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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刀(36)+番外

柳三汴虽然不懂忧愁,但思路非常清晰——

“你忧愁到死也没用。”

“现在我是凶犯,你是主使,如果你把一切推给我,应该可以出去,可慕容清也会死咬你;如果你说出事实,表示我为了救你才刺伤皇孙,大概也找不到任何证据;如果你和上次一样自残,人家只会认为你畏罪自杀。”

慕容彻觉得,如果之前因为这货立场坚定,他还有那么一丝感动的话,现在么……

他终于明白,这货压根儿就是个冷血动物。

慕容彻勉强扯出一个笑,无所谓地说:

“我说柳典仪,你就省省力气,你智计无双,也没法金蝉脱壳嘛。”

柳三汴居然还真就考虑了一下:

“你说逃狱,有几分胜算啊?”

慕容彻伸出一个手指,柳三汴便试探着猜到:“一分?”

慕容彻笑着摇头:“是万分之一。”

柳三汴倒吸一口凉气。

柳三汴托腮又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狗带,她慢慢酝酿出一个奸笑,说出一个据她观察或许可行的突破点——

薛骋。

慕容彻在她无声启齿说出那个名字时,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柳三汴射出那一箭时,密林中慕容清剑指慕容彻的情形,薛骋派去跟着她的人也看见了,慕容彻狗腿子们的证词不足信,薛骋家仆的证词总可以信吧?

慕容彻没有柳三汴的乐观,叹气道:“柳典仪,你以为如今这情形,还有人能站在我们这头吗?”

柳三汴笑得没心没肺:“一定会有的。”

只要薛骋依然不愿嫁与慕容清,十娘就有可能继续站在慕容彻这边。

只要十娘愿意相助,人证物证都不再是难事。

这时候,只能指望谢五湖了。

柳三汴挖空心思想辙,慕容彻却致力于打击她,好让枯燥的监狱生活多点乐趣。

慕容彻说:“柳典仪,你不觉得你在这里想的一切招数,都不能传到外头去,只是平白浪费脑力吗?”

柳三汴没忍住嘲讽:“你知道这世上最省钱的快乐是什么吗?”

慕容彻白了她一眼:“做梦?”

柳三汴忍住吐血的欲|望,隔着两扇牢门,狠狠啐了他一口:“尼玛是梦想啊梦想!!”

慕容彻仍嗤之以鼻:“官迷。”

柳三汴觉着,她真的很后悔,尼玛当初到底是为啥要救他啊!

尼玛要是跟了慕容清哪来这么多破事!!

尼玛他这副破罐破摔的样子是想让她一起死嘛。

尼玛我还年轻我还没当大官儿我真的不想死啊。

慕容彻看着她精彩得像打翻了颜料盘似的表情变化,一针见血地指出——

“你后悔了,叶儿。”

柳三汴撇撇嘴,慢慢抱住了自己的膝头,早已昏沉的脑袋,一点点垂了下来,眼里雾蒙蒙的一片,终于流露一丝脆弱。她闷闷地说——

“我有资格后悔么。”

作者有话要说:慕容彻的别扭

第57章 奇迹般配合

如果说之前还以为自己有几分圣宠的话, 慕容彻经此一事,彻底对陛下死心。

陛下是君父, 先是君, 而后是父。

慕容彻以为自己始终如此清醒,却不想仍对陛下留有指望, 才至于如此境地。

慕容彻想, 陛下对所有儿孙都是君父,或许只有对慕容清, 先是一个祖父,继而才是国君。

慕容彻对柳三汴说, 当然也不是对柳三汴说, 只是因为他想说——

“我有十分的好, 有人却只看到一分;他有一分的好,有人偏偏看成了十分。”

柳三汴也说了真心话:

“其实我也羡慕过慕容清,后来便不羡慕了。他有一身才华, 却是别人替他选了帝王家,虽说挺不错吧, 也失去了别的可能性。”

慕容彻说:“难道不是你诱导的?”

柳三汴笑:“谁又能与陛下争呢?”

