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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萌妃:皇叔碗里来(10)+番外

作者: 万九儿 阅读记录

唉,撞上谁不好,怎么偏偏遇见了他,逼得自己出此下策…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在意了些。

沉寂已久的心有些发烫,白宛硬是摒弃杂念,拿丝被捂了头沉沉睡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迷迷蒙蒙睡到半夜。

白宛一会儿觉得自己在对白毓谆谆教诲:叫他莫要荒嬉,只要好生读书做人,修身齐家,一世安乐…姐姐便于愿以足。

一转脸,又见慕容琰站在眼前,轻捏了她的下颌:「宛儿,原来你在这里,找得我好苦。」

「我…」白宛只觉得自己满口苦涩,呆望着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慕容琰已是眉目欣然,执起她的手笑道:「走,我这就去奏明太后,娶你做裕王妃,可好?」

「不要!」嘶喊冲口而出。

「小姐——是做梦惊着了么?」绿芜警醒,匆匆披衣进来。

白宛一头热汗,揪着被褥的手兀自发颤:「没事,是被子没盖好,捂着了!绿芜,去给我斟盏冷茶来。」

温凉微苦的涩意在舌尖晕开,白宛翻身倚在枕上假寐,绿芜满心疑惑也不便问,只得在案上留了灯,依旧出去。

帐影里有暖黄的光,眼角的泪滑入鬓发,白宛再难入睡。

时光似乎又回到了惠帝元年的那个春天。

她跟随慕容琰大军班师回京后,一直住在太后宫里的芷兰院养伤。

惠帝体恤,命御医不惜代价救治,一个月后,她终于伤愈,可以起身下地走路了。

还不待她欢喜,这日,费嬷嬷就风一样进来,满脸忧虑:「大小姐,听说皇上要册封小姐为端静公主,太后只怕这两日就会收小姐做义女了。」

稍楞之后,白宛脑子「嗡」一下乱作一团。

太后的义女,皇上的义妹,那她岂不是也要管慕容琰叫一声「裕皇叔」,这人伦大防今后还怎么逾越的过去?漫漫回京途中,他衣不解带,亲力亲为,对她悉心照顾,期间多少耳病厮磨,情意缠绵,一次次攥紧她的手,助她闯过鬼门关。

可父亲刚刚殉国,她要守孝三年,裕王的情意,她只能装作不知,好在她年纪还小,还可以等…但是现在,二人若是成了「叔侄」,今后岂非…

何况,深宫里的公主岂是好做的,真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都要受人安排摆布,她断不能依从。

「嬷嬷!」

刚唤了一声,白宛就想起,每每慕容琰入宫探病,费嬷嬷不知为何,总会异常紧张排斥,当即改了口:「去,去把毓儿找来,我要与他商议。」

「是,奴婢这就去。」

费嬷嬷刚走,后脚,白宛便披了斗篷,步履轻飘,摇摇晃晃赶去太后殿。

她不可以做公主!她要去求太后怜恤,就说自己村野难训,受不得宫中规矩。若皇上圣意难改,就赐她个郡主、县主,这都已是顶了天,她何德何能,能做得了公主,没得白白污了皇家血脉。若是太后不依,她便长跪不起!

气息难济,白宛匆匆赶到后殿,扶着游子喘息未定。

「章太医,你此言当真!」仿似是穆太后的声音。

凉厦里,依旧年轻貌美的穆太后坐在帷幔之后,白发苍苍的章太医立在阶前,一脸难言之色。

「微臣已经尽力了。那刀伤穿腹而过,伤了赤宫,能活下来已是不易,日后想要诞育子嗣,怕是不能了。」

「竟没有转圜余地?宛儿还小,留在哀家这里好生调养几年,或者…」

看着章太医摇头,穆太后不由一滞。

「宛小姐她,现在全是凭了汤药进补才得保命,日后,也不会是个有福寿之人。」

「你是说…」穆太后心惊。

「好生照看,宽心将养,或者能熬些年。」话已至此,也无甚好隐瞒,章太医低了头声音闷闷。

良久的静默,如压在各人心头的大石。

少顷,穆太后有些飘忽的声音似乎带了冷笑:「皇上刚刚还让哀家收了宛儿做义女,或者…可以让她宽怀些。」

「章爱卿,此事就到哀家这里为止,若宛儿的伤病再让第三人知道,你那个乖孙女哀家便赐给宛儿,将来到了阴世里也好多个人伺候。」

冷风瑟瑟,天地一霎间变得灰暗。

不能诞育子嗣,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裹紧斗篷,白宛一路踉跄,终是昏死在芷兰院门前。

