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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刀(156)+番外

不论这个陛下是不是真的,都交给尤秀,成则一荣俱荣,败也是他尤秀一人之过。

尤秀浑身发颤,用尽全力抬头,对上陛下那双深不可测的眼,努力想在其中找到一丝破绽:

“臣……臣当年在鸿儒书院时,陛下曾赐给臣一副字,不知陛下可还记得?”

钟相觉得这货聪明是真聪明,傻也是真傻——

就算陛下说不记得,也是应当的,这怎能证明他不是陛下?

陛下说他记得,那副字上写的是“正大光明”四个字。

尤秀心下发颤:确实是“正大光明”,这个陛下怕不是真的……

庞尚书见尤秀不吱声,也明白了七八分,知道后悔也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只能推卸责任。

庞尚书正要发声,却被钟相抢了先:

“陛下,尤秀找到了刺客,陛下可要一审?”

陛下说,可。

那刺客又将方才的说辞重述一遍,陛下听着听着就不由笑了:

“你说你假扮先东乡侯夫人,朕看你这人高马大,貌不惊人的,你可否再扮一次给朕看看?”

陛下命人给他送上女子衣饰,那刺客瞬间抖慌——

他根本不知如何穿戴。

尤秀听见那所谓的刺客扑通一声跪下,干脆利落地承认了是荣王殿下逼迫他构陷德妃娘娘。

尤秀已然绝望:

什么遗骸,什么刺客,原来都是假的!是人家放来钓他的饵!

刺客说,他原是东乡侯府上的小厮,因会些拳脚功夫被东乡侯夫人庞氏看中,举荐给荣王殿下当炮灰,真正的刺客另有其人,且被庞尚书藏着呢!

荣王与庞尚书一道跪下,大呼冤枉。

庞尚书立马把女儿给卖了:

“陛下,定是东乡侯夫妻所为,要嫁祸给老臣和荣王殿下啊!”

陛下遂将东乡侯夫妇请上殿,让他们几人当面对峙。

公孙奂不顾夫人哀求,当场与她撇清关系,是非曲直瞬间明了。

陛下捏了捏眉心,觉得真是心累。他指着庞尚书和荣王言简意赅:

“一个去刑部,一个去宗人府。”

庞尚书当下就老泪纵横,深恨自己轻信了尤秀。荣王殿下则不停喊冤,不经意与渝王殿下眼神交汇,待看清对方眼底划过的一丝得逞,又开始大骂渝王构陷。

陛下搞定了这两只,觉得剩下的会容易一些。

陛下先问他曾经的宠妃,言贵妃。

“你,是怎么出宫的?”

言贵妃在庞副统领杀人的眼光中瑟瑟发抖,勉强说完了实话:

“是……是庞副统领。”

她楚楚可怜地望着陛下,眼睫毛眨啊眨的,陛下严重怀疑她是在抛媚眼!

陛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之余,觉得都快不认识这个言贵妃了。

这……是知书达理?

难道知书达理会变异?

陛下硬着头皮问下去:“庞沣送你出宫,你答应了他什么?”

言贵妃突然邪魅一笑,似乎是对陛下旧情复燃,可下一秒她又梨花带雨、哭啼起来:

“庞统领要我说陛下身故,可是我又怎么舍得……不过德妃囚禁六宫,臣妾并没说错,这是事实啊!!”

她矫揉造作到了一种境界,搞得陛下一阵恶寒,恶寒到非常熟悉,又有一阵窃喜。他勉强维持镇定,开始问责庞沣:

“那几个说朕死了的侍卫,是你的亲信?”

庞沣大骂言贵妃扭曲事实,恨不得要上去掐死她:

“回陛下,言贵妃是……”

说至此处他突然顿住,变故已然发生——

尤秀抽出了他腰间佩剑,一剑刺向言贵妃,言贵妃反应不及,而为她挡剑的是……

谢熠。

陛下只见剑光一闪,惊得从龙椅上站起来,还来不及担心,就看着言贵妃被谢熠搂进怀里在地上滚了一圈儿,那副郎情妾意的嘴脸,直把他气得坐不下去,一旁看戏的德妃娘娘都闻到了醋味儿。

德妃娘娘悄悄把陛下按回龙椅——

他毕竟是个病人,不能用力过猛。

尤秀见陛下果然惊怒,接下来的话他就替庞沣说了:

“陛下,言贵妃与谢统领早有私情,二人为此行刺陛下,德妃娘娘正是帮凶!!”

