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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神君好乘凉(68)+番外

她决心要守护他。可是被保护惯了的她,满心委屈的时候,还是会羞耻地想念他的保护。几百年来,他将她护得太好了,她才会以为,世上不可能有这样无助而绝望的时刻。

用手背揩干眼泪,她从袖中摸出一只纸人来,幽怨地望了昏迷过去的流觞一眼,“为了你,又要浪费了。”

她执着纸人托腮迟疑着,恍然间月亮便从云中跳出,照亮了她的脸,她一双湛湛的眸子,倒映着明亮的月光。她望着月亮,轻轻一笑:“那就变一只凤凰吧。”

万丈金光迸出,刺得人眯起眼来。

麟前鹿后,蛇头鱼尾,龙文龟背,燕颌鸡喙,五色备举。所到之处,光辉万丈,翎羽摆过,便是烈如火烧,一把凤尾,如流霞千丈,骄傲而漠然地扫过人间。

凤凰身上的金光将她的脸照得斑斑驳驳,她有些愣了,手颤抖着,背了半天,才将流觞甩在背上,心中仍是迷茫:“我幻术根基不强,以往折纸成灵,只能做得纸灵见过的简单物什,譬如那一只血蛊,可是凤凰……”

她拍了拍凤凰的背,“你不过是我收入匣中的一张纸灵,沾的还是凡人的血,从未见过凤凰,竟能做出这样漂亮的凤凰么?”

那天神般漂亮的凤凰不语,只是缩爪跪下来,倨傲而平静地待她上来。

直到她伏在凤上,听着身下呼呼的风声,仍然如处梦中,迷迷糊糊地沉思:“这样回去,会不会有些太高调了?……”

凉玉将流觞扔在床下,仍是不放心,将她的手腕跟自己的手腕牢牢捆在一起,这口气松了,这才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其疲累,恍惚中有人拉起她的手腕,似要解开那绳结,她一个翻身便向那人的喉咙掐去,那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十指紧紧拢在手中。

她转而又坠入梦境,时而感觉到有人在怜惜地抚摸她的手腕,他的手指在绳子勒出的印子中摩挲,痒而酥麻,她在床上扭来扭去,那人放了她的手,无奈笑叹:“这是何苦……”

睁眼已是三日后,她懵懵懂懂醒来,先望自己的手腕,哪还有绳子的影子?

她心中一坠,“糟了,流觞跑了?”一骨碌爬了起来,地下空空如也,她立即赤脚跳下床,抬头一望,却见到窗边倚着一个身影。

朝阳暖而活泼,流转在他的广袖长袍之上,那样炽烈的红色,勾勒出一份惊天动地的妖娆。他双眸微眯,目光落在她的赤足之上。

她双腿一软,失声道:“凤君……”

他一步跨来,捞住了她的身子,抱离了地面,“又不穿鞋。”

他意欲将她扔在床上,可她像个章鱼精,死死抱住他的脖子不肯松手,他只得抱着她一起坐在床上。

他腾出一只手来,找到她埋在自己胸口的脸,带了几分薄怒捏住她的下颌,远远推开来:“这么大的事,不跟本君商量一下便去做,嗯?

她浑身颤抖,眼里一片星光闪烁,眼泪落豆子一般扑簌簌往下滚,却不抽泣,也不出声,只是睁大眼睛望着他,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

凤桐何时见过她这种神色,登时慌了,手上松了劲,只恐吓着了她,“凉玉?”

她的脸又埋进他怀里,终于呜咽出声:“凤君!”

他低叹一声,抬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第52章 重审(上)

凉玉抬起满脸泪痕的小脸儿来,上上下下用目光检查着他:“凤君,你的伤都好了么?”

他忍俊不禁,点点了她的鼻尖:“你看本君哪里有不好的样子?倒是你,弄成这个模样。”

凉玉这才赧然擦去眼泪,理了理乱七八糟的长发,“我……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你在青瓦洞养伤,我没法联系。”

凤桐“咦”了一声,从她枕下摸出那只线织的白鸟来,转眼化成了真的鸟儿,正在他掌心里缩着,用两个翅膀盖住脸:“没法联系,芳龄是死物么?”

