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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刀(43)+番外

慕容彻酸酸地说,柳三汴不在京城期间,慕容清可没少亲近薛骋。

柳三汴有些没听懂这话的意思——

“他钓马|子跟我有关系吗……难道老五不给力, 竟然让薛骋移情别恋了?”

慕容彻突然觉得心情很好,不由笑眯眯地摸摸柳三汴的头,眼里浮现罕见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情。

慕容彻神经发作,笑了很久, 笑得柳三汴浑身发毛,差点要拔刀自卫,眼睛不停地眨,口齿都有些不伶俐:

“你、你、你、你……你想干嘛?”

慕容彻便只好不逗她了,敛容正色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销假?”

柳三汴突然耷拉了脑袋,有些伤感道:

“我……我挺舍不得这里的。”

柳三汴犹豫了半天,才抿了抿起皮的嘴唇,试探着说:

“我能带一个小猴子回去吗?没爹没妈,怪可怜的……”

慕容彻不由自主地凝望她唇上那一块翘起,心头涌起鬼魅般不可遏制的欲|望,想要摸一摸,想要尝一尝,想要确定一件事——

那唇瓣,当真如此干涩吗?

慕容彻用尽全身力气闭上眼睛,拼命驱赶脑海中愈发清晰的烙印,用有些发抖的极力克制的声音说:

“你是密探,不搞慈善。”

“你想他们变得和你一样,那你就带回来罢。”

过了很久才传来柳三汴闷闷不乐的声音,她只说了一个字——

噢。

慕容彻想,其实柳三汴啊……

哎,怎么说呐。

怎么说,都没用。

柳三汴真的要和小猴子们告别时,看着他们哭得稀里哗啦的猴屁股脸,真的非常感动,真的差点哭了。

柳三汴想,虽然他们非常讨厌,虽然自己非常厌烦,但其实又很快乐,是她多年演戏从来没有得到过的,非常真实的快乐,只属于柳三汴一个。

柳三汴红了眼圈,本来想哭来着,就听见隔壁班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号,掺杂在小猴子们尖细的哭声里非常刺耳——

公孙先生咆哮了。

公孙先生可能是想到自己倾家荡产供养的小猴子们,很快就不记得他了,也不可能像他们说的那样给先生养老。

想到自己的投资没有回报,想到自己白白替别人养了孩子,他痛苦得不得了,一遍遍地说着卖掉的所有资产,越说越心痛,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

“死老婆,我没用啊!没一个孩子愿意跟我姓呐!!”

公孙先生痛苦地跪天跪地,他手舞足蹈,哭爹喊娘:

“列祖列宗,不羡无用哟!!公孙氏十九代单传,到我这儿就断了哟!!”

“爹,娘,孩儿无用哟!!死了老婆,又没娃娃!!孩儿心里苦哇!”

柳三汴听了不由撇嘴,就知道这货没安好心,合着是找义子呢?

公孙先生哭得惊天动地,柳三汴也不好抢他的戏,加上魔音灌耳,瞬间就哭不出来了。

等公孙先生成功把慕容清吸引过去时,柳三汴不由腹诽了一句——

果然。

慕容清赶过去看个究竟时,公孙扬正嚎到那句“孩儿孤身在这世上,又有何趣”,正欲表演绝技——撞柱而亡。

慕容清赶紧拦住他,急道:

“先生何故如此?”

公孙不羡泪眼朦胧地装傻:

“公子何故拦我?”

慕容清觉他顽童心性,不由温柔地笑了:

“成西王都与我说了,先生是幕后英雄,朝廷应当嘉奖,怎地朝廷未曾表示,先生就要撞墙呢?”

慕容清的语气中透着耐心,不同于慕容彻的层层加码,他的声音永远平和,只是在认真开解一个有识之士,希望他为国效力,其中似乎并无私心。

柳三汴想,慕容清真乃绵里藏针的典范。

可惜,公孙扬也是只久经沙场的老狐狸。

公孙不羡在慕容清表明身份,又细心体贴地开解了他一番后,终于顺势放下了自杀的念头,可当慕容清邀他回京时,又开始假惺惺地推拒——

“在下一介草民,只愿为国效力,不图其他。”

慕容清继续进行他的治愈系心理疗法。

不知过了多久,公孙先生才扑通一声跪下,热泪盈眶地答应了一声——

“殿下赏识之恩,草民无以为报哇!”

