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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萌妃:皇叔碗里来(187)+番外

作者: 万九儿 阅读记录

如致命一击,彻底敲醒了静妃,颤抖的手扶住石栏,扣紧的长甲在寒凉的栏杆上留下几道苍白的长印儿。

「清晖…」静妃阖眼愧悔,痛入心扉。

「你就在这好生凉快凉快,把你堵在脑子里的那些蠢念头清理干净,再回梅若宫去养你的八哥儿!咳咳咳…」扔下几句讥讽,穆太后忍不住倾身咳嗽。

芳清忙过来扶住,一行人浩浩而去,只留下静妃一人痴痴立在湖风中,思索良久。

晚间,就传出静妃不慎着凉发热的消息,然后梅若宫四门紧闭,连皇后差去问候的人,都没见到静妃。

看来,是穆太后已经劝服了静妃。不过,这宫中统共就这么一个明白人有什么用?比起先端敏皇后,穆太后的手段还是软弱太多了。

眯着眼坐在妆镜前,浅夕被两个侍女服侍着梳发,从前那些脱落的头发,又重新长起来,长长短短的,倒像更厚实了。

琼花被安置在外间,已经梳洗一新,脸上也恢复了红晕,不过还是丑得石破天惊。淞园里的宫人看着琼花的神情,就像浅夕从外头捡了一只杂毛儿猫狗回来。浅夕却知道自己是要将这丫头调教成贴身侍女来重用的,同时也有些担心,该怎么给丹姬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事实证明,丹姬对自己职责范围以外的事,很粗枝大叶。

晚间歇息时,她现身出来,只是对琼花是被太后救回来的人,怕对浅夕不足够忠诚,耿耿于怀了一阵儿。之后,看浅夕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也就频频打着哈欠,盯住浅夕舒适的床榻两眼直放光。

浅夕失笑,看来常常觉得寂寞空虚冷的人,不止她一个。

欠身朝外让了让,丹姬立刻笑眯了眼,轻轻巧巧上了榻,扯过一床绣褥,裹身睡了。

呼吸匀净,睡梦酣甜。浅夕羡慕丹姬睡功的同时,脸上也浮起纵容的无奈。身边有一个渴望着光和温暖的「影」,她能有什么办法。浅夕不了解身为影的世界,但那里多半孤独冷寂,漫长的夜晚一定更难熬。

或许丹姬根本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影,她还有自我,还有小小的渴望…残存在心房深处的某个角落里,始终不曾泯灭。

那么自己呢?替丹姬掖被角的手顿在半空,浅夕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霎时间,一张张脸孔涌到眼前,慕容琰、秦阆、秦钦…最后一幕,是毓儿被韦天枫扛着坠崖。

心中一阵阵揪痛,不同于从前的逃避,浅夕放空了眼,盯着帐顶,逐一热切的思念着他们每一个人,用回忆触摸着他们的熟悉的容颜。

琼花或许真如丹姬担心的那样,并不合适做贴身侍女,她却迫不及待要收归己用。其实,她就早在担心秦阆、思念慕容琰了,对不对?急切的想要有一个人替她去了解他们的消息,是不是?

抬手遮住眼睛,聆听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浅夕有了朦朦睡意若不可以沉湎,那么只是在梦里稍稍偎依应该是可以吧!