柳三汴自始至终只是颗棋子,没有她,陛下一样能达到目的, 如果看得更毒一些,慕容清也是陛下的棋子,必须按照陛下的路子走下去。

慕容彻知道,他与柳三汴的所有谈话, 都会一字不落甚至详细到表情地呈报给陛下,或许慕容清也能听到,可柳三汴始终没有说一句软话。

这货骨子里硬得很,从来没真把自己当奴才。

不过她的些许言论,可能还是打动了陛下,陛下单独传召了柳三汴,想给她一个求生的机会。

陛下说:“朕挺喜欢你,你是个聪明人。”

柳三汴始终跪着,垂首作恭敬状:

“谢陛下赏识。”

陛下说:“朕也讨厌你,你得了清儿的心,却向着彻儿。”

柳三汴没有说话。

陛下有些恼怒,明明是个聪明人,为何如此冥顽不灵,明明他给过暗示,为何不肯忠于清儿。

陛下气得也没说话。

良久陛下才深深叹气,说起慕容清不肯医治,致伤口溃烂,发炎高烧,一病不起,柳三汴在牢狱中待了多久,慕容清就在病床上躺了多久。

柳三汴说:“属下只是个奴才,不值得珍郡王如此。”

陛下说:“他想保你一命,朕想帮他,也想帮你。”

柳三汴的声音里带上笑意:“陛下的意思是?”

“指认慕容彻。”

柳三汴想,陛下待会儿叫慕容彻的时候,大概会叫慕容彻指认她——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囚徒困境。

如果两人同时指认对方,都会被判死|刑,如果两人都不肯指认对方,才是最好结果。

可谁都会觉着,如果我指认了对方,而他放过了我,我就可以脱罪了。

柳三汴叹气叹了很久,终于大拜磕头:

“属下遵旨。”

同样地,在陛下好言相劝,并暗示慕容清病重无法指认慕容彻之后,慕容彻也遵了旨。

陛下以为,他俩在狱中意见不一、日日内讧,挣扎了下就答应也属正常,却没看见,那两只货遵旨之时,眼里都划过一丝奸诈。

柳三汴觉得很荣幸,她非但入了宗人府这顶级豪华的监狱,还有幸在这审理皇室案件的专业机构,一览豪华顶级的公堂。

要知道之前败在这公堂上的,可是太子殿下和礼亲王两位大佬啊!!

真的太想挑战一下啦!!

柳三汴想,赢则保住性命,输……

可能也名垂青史?

两人在公堂上互望一眼,确认过眼神……

都是爱拼才会赢的人!!

这回刑部尚书宋敬之大人是主审,副手是唯唯诺诺的刑部侍郎颜子玉。

宋大人例行公事,询问堂下何人。

慕容彻非常爽快地答道:“本王乃贤郡王慕容彻。”

柳三汴却沉吟半晌才答:“我是珍郡王侍妾思回。”

宋大人问:“珍郡王的箭伤是你所为吗?”

柳三汴答:“奴家与郡王玩闹,只是一时失手,若真是蓄意为之,怎会留在现场被人发现呢?”

宋大人又问:“贤郡王又为何在场?”

慕容彻答:“本王正与皇兄查案,这女子便射了皇兄一箭,我本想拿她见官,皇兄却不肯,如今才知道,原是一场误会。”

柳三汴闻言不由冷笑:“难道不是贤郡王蓄意引导,奴家才误伤了郡王爷吗?”

慕容彻勉强保持风度:“难道不是你这女子蓄意伤人,反而诱劝本王留下吗?”

宋大人很满意,捋着胡须并不说话,就等他俩狗咬狗一嘴毛。

柳三汴急得跳脚,拼命朝慕容彻吐口水:“要不是你拿剑指着郡王,我能急着射你一箭救我家王爷吗?”

宋大人刚觉不对,想要喊停,就听慕容彻接得飞快:“那日雾气缭绕,你就那么确定是我剑指慕容清?你箭术真好,居然能成功绕过最近的人,射向他身后的人?”

宋大人急忙喝止,慕容彻却不肯停了。他言辞铿锵,掷地有声,字字清楚——

“当日你看到的,根本不是我剑指慕容清,而是慕容清偷袭我,你认错了人,谁知反伤了慕容清,真是冤冤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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