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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刀(94)+番外

柳三汴很快又释然——

言纲为了公正二字, 杀了他的亲儿子。

尤秀为了公正二字,只是揭发了老师。

哎,只能说一报还一报, 苍天绕过谁。

言纲早知自己成为弃子,却没想到尤秀当着士子们的面发难,他深觉丢尽颜面,竟然当场咬舌自尽。

士子们虽不耻言纲所为, 但依然一拥而上,纷纷查看山长的伤势,又急急忙忙去找大夫。

尤秀同样在积极地挽救言纲,可能是有些愧疚,可能是想让言纲活过来,接受法律的审判。

言纲被救了回来,再打入刑部牢房。

刑部尚书言资未能审理此案,由刑部侍郎胡冰南代劳。

言纲初审时,就对杀人罪状供认不讳,同时承认他勾结襄城公主,陷害了不少朝廷命官。

至此,言纲这枚棋子,已经失去价值。

言纲之罪,理当问斩,陛下念其年事已高,素有功绩,特改判流放。

言纲在流放途中自尽了。

陛下闻之,特许言氏运回言纲遗体,治丧安葬。

十娘谋刺一案,牵出无数贪腐。

陛下杀了十几个贼首,抄了十几个贼窝,便再也没有心力,对付剩下的许多人。

陛下把剩下的统统降级,但仍留他们在原处奉职,罚了几年俸禄,说是以观后效。

侥幸逃脱的大人们感激涕零,纷纷表示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陛下把手一摊,说好啊,先捐点银子,西南又闹旱灾了。

大人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上交了不少房契地契,就是没好意思交真金白银——

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陛下见他们负隅顽抗,也不生气,而是留他们喝茶,喝了整整三个时辰,喝得他们肚子里不停唱戏,想上厕所也不敢说。

大人们终于明白,他们贪了多少,陛下都心如明镜,陛下不想闹翻脸,只等他们自己交出来,这事儿也就揭过了。

这是杯酒释兵权,哦不,是杯茶刮油水。

大人们最终在户部尚书米思翰的监督下,把陛下掌握的所有脏款,一个子儿不落地上交了国库,作为传说中的爱心捐款。

不同于桓帝的容忍、献帝的狠辣,慕容彻创新了第三种方法,选择刚柔并济。

尤秀因为救驾有功,又查清真相、揭发言纲,被陛下破格封为刑部司主事,不必通过明年的鸿儒科考试拜官了。

其余士子羡慕嫉妒恨之余,就是抱紧尤秀的大腿,说苟富贵勿相忘。

池良这回倒不嫉妒他了,竟然有些不舍,他担忧尤秀的性子,能不能在官场混下来,会不会连命都丢了。

刘偲笑池良妇人之见,继续发表阴谋论,说尤秀连山长都能告发,他心狠着呢,怎么可能混不好。

柳三汴远远看着尤秀和同学们告别,心想几年之后,你们很可能就是敌人了,想起今日的吵嘴,会不会觉得有趣呢。

尤秀朝柳三汴投来一眼,眼里既有壮志,又有释然。

柳三汴私下问过尤秀,你当众揭穿言纲,致使他身败名裂,不怕遭言氏报复?

尤秀倒也坦诚,说我本不愿如此。

柳三汴就明白了。

陛下授意尤秀当众发难,令言纲颜面尽失,后者必会难以苟活,他与陛下之间的秘密,也就长埋地下。

陛下这个人,灭口都灭得这么有格调!

柳三汴又问尤秀,公正在他眼里,真的不容情面吗?

尤秀说了一句很微妙的话——

“死罪对山长而言,不失为一种公正。”

言纲给汪水判死刑,是为了维护考场公正,那么为了维护司法公正,他也应当敢于给杀人者的自己,判死刑。

这才是真正的公正。

柳三汴觉着,尤秀肯定知道自己被陛下当枪使了,但他一点不在意,他只想维护公正而已。

尼玛又是一个公孙扬!