「夕儿…」

沉入梦乡的前一刻,浅夕仿佛又听到那一声,最动听宠溺的呼唤。

塞外,郢水关,仍然冰雪皑皑,连夜都泛着白光。

慕容琰猛地从榻上惊醒,额上冷汗,空空的怀抱里,仿佛还有伊人鬓香。

「起来,统统都起来!」

胡乱系了皮甲毛皮大氅,推开房门,慕容琰一路大吼。

临时充作客栈的茶寮顿时马嘶人沸,踢开一扇小门,慕容琰大步进去,一把掀开秦阆的薄被:「起程!」

「去哪儿?夕儿找到了么!」秦阆一个激灵,衣服也顾不上穿就跳下地。

「回东都!」一字一顿,慕容琰眸光如墨,深不见底。

「不!」秦阆立刻缩身:「没找到四妹,我绝不回去!」

「夕儿,不在柔然。」慕容琰懒得与他争辩,抬腿就朝外走。

「哼,王爷要打退堂鼓,秦某不拦着,通关文书给我,我自己去找!」秦阆闪身拦住慕容琰,伸手冷睨。

眼中寒光凛冽,慕容琰一提秦阆衣领:「本王再问你一次,夕儿是不是亲眼看见白毓坠崖!」

「没错!」秦阆毫不示弱:「那又怎样?」

「怎么样?」慕容琰奇怪地一笑:「莫说是烂了一身皮囊,就算只剩一口气,夕儿爬也会爬回东都去!」

反手提住秦阆后领,顺地拖拽。

一个踉跄,秦阆高大的身子竟被慕容琰提在手中扯出屋外。

「慕容琰,你说清楚,凭什么认为四妹一定会回去?」秦阆一路挣扎:「我每日都陪在她身边,你知不知道她有多伤心,生怕你会看见她的样子…哪个女子受得了那样的毁颜之痛!」

「就凭她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慕容琰手中运力,将秦阆扔上马:「给他衣裳。」

翻身骑上乌云骥,如雪夜中射出的一支黑箭,直袭东都。慕容琰一马当选,玄机六影,十八神卫军紧随其后。

秦阆在凛冽的寒风中套上冰块儿一样的衣裳,嘴上骂咧:「慕容琰,你最好保佑小爷一回东都就看见夕儿,不然,信不信小爷拆了你的裕王府!阿嚏」

奔驰在冰雪之中的慕容琰耳边却只有风声。就在方才,就在梦里,他仿佛又听见了夕儿的呼唤,问他在哪里,问为什么找不到他…

第246章投石问路

感觉那样真切,那样哀楚,以至于慕容琰仿佛都能看见,在茫茫雪夜里的某处,有一个娇小荏弱、孤单茫然的身影在徘徊寻找。

「乌云快一点,再快一点…」

马儿似乎也体会到主人的心意,撒开四蹄,飞烟流虹一般,忘情疾奔。

「夕儿,一定要等我。」归心似箭,柔情满怀,慕容琰一径自责:为什么他会犯了胡涂,和秦阆在郢水关耽搁这么久;为什么他会两次弄丢了她;为什么她千难万险回了家,却因为找不到他,还在孤单徘徊…

容颜尽毁也罢,丑陋骇人也好,都是他的错!只要他的夕儿肯回家,他再也不会松开手,天涯海角,不管浅夕要去哪里,他都会执手相随。

这厢,慕容琰一行日夜兼程,急返东都。

那边,浅夕也在盘算着,怎么才能多了解大宫以外的状况。

琼花已经来了两日,精神恢复了许多。

浅夕吩咐宫人给她裁了齐额的刘海,遮住吊梢眉;又将两鬓的长发编成发辫齐耳剪断,系上绒花;头上则简单挽一个单鬟髻,剩下的头发全编成长辫垂在身后;衣裳也换成鲜亮的宫衣小袄,琼花整个人立刻活泼清爽了许多。

将琼花拉到镜前,浅夕告诉她:刘海可遮去她部分不足;耳畔晃动的发辫绒花,可以在她说话的时候,分散旁人对她容貌的过分注意;清爽的发髻、亮色的衣衫也同样有转移视线的效果,还能凸显她窈窕细瘦的身材。琼花咧嘴傻笑,浅夕却佯作皱眉:「女儿家都是笑不露齿,你却恨不能连牙花儿都露出来,不好看!抿住嘴试试?」

努力包住一口龅牙,琼花笑得脸如山岚起伏,比哭还难看。

「罢了罢了,」实在掌不住,浅夕笑倒在榻上直摇手:「你原本怎样,还是怎样吧,这般太吓人了。」

「嘿嘿」笑出声来,琼花头一次没有因为自己的脸吓着人而难过自卑。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听宫人们说,卿欢帝姬也曾被她的姊妹们讥讽过丑陋,而且在柔然,她身边的侍人个个都是丑颜。

总之,琼花在淞园待得很放松,因为浅夕不管是帮她分析容貌也好,还是说她笑起来吓人也罢,目光都纯粹而习以为常,丝毫看不见虚伪的善意,更没有厌弃、嫌恶。仿佛她就是天地间一棵树,一丛草,天生天养,自然而然。

这样的感觉,即使在穆太后那里,她也不曾体味到过。

然后,浅夕便开始给她派差事了,头一句就问她,该怎么才能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