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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神君好乘凉(34)+番外

不想,两百年过,竟然给自己留下如此大患。

风桐道:“依你所言,她性情如此,投靠温玉也在意料之中。”

凉玉点点头:“如今温玉统摄花界已经二百年,原来认我的也都悄无声息,更何况是与我有隙的。”她微微抬起头来,“她既已叛我,就不能留,不如她这里打出一个缺口。”

“嗯,长进许多。”他撑在桌上看着她,眼里有几分调笑。

她微不可闻地红了脸。原先知道凤君好看,天上地下的女仙大都为他的容颜倾倒,可她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天天看日日看的,反倒不注意了。可是近来,她倒是越发记得清楚凤君的长相了……哪怕他现在顶着小凤朴素的脸,一道眼风扫过来,她还是会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

怎么了,经了一难,不是本该心如死灰的么?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想到这里,她紧紧咬住下唇,心里顿时空了,只剩下一点薄凉的自嘲。

她迅速调整好情绪,拿出前两天算好的日子,打起精神盘算盘算:“三日后又是南极仙翁的寿辰了。”

她心里叹息一声,三百余年,她与季北辰的相遇,也许从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凤君不是说,听闻前两日温玉和季北辰吵了架?”

她看着他,缓缓道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真的很慢热,作者菌已经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误。但我对它倾注了很深的感情,想认认真真把它写完,后文会越来越精彩的。感谢天使们的支持,欢迎收藏~

第24章 醉春风(中)

“那么凤君着芳龄去找南极仙翁处的一个与我相熟的接引使,叫做子菱。让她在寿宴之上,专给季北辰倒酒,酒壶里放若干朵桃花蕾,再添一味醉春风。”她微抿双唇,眼眸发亮,是一个又快意又脆弱的笑,看得人心里生疼,“再生事拦住温玉,不让她接近季北辰一步。”

醉春风,是上好的情|药。她用这样的下作手段,去对付曾经最喜欢的男人和最好的朋友。她就是要考验一下,他们之间,是不是就真的如此忠贞不渝。

“你要离间他二人?”

凉玉眼里有一抹嘲讽,“我还要回花界去,亲自看看。”

若季北辰对她还有半分旧情,物是人非,对着子菱的脸,那飘着花蕾的酒,他也得喝下去。

凤桐不动声色地看着她面无表情的侧脸。从前她是爱憎分明,也爱冷脸吓人,可是她温软懒惰,只是像只猫咪露一露尖尖的爪子佯装恐吓。可自从离了花界,尤其是得知司矩舍己护主以后,情急之下,她身上的智计与戾气被尽数逼出,她殚精竭虑,成了真正的猛虎。

他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倘若可以,他宁愿她永远不要长大,一直单纯幼稚下去。倘若可以,他会将她保护得好好的,遮住她的眼睛,让她永远不面对这一切。

可她既然被温玉他们推进了深渊,他替不了她,就得让她亲手去做,她心里才会过得去。那么他就跳下来陪她,让她不像自己当年一样,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

只是没有想到,她到底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孩子,才拿回自己的一魄,就敢做这样胆大的事情。

不过,他总是愿意陪她冒险。

****

南极仙翁活了十几万岁,按理说是天宫过生日过得最频繁的人,可偏偏他的寿辰是排场最大的,来者最多的。寿星老儿的生日,就是天下众神的汇聚之日。

凉玉坐在槐树上,双手抱着树干,身侧一圈银光闪烁的仙障,两腿晃荡晃荡,百无聊赖。这树是千年的神树,枝干粗壮,她一身皎洁的流仙裙,披了一温白斗篷,戴着锥帽,娇娇小小,宛如一只洁白的鸟,栖在茂密的枝叶间,若隐若现。