晚间,待她悠悠醒转,眼前却是白毓稚气慌乱的脸,和费嬷嬷哭红的眼眶。

梗着一口气坐起,白宛直直望着白毓,一脸严厉:「皇上已下旨追谥父亲为『忠武将军』,赐烈侯爵,姐姐也被册封端静公主,从今往后,你便是世子,中兴白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要争气,不可再戏耍顽劣,辜负父亲的教导。」

「你莫要怕,姐姐会帮你,旁人有的福荫,姐姐都会一样不差的帮你争来,只要有姐姐一日在,你便不是遗孤…」

白毓跪在榻前受教,泣不成声,费嬷嬷长大了嘴,一脸愕然。

第13章士子纨绔

许是少女的倔强,许是费嬷嬷的抗拒,许是想全心全意扶持弟弟…

白宛从此心冷如铁,除了在太后、皇后跟前,平时鲜有笑容对慕容琰更是避而远之,之后卧病三年,白宛径直将慕容琰拒之门外,连长乐宫的宫门都进不得。

阖宫都道她是刚烈贞静,却不知她早已意冷心灰。

惠帝四年,白宛愈发虚弱。

费嬷嬷告诉她,裕王再次拒婚,千里迢迢去了柔然国为她求药。嬷嬷以为这个消息可以令她再燃希望,不料竟成了催命符。

幸福近在眼前,却不过一场幻花水月,教人连伸手碰一碰的勇气也没有。

几番呕血之后,白宛终是撑不住,生了解脱而去的念头…

何谓有缘无分,没人比她体悟的更透彻。

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从前,她是有苦难言,现在,他们一个是大燕国的嫡皇叔,一个是家生子儿奴婢所出的小庶女,中间一样隔了天堑鸿沟,如云泥之别。

其实,这般也好…

上辈子她便在上天作弄中挣扎,这一世,她定要事事争先,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案上孤灯燃尽,窗外已东方发白。一日之新生,譬如朝晖,白宛也有了一种脱身而出,渡于彼岸的洒脱从容。

晨起梳洗,绿芜见小姐虽眼底略有疲惫,但精神极好,终是放了心。白宛则严阵以待,等了半日,却风平浪静。别说是严氏、秦月茜,就连雀巧这种小角色也不曾现身来寻麻烦。

彩薇出去打探了一番,带回来尽是:多少夫人太太看上了庶三少爷秦棣,而二少爷秦阆却乏人问津;二小姐秦月澜的行情比三小姐秦月曦差了许多;难得秦月茜也颇讨几位夫人喜欢;至于白宛这里,反应最是平淡…

白宛不料这里头还有自己的事儿。也是,秦浅夕十年在外,本就没有什么存在感,昨日一身衣裙也略显寒碜不得体,又怎会受人青睐。只是彩薇不知,不得人注意,让白宛很是安心。

眼见得彩薇不靠谱,白宛只得自己去东院儿瞧一瞧。

难得有这般用来折辱她,一并打击洛氏的机会,二房怎会隐而不发。联想到昨日严氏母女三人在纱屏后怪异的举动,白宛总觉哪里不对。

彩薇丝毫不觉白宛心思,一路与她抱不平,末了还提起一人,少府洛家大伯的公子洛云渊。

从昨日开始,白宛这已是第二次听到这位年轻的洛少卿的名字。

才不过二十有四,便做了少府少卿,被人奉称「铁算盘」,委实算得上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却不曾婚配,更让他声名远播。据说做媒说亲的人,已以京畿为中心向外埠辐射,囊括了周边四里八乡,直至宁城、辽县,实在蔚为壮观。

白宛却窃以为,身为男子,老大不婚,若无不得已的理由,必是怪胎,包括慕容琰那只万年冰在内。

进了闲听苑,大丫头蓝蕙将她们挡在外头,说是夫人在会客,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