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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神君好乘凉(20)+番外

语气欢欣雀跃,怎么也不像是个丢了风筝的人。

丘虎恨不得堵上她的嘴:“殿下别喊了!属下进去帮殿下捡还不行吗?”

“不行!”她手叉着腰,继续演戏,“北辰,我的纸鸢……”

忽然门开了,她的少年手中执着一只纸鸢,正远远看着她。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他冰凉的唇落下来,“玉儿……”

连母亲都从未叫过她玉儿,她怎么会这么傻,难道只有她一人名讳中带一个“玉”字?

“我这里没有天宫好玩,规矩倒是一大堆,说来也烦心。”她顿一顿,又舒展眉头,喜滋滋道,“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便留下来跟我做个伴?”

浮生桥边,大石溪的水光四溅,光芒闪烁,阳光下的林木葱葱,正是一天最灿烂的时候。

少女白衣黑发,坐在溪边,面色苍白,却是倾城颜色,惹人怜惜。她闻言羞涩一笑,睫毛忽闪了一下,声音细细柔柔的:“你若肯收留我,我不知道该多开心呢。”

紫衣少女握住她的手:“你说你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我帮你重新取一个?”

“好啊。”

“我是凉玉,你就做一块暖玉,叫温玉好不好?”

从此有我一份,便有你一份,名讳相似,情如血亲。

傍晚的风从望月台的窗户呼呼地涌入,吹动少女的发丝,她眉头蹙紧,疑是梦魇,倏忽泪珠濡湿了眼睫,哽咽了半晌,呢喃道:“北辰……”似有无尽缠绵之意,半哑了嗓音。

凤桐关窗的手僵在原地。

他回转过身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她的眉头仍紧紧蹙着,睫毛抖动,眼泪顺着鼻梁蜿蜒而下。

她醒的时候跳脱,眉眼间都承袭紫檀殿的意气和鲜活,即使是在困难的时候,也没有这样露过怯:她的脸如此苍白,稚气在一点点褪去,一丝沿袭于重华夫人的、破碎哀愁的美不动声色的显现。这种孱弱的神情太惹人怜惜,只想让人抱住她,用最温柔的语气好好地、慢慢地哄。

可是,她嘴里喊的是北辰的名字。

心里乱得过分,他的眼里闪过万千情绪,伸出的手终是慢慢收回,他眯眼眺望窗外,皎皎一轮明月。

即将月圆。

凉玉是被风吹醒的。

感受到泪水被风干后紧绷的触感,才惊觉自己在梦里流了那样多的眼泪。她本来以为自己不会有那么多的眼泪了。

回忆让人难堪。梦见了不该梦见的人足够晦气,偏偏还要反复重现她一腔热情的愚蠢,在心上狠狠戳出几个后悔又酸涩的洞来。

她尽力挣扎起来,抹干了脸上的泪痕,又被冻得打了几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咦,我睡着了?凤君怎么不叫我?”

她抬头看见他坐在窗台上,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嘴角轻轻挑起,眸中却并无笑意。

她有些疑惑:“凤君?”

他没有言语,只是回头慢慢地将窗闭上,背对她道:“凉玉,倘若能攻回花界,你当如何?”

“……”她叫他问得一愣。

她的沉默犹如利剑剜在他心上,他放在窗棂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转过身来,眼眸沉沉,脸上却云淡风轻地笑着:

“当日重华夫人将你托付给我,不是为了任人践踏的。他们让你所受之苦,将来当以十倍还诸其身。”

凉玉叫这气势震住了,一时张口结舌,尝试唤他:“凤……凤君?”

他走到她身边来。听到她声音怯怯弱弱,眸间闪过轻微的懊恼,语气柔和下来:“吓着了?”

