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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君忆长卿(22)

作者: 七弦lyre 阅读记录

陈立文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终于还是开口:“长卿,你可真傻。”

长卿点头,有一点怅然的笑:“我也觉得我傻,活到这么大,没有从梦中醒过。”

结了帐出门,陈立文从车场开了车过来,长卿上去就说:“立文哥,请我吃冰淇淋。”

陈立文问她:“你没有吃饱吗?”

长卿忽然微笑起来,陈立文莫名其妙,长卿笑:“这要是顾修明的话,会说,这么晚还吃,你就不怕长肉?再不就会说我没钱,把你卖了换冰淇淋吧。或许还会感叹,女人啊,真是麻烦。”

陈立文也笑:“真是真是,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啊。”

长卿拍他一掌:“谁叫你今天晚上把我给弄郁闷了,我要吃冰淇淋,一定要吃。”

有哥哥就是好啊,没有饭吃借钱花,想流眼泪借肩膀,横竖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长卿又狠狠的宰了陈立文一下,拿了超大桶的哈根达斯,回到家里坐在床上抱着吃,香草味道的冰淇淋,吃在嘴里香甜满口,稍稍一抿就化了,她的心情好起来,便给顾修明拨了一个电话。

接起来他就问:“做什么呢?”

她说:“吃冰淇淋。”

他叹了一口气:“女人啊,真是,这么晚了还吃,就不怕长肉?”

长卿抱着桶滚在床上,笑得说不出话来,他倒是莫名其妙,问:“怎么了?值得你笑成这样。”

她笑出了眼泪,慢慢的擦干:“我就是觉得自己说过的话从另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有意思。”

他没有听明白,在那一头“哟”了一声:“长卿啊,怎么一天没见,你就神秘起来了,是不是放我鸽子,跟别人约会呢。”

长卿笑:“还是你了解我,我就是跟别人约会,烛光晚宴红酒玫瑰,我都乐不思归啦。”

他一本正经:“那个人肯定没有我帅,不然你怎么给我打电话。”

长卿甜蜜蜜:“是啊,算你有良心,要是唧唧歪歪的动心思,我一巴掌就甩过去。”

他笑:“我哪里敢呢?明明养了头狮子在家里,还非要过去拔几根鬃毛,这不就是不要命了嘛。”

长卿笑得肚子疼:“哎哟哟,叫我怎么说你,明明拐着弯儿的把人骂了,却偏偏叫人这么开心。”

他还讨赏:“开心了啊,那有没有什么好处,比如香吻红唇什么的,当然再激烈些我也不反对。”

她脸一红,瞪起眼睛就骂他:“真是无耻。”后来想一想他看不见,便一改文绉绉,又加重语气,骂他:“不要脸。”

他倒是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电话里沉默无声,她也不说话,仿佛对峙,结果还是她忍不住开口:“哎,你怎么了。”揶揄的:“生气?”

他幽幽的叹了一声,倒有些像她平日里酸文假醋的声气,想引用两句诗词什么的,可是储备不够,终于没有出口,无精打采:“受打击了。”

她心满意足:“打击的就是你。”听他还是没有精神,过了一会儿终究觉得不忍心,又说:“明天我过去,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做了给你带过去。”

第十三章

顾修明一听见这句话,马上就活泛起来,“哟”了一声,兴致勃勃:“没看出来,你还这么贤惠。”

长卿得意洋洋:“那当然,我是谁,我是徐长卿啊,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内外双修。”

他想了一想,说:“我想吃饺子。”

长卿笑:“要求就这么简单啊,买点儿皮,扮点馅——说吧,什么馅的。”

他开始提条件:“我要吃猪肉茴香馅,而且不要吃买的皮子,要亲手打的。”

长卿生气:“你要求怎么这么多啊,多少人包饺子都是买的皮子,又省事,又方便,怎么偏偏就你不行。”

顾大少爷振振有词:“买的皮子硬,不好吃。”

长卿说:“你倒是挺懂啊,那你做,成不成。”

他沉默了一会儿,叫:“长卿。”