作者有话要说:尤秀是个轴货。

第148章 程九思归来

十娘谋刺一案, 因在十月初十,史称双十之乱。

谋刺案后的贪腐案, 因开头时君恩雷霆, 多人入狱,收梢时轻轻放过, 只是罚款, 史称虎头贪案。

只是就算是轻轻放过,朝局也有了大变化。

谢熠成了白丁, 但谢氏其他子弟,渐渐入驻朝堂, 柳三汴呈上的名单, 慕容彻也都用上了。

公孙扬现在, 肯定做梦都能笑醒。

他的门生故吏,都特么发达了,发达之后, 都特么很有慧根,知道亲自拜访东乡侯府, 说有多么感激老师师母,有多么追念公孙扬,说着说着就哭了, 哭着哭着……

柳三汴只能让公孙奂再劝。

公孙扬的这些旧识,都特别喜欢公孙奂,说跟先生长得一模一样,说着说着又哭了, 哭着哭着说师母我家有个小女儿,订个娃娃亲怎么样……

柳三汴每次都推说孩子年纪小,心里却在骂公孙扬太会算计了——

公孙扬让她养个儿子,其实也想通过联姻,保住东乡侯府的政治地位,保住他公孙氏的千古荣耀。

哎,就说他不是真的高风亮节嘛。

哎,谁让慕容彻没事就找柳三汴进宫说话,搞得大家都一副我懂得的表情,面上都说陛下关照先生遗孀,实际上说不定还以为……

公孙奂是她和陛下生的呢!

事实上,柳三汴进宫,真的只是跟陛下闲聊,除了汇报鸿儒书院的情况,就是听他说两人小时候的趣事。

慕容彻说柳三汴喜欢爬到树上睡觉,说她喜欢偷懒,讨厌干活,偶尔说到兴头上,也会流露出一些不一样的神色,但没有一次逾矩过。

只有那么一次,慕容彻抱怨后宫娘娘们太会争,又出神地望着柳三汴说——

“你在朕身边就好了。”

柳三汴听懂了这句话的含义,也没有装糊涂,她认真考虑了很久,才非常坦然地回答:

“如果我是你的嫔妃,就不能畅所欲言了。”

慕容彻难得听她说一次“你我”,竟觉得这句拒绝也不那么难听。

慕容彻衡量了下木头柳三汴,和碎嘴柳三汴,发现他还是喜欢后者。

慕容彻也非常坦然道:

“这样一辈子,也好。”

柳三汴不是慕容彻的嫔妃,只是他的臣子,就会永远为他筹谋,站在他的身边。

慕容彻知道,柳三汴心里非常在意他,同时也不是一个贪图富贵的人,甚至有着兼济天下的梦想,哪怕只是略尽绵力。

至少慕容彻这样认为。

柳三汴……可能不仅仅是这样想。

因为——

程九思肥来啦!!

程九思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押运银两的车驾,在官兵的簇拥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入城。

陛下早已为他正名,说他是平定三藩的幕后英雄、重建东北的有功之臣。

陛下虽没给他升官,但明眼人看着,空着的吏部尚书之位,就是程九思的啦。

柳三汴在黄鹤楼定了个靠窗的座位,和万千京城少女一起,朝入城的仪仗队各种欢呼,花痴一波将士们的制服诱惑。

程九思一眼就看到了她。

这回她倒没穿戏服,穿着件湖蓝色袄裙,披了身狐狸毛大氅,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花痴完这个小哥哥,再花痴那个小|弟|弟,就是不花痴他这个熟人……

果然是距离产生美,女人都爱新鲜么。

靠!我他|妈都跟你分开一年了,这距离还不够美?!

程九思很生气,气着气着……

就看见她眼里一抹得逞的笑意,知道她又在戏弄自己,于是就不生气了,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神清气爽得不得了。

程九思先入宫觐见陛下,陛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夸了他一顿之后,果然把吏部尚书这张大饼甩给他了。

陛下还特地强调,说爱卿千万不要推辞,过去之事俱已过去。

众臣面面相觑,心道陛下还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连自己的旧敌都特么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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