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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萌妃:皇叔碗里来(194)+番外

作者: 万九儿 阅读记录

琼花呆了,莲蓉也愣了。

对面的太卜令陈谡,还在拉着元口沫横飞的说什么,元显然已经心不在焉,脸上布满阴云,失了镇定。

末了还是琼花骤然清醒,惊跳的小虾米一般,乘着莲蓉瞬间愣神儿的工夫,一下挤到二人中间,俯身笑道:「帝姬,您醉了,还是先用些菜吧!」

龇牙咧嘴的笑,丑得石破天惊,极提神醒脑,浅夕只看了一眼,就老实承认道:「是,委实有些醉了。」

莲蓉仿佛也一下子规矩起来,端坐在浅夕下手边,只是偶尔斟酒布菜,如侍人一般。除了脸上偶尔露出小媳妇儿般的傻笑,一切都尚算正常。

琼花心都提在嗓子眼儿里,本来还带了玩心想着舞,这下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只一味死死盯住莲蓉,一刻都不敢放松。

席间的两人不说话,也觉有情愫流动。

高座上,酒至半酣的昭圭,朝这边睨了两眼,就吃吃笑着与左右说道:「看吧,我就知道,她会喜欢蓉儿。」

宾主尽欢,一场酒宴足足吃了近两个时辰才散去。

男宾们依旧兴致不减,谁都知道,在公主府,晚上的节目才是正戏。

浅夕则要受宫规约束,到了时间就该回去。横竖昭圭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强言挽留,宴会结束后,就放了她离府回宫。

马车上,浅夕一言不发,眼角略有晦气。

她要走的路还很远,要做的事也很难,又怎会为了一次些小挫折就轻言放弃!说实话,昭圭已经很客气了。若不是忌惮四国结盟,忌惮柔然的国力,昭圭怎会对她只惩以小小警告!

还有元,也让浅夕霎时明白了一些问题。

纵然他一副落难皇子、天涯沦落人的样子,但他仍然是代凉国的天之骄子,他的国、他的家、他的心都还在代凉。他向昭圭低头,未必表示他甘愿被玩弄,又或者耽于玩乐。而是他拒绝不了,成为公主府座上宾的诱惑!

因为只要踏进那里,就意味着从公主手中接过了一把打开大燕国上层社会之门的钥匙。身为皇子,身为质子,这样的天赐良机他不会也不能错过。就像自己身为帝姬,浅夕同样肩负了郁图帝君的使命而来一样,元也有他身为皇子对自己国家应尽的责任!

也正因为浅夕并不是真正的卿欢帝姬,所以她没有身在他乡、心存故国的自觉。她看元之时,只是以一个主人的姿态,带了些许同情,对他施以善意。

但是现在,她彻底清醒了…

进了宫门,马车跑在长长的夹道上。

琼花一路上就见浅夕沉脸深思,神情里带着几分气恼,不似惦记那个什么「莲蓉」的模样。难道是身子不舒服?一场酒宴下来,主子根本就没吃几口菜,光被那个小倌儿劝着饮酒了。

「停车!」

「帝姬,是否不适?」琼花顿时紧张。

「我想下来走一走。」抚着心口,浅夕真的觉得有些闷,不想就这么又把自己关进淞园里。

「车夫,帝姬饮酒不适,我陪帝姬走着回宫。」

琼花跳下车辕,扶了脸颊微红的浅夕出来。骤然被冷风一吹,浅夕竟然有片刻眩晕,主仆二人相扶而立,谁都不曾注意到,前头侧门里,露出的一角素锦衣袍。

第255章伤春悲秋

扶着琼花走了几步,胸中闷气发散,浅夕阖眼感受着迎面清风,舒畅了不少。

好在她今日也不算全无收获,一月前,洗尘宴上,她当众讥讽皇后,约莫已经吓退了一众胆小的朝臣,不敢再存联姻求娶之心,就怕给自家招个大麻烦回去。

此番借了昭圭的「好意」,她又公然在酒宴之上与莲蓉眉来眼去,这下,好男色的名声再传出去,就算她是天仙儿下凡,那些世家子们恐怕也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冒着戴绿帽子的风险,把她娶进门做正室夫人了。

