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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君忆长卿(36)

作者: 七弦lyre 阅读记录

电视剧整整看了三天,两个人得到空前的共鸣,她很惊奇的发现他居然很善感,一边看片子一边交流思想,两个人有很多看法不谋而合,当然所拥护的偶像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差别,不过考虑到男女有别,也都可以原谅。她笑话他:“这么婆婆妈妈的肥皂剧,难为你看得津津有味。”

他洋洋自得:“不然那些美女们造出来都是干什么的,要是没有我这样知情识趣的帅哥欣赏,不是太没意思了吗?”

她莫名其妙的生气,虽然韩剧原本是她逼他看的:“你怎么当自己这么重要,你说那些男主角是做什么的,还轮得到你——”

他忽然侧过头来,吻她,长卿猝不及防,下半句话给堵在了嘴里,他已经离开,煞有介事的点一点头:“我说怎么这么酸,原来在吃醋。”

第四天头上忽然有人送了包装精美的巨大礼盒上来,粉嘟嘟的颜色,上面扎着同色的缎带,精美而有趣味,写的却是他的名字,她不好意思过去看,便在一边心慌意乱的按遥控器,一边偷偷的拿着眼角余光瞟。

他好像是有一点点不自在,还侧过身子去,遮着掩着,她情不自禁的,越凑越近,就在背后,从他的肩膀上偷偷摸摸的看,他先是不动,忽然转过身子来,大叫一声:“徐长卿,你做什么?”

倒把她吓了一跳,几乎跌在地上去,连忙定一定神,干脆蛮不讲理:“我就是看,就是要看,你这个花花公子,居然还敢跟前任女友纠缠不清,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已经打开盒子来,里面有一只花冠,一圈绯红的玫瑰,夹着碧绿的叶子,举到她的前面去。

长卿这才醒过神来,愣了一愣,有些难以置信,指着自己的鼻子:“这,这些是给我的?”

他点头,她狐疑的看看盒子,又看看他:“人家不是说不给上钩的鱼儿喂食的吗?你今天是怎么了?”

他微笑,故作沉思的说:“这几天看韩剧,给了我很多的启发,有一些浪漫虽然很幼稚,但是女人就是好这一口。”说着摇头叹息:“可惜啊,我没有早早的看韩剧,致使我之前的风流倜傥大打折扣,如今又没有功夫去弥补,简直就是终身遗憾。”

他正洋洋得意,忽然觉得腮上一痛,原来是她伸手过来拧了一把,他疼得一蹦三尺高,火冒三丈:“徐长卿你怎么回事,你虐待啊。”

她理直气壮:“这礼物来得出人意料,我得试验一下,看看是不是做梦。”

他气恨恨的揉着脸颊:“你不好捏你自己吗?”

她吐一吐舌头:“那多疼啊,老公是做什么的,就是用来掐的。”

顾修明哭笑不得:“此时此刻你不是应该感激涕零,热泪盈眶,或者扑上来给我一个拥抱,或者热吻什么的吗?”

她眼角一挑,斜睨着他:“你幼稚不幼稚啊,你当这是电视剧吗?数数看这个玫瑰有多少朵,加上人工费,要买茴香的话,吃半年的饺子都够了,真是的,不会过日子。”

她穿了一身粉蓝色的家居服,头发只在脑后挽了一下,怀里还抱了一只大格子的抱枕,倒像是无事闲居在家的主妇,当然这个主妇泼辣了点,一大早晨就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絮絮叨叨。可是这样的闲适的时候,窗子开着,有微风拂过,鸟语花香,风中似乎还有露水的气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就连口沫横飞的絮叨也可爱起来,他伸手拿起那个花冠来,替她戴在头上。

她愣了一愣,忘记了要说什么,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扶,他已经伸手替她把头发散下来,她的头发长了许多,已经过了肩肘,轻盈的披垂下来,有一点像花仙子。

花冠很美,一小圈含苞待放的玫瑰齐额抹过,她的双眼灿亮,有一点点忐忑不安的看着他:“要不要换一件衣服啊。”