她舒了一口气,惨白的脸色这才回过血来:“我怎么会怕呢。”从座位上跳下来,拍拍胸脯,“要说凤君凶起来,还真有几分吓人。”

他微微勾起一抹笑,眼里反倒浮上来些嘲讽之意:

“吓人的时候还多着呢。”

“以后慢慢见。”

第13章 离魂(上)

鸣夏煮了新茶,满屋都是沁人的茶香,凉玉缩在窗边,侧头往外看。

按人间的节气,今天正是白露。鸣夏笑吟吟地捧了第一杯茶来,凉玉接过来,深深吸了口气,又叮嘱道:“开窗透透风,老三不喜欢茶叶的味道,待会儿来吃饼,又要不高兴了。”

年画的习性和她年少时如出一辙,嗜甜得厉害,抗拒一切苦的东西。原先她曾在青瓦洞尝过凤君一盏茶,呸呸呸都吐了出来,疑惑地瞪大眼睛:“这样苦的东西,你们如何喝得那么开心?”

凤君哭笑不得,拂袖收了茶盏,只道:“不成气候。”

从此以后,只拿小甜点招待。

再后来……听闻谨君府的季北辰喜茶,她捏着鼻子,把天上二百余种茶都尝了个遍,只为在他面前装作有所了解。

直到来了应侯府,尝了鸣夏采集人间露水煮的茶叶,才真正品出茶的味道。她从前心性浮躁,一举一动都为季北辰牵动,只当是讨好他的玩物,呼呼噜噜都吞下去,自有一种磨难甘之如饴得悲壮,竟然从来没有发觉这种百转千回的清香。

有些时候,一切不过是自己为难了自己罢了。

鸣夏把窗户打开,凉玉往外一瞥,便目不转睛:“瞧,那是老二和谁?”

萧老太太住的厢房,正对着侯府后院的假山池水,夏天池子里种了满塘的芙蕖,粉色的花朵早就凋零了,但荷叶还绿着,而且愈发墨绿,整个池子被丰腴的绿色覆盖,在夏日里献出了沁人的凉意。

池子边立着亭亭玉立的云拂月,长发及腰,两缕发丝垂在两肩,今日没有簪发,像活泼的小女儿家一样清纯,她微微低着头,脸上两抹飞红,离她不足五步,有一个紫衣少年,手里拿一把折扇,正在同她说话。

拂月急于走开,可碍于礼节,只好耐心地与来人攀谈。可那少年看似有意纠缠,一把折扇握在手中,抖开又合上,时而站在她身侧,时而绕到她面前,一直同她搭话,一个话题接着一个话题,让人找不到空隙插嘴。

她认得他,几天前在在这里匆匆见过一面。那时她把他误当成自己的侍女,对着客人说了不该说的话,现在想来还觉得脸上发烧。

这客人今天又来了。他笑吟吟径自走过来,说自己迷了路。

“侯府不大。”她看他一眼,低下了头,“转过去就是了,不会再迷路的。”

“唔,是吗?”

他淡淡一笑,撇开了当前的话题,转而从爱吃的小点心扯到了刚看的折子戏,一点也不像是急于找到路的样子。

不过,这少年见多识广,说起话来颇为有趣,她也不禁愣神听了一阵。直到他说得口干舌燥,清了清嗓子,她才反应过来,刚想问问这位客人要不要坐下来喝一杯茶,抬头看他一眼,却愣住了。

少年用扇子掩住口,正站定了望着她,眼睛里殷殷的全是笑意。

鸣夏有些迟疑地回过头来:“怎么是郑衬?”

凉玉玩味的笑容顿失,望向那少年的眼神变得深沉:郑贵妃独得圣宠,郑家以外戚之身封疆列土,郑妃亲爹封了忠勇侯,郑家一时间气焰滔天。郑妃还有两个弟弟,大的叫郑袖,师从第一圣手连奇学医,如今已经是四方扬名的医者;小的叫郑衬,风流公子,沉迷玩乐。虽如此,郑侯已老,郑衬郑袖到底是这京城里最有名的世家公子,生得品貌非凡,又正是扬名立万的好年纪,故被称为“玄云朗月”。

虽然为争兵权,暗中斗得势如水火,郑家甚至出手主导了拂月的失身,但明面上却不肯认。萧氏的儿媳沈氏又是郑妃的表姐,两家顾念些亲戚颜面,遇上大庆,郑家公子有时会来应侯府走动,拜见一下老太太和应侯。

窝囊的云戟忌惮郑家的权势,一直没有撕破脸。

这些年来,新一代的走动,应卯似的,一切如常,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般。

真是……不要脸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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