芳龄蹦了两下,怒发冲冠地瞪着她。

“原来你送芳龄来,是这个意思……”她喃喃,又念及自己埋在心中的小心思,脸臊得通红。凤桐气极反笑:“不然呢,难道是给你解闷,给你观赏,给你拿着玩的?”他伸手将芳龄收回袖中,“芳龄有错,难逃责罚。”

袖中的鸟儿挣扎了一下,“咕叽”地叫了两声,谁知凉玉睁大了眼睛,惊喜地看着他的衣袖:“咦,原来你会叫!”

“咕叽咕叽!”似是不满,那鸟儿又挣扎了起来,凤君按住袖口,笑道:“当心,芳龄最记仇。”

“那你就不要责罚它了,是我的错。你伤未好全,怎能再涉险境?”

“谁说本君没好全?”

“若不是伤重卧床,为何总是半夜元神出窍,偷偷地来?”

“……“

凉玉惊觉,一直在风流场美人堆里游刃有余的凤君,此刻竟然一时语塞,微红了脸颊,眼中一抹流动的水光,显得有些奇怪。

“你醒着?”他轻轻问道,似是迟疑。

“呃……那你、你没来过,可能是我在做梦吧。”她向来舍不得欺负美人,尤其是让她调戏得有些羞涩的美人,自己先解了围。

“嗯……夜夜都梦见本君么?”他舒展了眉头,眼中似笑非笑。

凉玉脸颊发烫,气急败坏地咳了一声,转而道:“凤君何时回来的?”

“你回来的那天夜里。”

“那天……”她怔怔地想,不知道凤君见到那只漂亮的凤凰没有……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明白过来,“是……是你?”

“不然,你是怎么回来的?”他笑着拢了拢她的发丝,想到那天夜里,他顺着她的气息一路追寻,在嶙峋的山峰中央,她一身狼狈而面容姣姣,眸中映着明亮的月色,正抬起脸儿来,似期许又似思念,对着月亮轻快道:“变一只凤凰吧。”

随后她闭上眼睛,唇边一抹笑意,满脸都是淡淡的甜,像三月的桂花风,像她小时候咬了半截的糖人,那样天真的满足,仿佛咬出这两个字来,就已经是喜上眉梢。

他叹一口气,悄悄收走了她的纸人,藏入袖中,光芒璀璨间,明艳如火,显出了原身。

他看着呆愣愣的凉玉,笑道:“本君的原身只驮过两个人,一个是我父君,一个……”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恨恨道:“便是你。”

她笑着捉住他的手:“流觞呢?”

“人间太不安全,我替你带回青瓦洞了。她伤得极重,神智又不清楚,颇有些棘手。”

“在我们手里,总比在温玉那里要好。”她垂下眼帘,又喜道,“对了,素心问你好。”

他无奈笑道:“知道了,这点小事都如此高兴。”

凉玉唇畔抑制不住的喜悦,“还有更高兴的事呢——我找到阿矩了!”拉着他便要去看,待到掀开帘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叠好的床铺。

她登时愣在原地,飞快捏了诀变了身形,失声唤道:“鸣夏!”

鸣夏推门进来,先惊诧道:“小凤姑娘?”才回过神来,“老太太……”

“人呢?”

“回老太太……老太太病第二天,这位姑娘便突然发狂,跑出府去了,奴婢差人去找了好几天,……奴婢办事不力,请老太太责罚!”话至末尾,隐有恐惧的哭腔。

凉玉摆了摆手,哑然道:“下去吧。”

凤桐给她倒了一杯茶:“别忘了,司矩身上是人间百世劫。你要是硬给她锦衣玉食,便是坏了她的命数,无论如何,她都会跑出去的。”

凉玉半垂着眼:“我都明白。可是,可是……”

他拍拍她的肩膀:“我来之时,听闻司墨上仙跪请重审司矩案,已在天帝殿前跪了好几日了。”

她猛地抬起头,与他目光相接,满眼都是惊喜。

两个天兵一左一右架着她的手臂,快速向前走去。枷锁将纤细的手腕紧紧禁锢,随着她踉跄的步伐,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回荡在九重云霄之上。黯淡的素衣之下,偶然露出腕上的一圈鲜艳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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