他微笑,双眼弯弯的看着她,端详一下:“相信我,你是独一无二的。”顿了一顿,又说:“天底下蓬头垢面带着花冠的女人,可能也就只有你自己了。”

这一天的下午跟医生有预约,她陪着他一起过去,干净整洁的办公室里,他一进去就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刘叔叔”。

刘医生是有名的肿瘤专家,年纪有很大了,头发花白,洁白的大褂穿得一尘不染,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气色还不错。”

他把她拉到身前去,笑眯眯的说:“叔叔,这是长卿。”

又对她说:“叫刘叔叔。”

这样猝不及防的见到长辈,长卿觉得有一点点窘,还是低眉顺眼做贤妻良母状,叫了一声:“刘叔叔。”

刘医生扶一扶眼镜,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眼,忽然“哟”了一声:“这孩子,还站着做什么,赶紧坐,赶紧坐。”

茶水沏上来,细瓷茶杯胎骨轻薄,叫热腾腾的水蒸气一映,倒是仿佛半透明了一样,茶是西湖龙井,一旗一枪,上下来去,顾修明出去接电话,长卿连忙问:“刘叔叔,他的情况是什么样,您也不要瞒我了,都告诉我吧。”

刘医生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末了告诉她:“他体检得比较及时,发现得算是早的,做手术是越早,希望越大,会有百分之三十的希望。”

长卿问:“另外的百分之七十是什么?”

医生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长卿知道自己问了一句蠢话,只觉得心里“乌悠”一下,连忙问:“还有别的办法没有?”

刘医生说:“也可以用药物控制,但是不能完全康复,只是在争一争时间,所以从长远的来看,还是应该动手术,可是手术的危险系数太大,谁都不敢保证。”

出了门她还是无精打采,他逗她:“是不是见到了叔叔害怕了,那可不行,以后要见的人多着呢。”

她“切”了一声:“谁害怕了,我是那样的人吗?你见我怕过谁。”

他笑:“我忘了,你一温柔起来,我就会忘了你原来是一只小辣椒,还是朝天的那一种。”

车子在街道上慢慢的行驶过去,窗外是高大的行道木,街心有花坛,种着大片大片的虞美人,紫色的,红色的,黄色的,远远的看去,像是天上的彩虹一样,她想起来,似乎是在学校里,也见过这样的花,那花朵很美丽,却很像是罂粟,美得罪恶。

她想起来很多很多的事情,那么多年的时光流淌过去,就像是一条长河一样,再轻柔的抚摸也会在身上留下印记来,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书山题海的中学时代,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那一份紧张,有着木吉他和梧桐树的大学校园里,再后来就是走出校门口,步入社会,有过喜悦,也有过眼泪,然而所有的人似乎都是一样,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也或者未来也都会是一样,结婚,生子,只是这样过下去,等到孩子也长大了,这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就是在这样的年代,这样的平和的,安适的年代,没有烽火连天,没有金戈铁马,所有的爱恨情仇,似乎都变得琐碎而寻常,生活之中最大的变数或许就是走在街上被车子刮了一下,只是这样的过了一天,也就可以想见未来的一生。

可是谁的心里头,不是波涛汹涌的呢?

手机响了好一阵子,她才回过神来,接起来听,是妈妈。

妈妈劈头就问:“听立文说你休假了,怎么不回家啊?”

她吸一吸鼻子:“我到西安来看同学,谁便出来玩。”

妈妈的嗓门大,骂她:“死丫头片子,还没娶媳妇就忘了老娘,放假这么些天,怎么就不回家来看看我。”震耳欲聋。

她把手机紧紧的贴在耳朵上,噙着泪水跟妈妈贫:“我怎么能娶媳妇啊,妈,我要是娶个媳妇回家去,你骂也得把我骂死了。”

她竭力的在忍着,可是妈妈还是听出什么来,有一点疑惑的问她:“姑娘,你怎么啦,是不是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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