么点子酸酸的不爽。

须知,联姻从来就是一场赌局,不到开花结果的那一天,永远不知道是利还是弊。

不过依现在的局面看来,柔然与大燕这般往来频繁,柔然又是那么一个可与代凉相媲美的强国,一旦两国也能成为真正的友邦,那么柔然国的帝姬,在大燕自然就成了炙手可热的筹码!

更何况,她人还这样高贵、聪颖。

纷纷有些后悔,有人已经在心中埋怨自己,怎么没早想着,私下里寻机往来,结果让一个卑微的卢氏占了先机。

第302章各人自有修罗场

听浅夕话中的意思,分明是在请卢氏帮着相看。将来亲事一旦做成,两边都会领卢氏的情!这好处来的,才叫不费吹灰之力呢。

诸位夫人脸上神色变幻,只有谷夫人谢芳菲心头暗暗震惊。

浅夕的机智,她是亲身领教过的。此刻,更是见浅夕进来轻声说了一句话,众夫人便浑然忘了初衷,一改之前的众志成城,各怀心事,态度大变…

这个女子太厉害!谢芳菲脸上漾起微笑,起身上前携了浅夕的手,卢氏自然而然让出座位来,三人坐定,大家又是欢声笑语。

只是,柔然帝姬到底会属意哪家的子弟缔结姻亲?却成了众夫人的悬心之事。卢氏说话的机会,骤然就多起来,银盘般的俏脸上,笑容也越来越自若。

正说着话,水面上一抹琴音清越,和着一缕柔柔的笛声顺流而下。

众人凝神听了片刻,目光不由都望出轩窗之外,朝水面看去。

几艘画舫中,一只小舟悠游飘荡,船上连个船娘也没有,支开的木棂窗格里透出一点烛光,青衫玉带的妙人正专注勾抹最后一缕余韵,笛声则如醉了一般,早已碎入水声。

吃吃一笑,跪坐执笛的人影栽倒下去,头正好枕在青衫人腿边的衣裾之上。

清贵无俦,温润如玉的人身子一滞,不仅不以为忤,还弯眉一笑,支肘案上,玉指拈了酒盏来喝…

舟中的年轻男子,玉管修眉,可不是为夫人们唱小戏的童儿。

众夫人脸上都浮起淡晕,却都又忍不住想要多瞧两眼,浅夕却看得嘴里发苦。那怀风袖月的玉般妙人,天底下舍了元,谁还能有这般风采!至于醉倒在他腿上,朱颜碧鬓的吹笛少年,自然是莲蓉了。

这就是元拒绝昭圭的好法子?

浅夕心里居然浮起几分悲愤,皇族中的淫乱他不该不明白,若他坚守气节,一时半刻昭圭也拿他没有办法,毕竟代凉与大燕是世代友邦…如今,他这样做,不怕来日万劫不复么?!

这么一个聪明人啊,怎么偏偏就…浅夕垂眉之间,不禁又想起元浅而莫测的眸,和掷地有声的铿锵之言。

一个出生在权力漩涡里的人,不该这么单纯吧!浅夕凑在唇边的茶盏顿了顿,浅啜一口。罢了,各人自有各人的修罗场,她自己不也才刚刚走出来么?

元皇子也有他的路要走,本不须旁人置喙干涉…

小舟飘去下游,夫人们都纷纷回神,清咳赞道「琴音绝妙」。

一位夫人笑道:「咱们当中,也有一位琴瑟双绝的呢!」

卢氏尚未明白过来,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谷夫人谢芳菲。

「我那两下子算什么,」谢芳菲反倒有些魂不守舍,神情寥寥:「只是听了这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哎,今儿个高兴,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