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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刀(16)+番外

祭台上时常发生有人买通作弊、被当场揭发的闹剧,陛下往往会说此人心术不正,定是心虚才会舞弊。

慕容彻很早就看穿了他皇爷爷的手段,从不试图耍手段,基本上都能喂到白鸽,偶尔喂到灰鸽,也不过得几句薄责。

慕容彻一向不在这些小伎俩上费心,这次祭陵又是最特别的一次,他根本分不出心神——

密探递来的情报上说,皇长孙会在祭陵结束之前,陛下独自一人登上祭台上的崇明塔,正欲君临天下、结案陈词时,派人将陛下从高塔上一箭射落,再围剿慌乱的众人。

这么详细的情报,简直不能更真实,多疑如慕容彻,也只是觉得太过顺利了,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当那只黑鸽飞到慕容彻手掌上时,慕容彻心中一寒,终于明白,这种怪异感,最终成了现实。

慕容彻闭了闭眼,迅速思考对策,在陛下走近之前撩袍跪下,却一句也没有辩解。

陛下叹气:“彻儿你一向孝顺,怎会教列祖列宗不喜?”

慕容彻依旧不语,脸上既有羞惭又有不解。

陛下说:“彻儿,听说你用人唯亲,裁撤了禁卫军不少老人。”

陛下说:“把禁卫军的兵符拿来。”

慕容彻依言交还了统领禁卫军之权,迅速低头作臣服畏惧状,看不见陛下的神情,只听见陛下冷冷的嘲讽:

“哼,祖宗们叫你收敛收敛。”

这时诚亲王才开始替慕容彻求情。

陛下听得头疼,无奈挥手,指了指慕容彻:“罢了,你先闭门思过,回程再议。”

慕容彻叩首谢恩。

慕容彻在心里狠狠骂了柳三汴一百遍。

说好的危难时出现呢?你他|妈死哪里去了?

慕容彻被人算计了。

今日之事,定是皇长孙所为,那份情报也是假的,为的是让他放松警惕,以为他们会在祭典结束时才发难,反而忘了防备前头。

今日祭典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夺去慕容彻统领禁卫军、护持皇驾之权。

这样一来,慕容彻手中就无兵可用,亦不敢直接告诉陛下皇长孙企图谋反,这般像极了狗急跳墙的诬陷,既落了挑拨之嫌,即便陛下真的相信,也会忌惮慕容彻比自己更强大的情报网。

这时候慕容彻必须求助于一个人——

十娘。

十娘本就负责管理陛下的情报网,由她告发皇长孙再合理不过,就是不知道十娘敢不敢冒这个坑皇长孙却未必能坑死的风险。

十娘虽与慕容彻结盟,到底人心隔肚皮。

慕容彻彻夜难眠,想了想又开始骂柳三汴这个消极怠工的货。

柳三汴终于被他骂来了。

慕容彻狠狠瞪着藏身于房梁上冲他奸笑的柳三汴。

他们无声无息地用唇语沟通。

柳三汴说:“这回真不怪我,老五出卖了我,程九思盯得可紧了,今儿个你倒霉他高兴,我才能出来透透气。”

慕容彻气得想打死她。

合着为了让你透气,我他|妈就活该倒霉!

慕容彻叹:“五湖出卖了你,六泓背叛了我。”

柳三汴说:“皇长孙礼贤下士,怨不得老六感恩戴德,谁让老六是个文艺青年呢,谁让你既不会作诗,也不会歌颂他。”

慕容彻再叹:“十娘到底养了些什么奇葩品种。”

柳三汴说:“十娘从来都让我们自己择主,我以为主子和奴才,应该是物以类聚,比如皇长孙好诗词歌赋,老六就喜欢他,你好阴谋诡计,我就喜欢你。”

慕容彻绝倒。

慕容彻翻了翻白眼,过了很久才叹了第三声:

“十娘……”

柳三汴说:“十娘那边我去说,你自己要注意安全,程九思虽然疯,并不蠢。”

慕容彻闭目装死,直到房间里再没有第二个呼吸声。

慕容彻想,也许柳三汴只是来陪他说说话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慕容彻与柳三汴的兄弟情