隔壁的柳三汴绝倒。

作者有话要说:慕容清不蠢。

第69章 不羡的十年

鉴于柳三汴同样出现在了奉山书院, 慕容清仍有些怀疑她是冲着公孙不羡来的。

柳三汴虽然救了慕容清一命,可他知道, 她还是向着慕容彻的。

是以慕容清问柳三汴, 何故来到奉山书院时,她牵起一个孩子的手, 非常诚实地答道:

“因为这个娃娃, 他没有爹妈,只有一个奶奶, 他想给奶奶治病,竟然要把自己卖了。我给他钱他不要,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他想当书童, 这样可以跟着主子读书。”

诚然善心这种东西柳三汴不大会有,但这一次慕容清不知为何,非常非常相信她。

他看得出来, 柳三汴对孩子们的疼爱,完全发自内心。

慕容清摸摸那孩子的脑袋, 不由笑着说:“所以你就过来当老师了?”

柳三汴眼睛亮亮的:“我觉得很开心。”

慕容清转而去摸她的脑袋,蓦然俯身亲了亲她的眼睛,虽一触即离, 仍温润细腻,带着绵绵的相思,教人不饮自醉。

慕容清说:“那你想不想带走他呢?”

柳三汴叹息:“他不是我的纪念品。”

慕容清说:“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

柳三汴尽了全力,也没法挤出一个感动的笑容, 只为了他这句虚无缥缈的承诺。

柳三汴觉得自己一定笑得很难看——

“我的孩子难道也做密探吗。”

慕容清想,无论如何,她在我面前……

总是开始说实话了。

公孙不羡作为卧底人才,因着连州之功,被成功引进大染缸京都,陛下却不肯见他,要他通过了鸿儒考试再说。

所谓鸿儒科考试,即是号召所有来京的名士,由户部给他们开销吃喝,他们养好精神,只需要在阳春三月之时,入太和殿内参加考试。

实际就是给既身无功名、又无心科考之人,一个鲤跃龙门的机会。

到了陛下这朝,鸿儒考试愈发盛行。

首先考场条件愈发完善,笔墨桌椅一应俱全,为消除考生紧张情绪,也不再有护军监场,甚至考试时限也灵活,最迟可以夜里才交卷,还给提供蜡烛。

陛下虽则处处优待,可有一点不能忍受——

陛下受不了士子们在答卷时进食。

陛下只给三餐待遇,想吃饭必须出考场,饭吃完了可以继续答题,但案头不能有任何吃食,也不提供宵夜,唯恐答卷上染上污渍,有辱圣人之道。

这实在是很应该的。

华美殿堂之中,大家都在兢兢业业地答卷,偏你在狼吞虎咽地吃东西,口水声滴滴答答,算怎么回事呢?

陛下一听着公孙扬的名字就皱眉,压根儿就不想见他,只因为这货早就参加过一回鸿儒考试。

那是在他年轻气盛最藐视规则的时候。

彼时陛下亲自巡视,不时看着几位士子的真知灼见就入了神,偏偏转到公孙不羡这儿,闻到了一股葱油味儿……

陛下对他怒目而视,这货沉迷于边啃葱油饼边答试题,不时抖抖腿,乐得没边儿了,压根儿没注意他身后怒气沉沉的陛下。

随侍的成西王整整清咳了三声,公孙扬才如梦初醒地转身,还没忘给自己的佳作点好一个完美的句号。

公孙扬压根儿也没想到,就算自己写得再妙,一切也都真的完结了。

陛下语气犯冲:“姓氏名谁?”

陛下一身常服,公孙扬还以为是哪个考官,是以并没跪下,只松松拱手答:

“在下复姓公孙,单名扬,字不羡。”

“在下出身乡野,却知道为人处事,提问时总得指明对象,才算尊重,大人比在下先入官场,应更明白不宜言语间,使人不快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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