此处是人间与花界的交界,她是天界的罪人,止步于此。凤君临走前不放心,又加一层仙障,将她的气息牢牢护在里面。

凤桐绯袍如霞,从天边匆匆回来,走进仙障中。

她从树上一跃而下,衣摆飘摇,像金鱼华丽的尾鳍,凤桐下意识地伸手来接,她落到他怀里,冲得他后退几步,牢牢托住了她。树叶簌簌而下,宛如落雪。

她伸手从他发顶摘下一片小小的落叶,风把她宽大的锥帽掀到背后,露出乌黑的一头长发,发丝飘动,映着莹白的一张小脸,笑得眼睛弯弯。

“凤君怎么待那么久,我腿都坐麻了。”她落了地,开始夸张地捶腿。她说话时总是不自知地带一种上扬的语调,清清亮亮,像小孩子在撒娇,像一股凉风吹过来,吹走了满心燥热。

“本君忙碌,你倒舒服,只管坐着。”他只淡淡应她一句,眼里一抹纵容的笑意,衣袍烈烈,俊俏的眉眼被衣裳的绮色映衬得愈发秾艳。

凉玉走神想,凤君合该是这样出挑的。要是能回到他该回的地方去,光明正大地灿烂夺目,那就更好了。

“季北辰喝那酒了吗?”

他嘴角一抹冷笑,“喝了。非但喝了……”

听说子菱给季北辰斟酒,倒着倒着,忽然噗通倒进一颗桃花蕾,砸出个旋涡来,飘在他的琉璃盏中。他怔了片刻,抬头去看斟酒人的脸,看到了高高的纱帽下,子菱无辜的眼神。他立即起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凉玉愣了一瞬。季北辰果然是有反应的,他的反应比她预想中还要强烈一些。

“这位神君……”白纱帽的接引使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脸的诧异。

他看着她,什么也没说出来,收敛了脸上表情,松开手坐下:“……抱歉。”

然后,有些失态的北辰上仙,心不在焉地把手里的酒全部灌了进去。

风桐接道:“我已暗中知会火莲子拖住温玉,在碧玉阁小叙,不到时候不会出来。我离席时,季北辰已经匆匆回府去了。”

算算时间,看来此刻药效恐已开始作用。凉玉眼眸漆黑,从怀中掏出一只令牌:“该流觞出场了。”

令牌是薄薄一片镂金,下面有银光闪耀的流苏,上面赫然是温玉的手迹:“往谨君府,后厅。”她与温玉朝夕相伴,几乎日日不离,温玉的笔迹,她了如指掌。模仿起来,得心应手,这几个字她练了数日,想来流觞被温玉忌惮又器重了两百年,一时激动之下,不可能看出有假。

凤桐接过令牌,两指引光一触,便将这□□的引子送到流觞的手中。

芳龄从空中回来,打了个转儿,落在凤桐肩膀上,用尖尖的喙挠挠脖颈上的羽毛。他悠然摸了摸它的羽毛:“季北辰派人去请温玉来,人已经让火莲子截在碧玉阁之外。”

她看他摸得肆意,也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抚芳龄的脑袋:“我们先替温玉回他,就说后厅见。”看着芳龄一脸享受地微眯小眼,伸长了脖子,她歪头笑道,“也不能拦他们太长时间,再过一刻钟,就放他们进去给温玉传话。”

芳龄拍拍翅膀,缩爪飞走了。

凤桐理了理凉玉的发丝,替她将披风上的锥帽戴好,遮住了大半张脸。“毕竟是在温玉的地界内,小心为上。”

“凤君,你猜流觞会不会上钩?”

“以温玉的心机,主动投靠的人,多是一边打压一边利用,不肯轻信。流觞为她所用多年,仍是小仙,心中难免不忿,这一回,不但会去,而且会抢功独行。一旦去了,局势无法控制,慌乱之下想要兵行险着,也很有可能。这一招不能说毫无瑕疵,但也有九成把握。”

凉玉的笑容里有一丝不安:“要是季北辰不肯配合,一切还不都白费。”

她了解他,他的自控力绝佳,心思深不可测,这一招,她行得心情复杂,惴惴不安。

凤君垂下眼眸:“一来醉春风是魔界的药,毫无底线,二来……”他抬起她的下颌,含着笑看她,眼里有种奇异的光芒,“季北辰那样的人,活得谨慎小心,但并不意味着不愿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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