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带了一点点倦倦的味道,真真是桃花祸水啊,他只要用这种口气,轻轻的叫一声:“长卿。”长卿就觉得心里一软,绕指柔情,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他又接着说:“我忽然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放学没有回家,去到一个同学家里,他们家中正在包饺子,他的姐姐在打皮,爸爸妈妈一起包,锅子里的水哗哗哗的开着,窗户上有白色的霜花,一条一条的。”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她随手闭了灯,慢慢的躺在床上,床上很松软,就连心也松松软软的,她低声的应:“嗯,我知道。”

他的声音有一点怔仲,有点像个回忆中的孩子:“那是冬天里,可是我觉得特别的温暖,我家里的房子很大,可是从来都没有自己包过饺子吃。”

她低声的应:“嗯,我知道,我包给你吃。”

第二天是双休日,长卿难得没有睡懒觉,一大早就起床,超市里都是晨练归来的老大爷大妈,年轻人屈指可数,许久没有在家里做面食,她买了一袋小包装的饺子粉,茴香和肉馅,路上忽然想起来还没有擀面杖,就在杂货摊上随便的拿了一只。

天气比较好,长卿开了窗子,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先和了面,放在盆子里醒着,又切菜拌馅。擀面杖是新的,在沸水里煮了三分钟。

她一个一个的做剂子,打皮,她爱吃薄皮大馅的,饺子个个圆鼓鼓,像小猪一样,一个一个在案板上排着,她包了四十只,后来想一想,又加了十个。

饺子出锅后淋了水,又一只一只的拣进保温桶里,她拿着醋和味精调了蘸料放到塑料袋里头,想了一想,又带了两个小碟子,两双筷子。

这个时候是一天中最最美好的时刻,阳光温暖而明媚,带了一点点绯红的颜色,槐花开得正好,一嘟噜一串的挂在树枝梢头,如同碎玉琼银一般,树枝缝隙里点点漏下光斑,照在身上暖融融的,长卿住的小区偏僻些,要过去坐公交车要过一架过街天桥,然后拐一个街角到对面的马路上去。

可能因为是假日的缘故,路上的人不是很多,长卿看着红灯完了,便踏到斑马线上去,谁知道刚走出两步,斜刺里冲出一辆电动自行车,对着她就冲了过来。长卿的腿给剐了一下,身不由己的倒在地上,一只塑料的保温桶甩出老远去,“嘎嘣”一下散开来,饺子撒了一地。

那车根本就没停,风驰电掣的走远。长卿摔得懵了一下,才觉出身上的疼来,挣扎着坐起身来,才刚的尾气熏得人想吐,她气得不行,几乎破口就要大骂,想了半天是在公共场合,影响终于不好,旁边已经有晨练的老大妈看见,急急忙忙的跑过来,问:“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长卿勉强扶着站起来,一面摇头:“没事没事,就是摔了一下。”

大妈已经“哟”了一声:“姑娘,你胳膊上流血了,去医院包一包,看以后落了疤瘌——要说现在这小青年可真是,开车都像搏命,以后过马路的时候注意点儿。”

长卿点头:“大妈,我知道了。”

她的伤不重,就是在地上搓了一下,不过夏日里穿的都是裙子半袖,左膝盖和左胳膊肘都搓出去老长,皮也都破了,伤口教风一吹,也火辣辣的疼,她在路边等了半天都没有一辆空的出租车,心里正着急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按喇叭。

徐长卿发誓,她从来都没有看见邹远那张板得紧绷绷的面孔有如此的亲近过,几乎感激涕零:“邹先生。”

结果她被送去外科急诊,上药包扎,伤势本来不重,不过半条胳膊半条腿都缠的雪白雪白的绷带,倒好像是什么大地震的幸存者一样,看来触目惊心。邹远还在外头等着她,出门就说:“徐小姐回去歇着吧,我送你。”

长卿估摸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根本不能去看顾修明了,又有顺风车好搭,便点头答应。那邹远还是老样子,闷头开车不言不语,长卿觉得没有意思,便搭讪着说:“真巧,邹先生,今天多亏遇见你,不然我就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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