第26章 公主名十娘

当今陛下在祭陵时责罚了贤郡王慕容彻,这消息一下子传得很远,有心人们自然将这视为一个信号——

陛下还是喜欢皇长孙啊。

陛下完成祭陵之后,这几日都在行宫里住着,准备休整一下,再彻彻底底游览一番东陵风景。

很快陛下就听见一个可笑的消息——

慕容彻上吊了。

陛下闻之,面上非常紧张,急赶慢赶地去看,心里却真的偷偷笑了。

龙门跳得,狗洞钻得,这才是真正的英雄。

陛下知道,慕容彻被软|禁的这段时间,肯定得出点啥事。

要么是他自己磕点毒|药诬陷给别人,好装作被陷害的样子脱身,要么有人真的给他下点毒|药,再弄成他自导自演诬陷别人的样子,把他坑得更惨。

慕容彻知道,陛下不太信他,更偏向于认为他自导自演,与其被人害了还得自己背锅,倒不如干脆上吊,大家干净。

慕容彻知道,陛下最讨厌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陛下这时觉得,慕容彻还算是个可爱的孩子。

慕容彻被人救下来时已经神智不清了,好不容易醒过来直拉着陛下的手说:

“陛下,孙儿想着不能贴身保护皇爷爷,只觉了无生趣,孙儿不愿做无用之人……”

慕容彻说得非常煽情,意思是他这辈子的使命就是保护陛下,要是不能保护陛下他宁愿去死。

老谋深算如陛下,此时也不禁有些感动,拉着一同前来的襄城公主,觉得也是三世同堂了,不由也说了几句软话:

“天家亦是家,皇爷爷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一家子还是齐心的好。”

襄城公主附和:“父皇所言极是。”

陛下似又想到什么,转头对襄城公主说:“伯玉他们呢,怎么不来看自己的堂兄弟?!”

皇长孙殿下名慕容铨,表字伯玉,陛下向来亲热地唤他表字。

或许陛下心里,一直向着太子一脉,之所以迟迟不肯传位,不过是因为上天垂怜,年岁虽长,还不至于老糊涂。

可惜人心总是贪的,慕容彻的势力渐渐与慕容铨分庭抗礼之后,慕容铨便再也等不下去,而选择与同样等了多年的太子殿下一起赌一把。

陛下询问皇长孙殿下的去处,襄城公主只能如实回答,说伯玉近日事忙,她作为姑姑也时常见不到人影。

陛下闻言龙目骤缩,眼神无比冷戾。

慕容彻与襄城公主相视一笑。

襄城公主是陛下的第十位公主,生母据说是陛下的真爱之一,因她生母早逝,自幼寄养在皇后娘娘膝下长大,因陛下的宠爱,衣食住行上,几乎享受了与太子殿下一般的待遇。

后来襄城公主长成明艳少女,陛下为之选婿时也是千挑万选,彻底看花了眼,最终只能让她自己决定。

襄城公主的第一任驸马,给她留了个女儿,没几年便病逝了;襄城公主的第二任驸马,婚后不过半年就出轨一青楼女子,襄城公主怒而和离。

听说那位驸马愧悔难当,苦苦哀求公主无果,被陛下贬为庶人,又戴上了渣男的帽子,不久便郁郁而终。

襄城公主至今单身,陛下默许她豢养面首,派遣寂寞,甚至默许她勾结朝臣,夺权敛财。

襄城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柳三汴猜想,大抵公主所嫁的两位驸马,都不是外界所知的死因,而注定成为皇家的牺牲品,背负克夫名声的公主也一样。

有次襄城公主喝醉了,非常大方地为她解惑,她说——

何止是那两个傻男人,我娘也是被他害死的。

柳三汴闻言不由蹙眉,再不敢多问,把烂醉如泥的襄城公主扶到床榻上,正欲离去,却被襄城公主一把拉住,与她一起倒在那高床暖枕之间。

彼时柳三汴已然开|荤,也接触过口味奇特的女子,可惜她对襄城公主心怀敬畏,呃,就是一点不感兴趣,遂一把扯开襄城公主的贼手,有些头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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