方法虽然笨拙了些,但胜在釜底抽薪,没有后顾之忧。届时,惠帝一定会为此事头疼不已,令联姻一拖再拖。

肩头轻松一大截,浅夕嘴角噙笑,脚步也轻快许多。

前头,影影绰绰一人,从侧门出来,目送了马车「得得」离去,又回过头来,远远凝望着浅夕主仆。

真是冤家路窄!浅夕现在看见元就是心头起火。以她的脾气断不会掉头就走,是以索性抬了下颌,目中空物。

扶着琼花,眼见着就要擦肩而过,飘然离去。元却展臂抱手一礼,将二人拦在路中。

浅夕气不打一处,张口便是讥讽:「大公主府宴饮彻夜不歇,元皇子这么早离开,不可惜么?」

「与陈大人一见如故,是以结伴去了太庙的卜室畅谈。」元答得一本正经。

浅夕却嗤之以鼻,太庙南门外的卜室离此地颇有距离,欺她不知么?短短时间,他何以能去而复返,分明就是砌词借口。

懒得揭穿,也不想和他谈论这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浅夕心中冷哼,漠然道:「本帝姬乏得很,还请元皇子借道。」

元却半点儿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听闻柔然好英武男儿,不想脂粉娈童也入得帝姬的眼。」

浅夕气结,这是在对她耳提面命么?她喜欢英武男儿,还是喜欢涂脂傅粉的男子,与他有什么关系么?

未及出言回击,元仿佛比浅夕更生气一般,又逼近两步,那张略显青涩稚气的脸上,竟也有了几分迫人的气势!

可见素日里的温凉无害,都是装出来的。

「涂脂傅粉又如何,莲蓉好歹还是真面目示人,不似有些谦谦君子,做起伪来,天衣无缝!」浅夕也不知是酒乱人心,还是酒壮人胆。心里明知在昭圭这件事上,元所作所为无可厚非,可她就是忍不住想把自己的委屈、愤怒都一股脑归咎在他身上。

「莲蓉!那个面首?」元好看的眉皱起,如撩月掠云一般,声音愈发冷了三分:「那帝姬,究竟看到了他什么真面目!」

莫名心烦意乱,连琼花都觉出气氛变得有些诡异狗血。

浅夕已自知失言,没好气胡乱应道:「没看清楚!」

琼鼻懊恼,脸颊气鼓,元不知怎地心跳就漏了一拍,下意识软了口气:「近在咫尺,怎会看不清。」

「喝醉了!行不行!!」浅夕嚷得厉害,脚下一个趔趄。

元立刻抿唇低头,笑弯了眉眼。

「既然帝姬醉了,便送帝姬一程。」温柔如水的声音,带着抚慰和治愈的魔力,教人无法拒绝。

见他终于肯闪开让路,浅夕都已经要拜谢八方神灵了,哪里还管他说什么。偏偏酒意确实沉重,若不想失态,就只能漫步缓行。

元负手与她并肩走在夕阳下的夹道上,琼花跟在后头,看着霞光中这对衣袂翩跹的龙凤骄人,觉得老天都在妒忌他们之间的时光静好。不然,为什么偏偏安排帝姬来大燕联姻,而不是代凉…

浅夕也觉得奇怪,两人这样走着,竟像一对多年故友,有说不出的默契适意。

元显然也觉察出来,松弛了唇角,眉眼含笑,愈发显得人温润秀逸,风姿翩然。

「帝姬…可觉得今年春天来得稍晚?」话语迟疑,有说不出的刻意。

浅夕骤然警惕:「不觉!」

元哑然,继而笑道:「是失言。柔然地处北方,怎能与代凉、大燕相比。」

说罢仍是无话,倒教浅夕好奇:「六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听着昔日的称呼又回来了,元浅淡的眸子浮上一丝热度,沉吟片刻忧虑道:「今年的春天…来迟了。」

这算不算伤春悲秋?

浅夕好笑:「六殿下又不事稼穑,还急着耕种不成?」

「只怕急也没用!」元一脸肃色,根本不像顽笑:「播种已然迟了,上游的冰河还未解冻,春汛迟迟不到,庄稼缺水灌溉,收成至少会折耗三成。」

「不止如此,夏、秋都会跟着迟,而冬天却会早早到来…一年两熟的五谷,多半只能栽种一季。如此又折耗去一半,只剩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