德妃娘娘听了忍不住翻白眼,同时真心佩服尤秀:

这尼玛你都能圆回来?

不过你应该说庞氏是帮凶,这样你才能脱罪,怎么就学不乖呢?

陛下果然被“私情”二字刺激得红了眼,要不是德妃娘娘拼命给他使眼色,估计当场就要赐死谢熠。

陛下总归还算是清醒,先把庞沣和他的狗腿子们下了刑部大狱,再非常恼怒地盯着谢熠看。

谢熠毫无一点自觉,依然站在受惊的言贵妃身边。

最最可气的是,谢熠明明毫发无伤,言贵妃还对他嘘寒问暖,问他有没有被剑气伤到?

陛下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疯。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陛下是谁,言贵妃又是谁~~~

第238章 番十八 落定

陛下拼命忍住腹腔里的酸胀, 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跟绿帽子搏斗尚待以后,先把眼前这烂摊子搞定再说。

尤秀再三强调是德妃雇凶杀人, 朝堂之上他一人演讲, 诸臣反驳,陛下清楚地看见有人躲在人群之后偷乐, 他一下子就点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郑则, 你似乎很高兴?”

郑尚书的小心肝剧烈颤抖,立马一骨碌撩袍跪下, 努力挤了几滴眼泪:

“回陛下,臣见陛下平安归来, 是以喜极而泣!!”

陛下立马戳穿他:“方才朕听庞负说朕死于心病, 你还加以附和?”

郑则悔得肠子都青了:“陛下, 臣也是一时糊涂,被奸人蛊惑,绝非有意污蔑陛下!”

郑则试图坦白从宽, 陛下表示不忍直视:郑容友聪明一世,怎么生了个这么蠢的儿子?

陛下想, 不论郑则为何突然反水,十年前有笔账还是应该清算了。

陛下命人把下狱的户部尚书刘偲请上殿来。

陛下的余光瞥见言贵妃与谢熠,不由感到一阵内伤——

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 跟谢熠笑说好戏来了!!

等刘偲上殿,陛下总算有一阵舒心:尤秀那只宣扬陛下绿帽子的喇叭终于关掉了!!

刘偲当场把郑氏当年勾结梅花司总辖官元八涓谋刺陛下的事交代得一清二楚。

至此,郑氏无论是否曾经叛国,这灭门之罪已是板上钉钉。

郑则被拖下去时万分不甘, 迭声道刘偲同样有份,望陛下明察!!

陛下表示:你简直蠢钝如猪!!

刘偲本就是枚死子,朕又怎会吝惜,只是你以为他的作用仅止于此吗?

刘偲在金銮殿上,先卖了他的小舅子,再卖了他的同窗——尤秀。

刘偲呈上数十份账本,直指尤秀诬陷同僚贪污,不惜涂改账目、买通人证。

诸臣面面相觑,心里都清楚这是尤秀的老手段了——

尤尚书习惯了钓鱼执法,先用一份假账册的暴露吸引鱼儿,等鱼儿上钩才发现,这所谓的假账根本就不是他那本。

这手法本无伤大雅,可尤秀因此树敌无数,故而一经刘偲点破,众人纷纷应和,要求问罪尤秀。

众口铄金。

陛下让刘偲先下去,说诸卿稍安勿躁,今日机会难得,且与朕将这故事听完。

下一位指认尤秀的,又是他的同窗——池良。

池良义正词严:

“臣奉陛下之命监视尤秀,今幸不辱命!当日庞尚书与之密谈,不久他便设法逃狱,臣为便于监视,不得已与之同出。”

“尤秀设下陷阱,私自扣押了谢统领,下毒逼迫谢统领污蔑德妃娘娘!尤秀同时四处搜集伪证,编造谣言,只为打击渝王殿下,扶持荣王殿下!!”

池良条理清晰,也手握实证,于是祸乱朝纲这一条罪,也是少不了的。

尤秀已经懒得辩驳,他苦笑得停不下来:

竟不知什么时候,被举证的人成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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