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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尽桃花月已西(47)+番外

作者: 故人行知 阅读记录

夏侯月婵盯着他半晌,殿前花香,流水,鸟鸣,晨光,皆是景色明艳之时。

“你变了许多。”她惋惜开口。

“毕竟过去了十年,十年前你我都还是乳臭未干的孩子,如今……”

她盈盈一笑,打断了余亦的话,他不解的看去,漫天柳絮扬扬洒洒若大雪纷飞,将他的视线吸引过去。

夏侯月婵道:“当年你待我极好,只是我年幼不懂事。”

小侯爷微微摇首:“爹娘教导女子都应被呵护,是微臣未曾思量过女儿家的自尊心,公主如今愿意体谅是微臣的福气。”

“你突然这般生疏做什么?”

乐正余亦收敛了笑意,有动静传来,只见小侯爷退了一步,他方方往后一步,藏了身影,清暑殿紧闭的门也打开了。

三位重臣从中走出,为首的便是暮家首领暮太师,左右是平阳将军与先知阁主阁。

三人见了夏侯月婵皆是施礼问候。

夏侯月婵请三人起身,转头去看身旁的乐正余亦,那人不知何时只留了一道残影,已往清暑殿的方向飘去。

他的脚步太过轻巧,连匆匆一眼都未曾留下。若鬼魅一般凉然而归,夏侯月婵望着面前三位大人,那三位大人似乎都未曾发现余亦方才在此。

余亦也是不愿与他们会面……

告别了三位大人,夏侯月婵也请示入殿。

“你二人来了为何不让夏常德通报,在外等候了多久?”

乐正余亦笑道:“方方才来。”他从怀中摸出从卷宗上撕扯而下的两页纸,细细打开平放在案牍上:“这是今日微臣在刑部翻阅旧案时发现。有了这个案子,陛下应该就能停止圣祖爷当年所留圣喻,取消三年大封。那三个月之中累积了两千余案,大大小小仅有一层不到是公正审理。陛下之前同微臣说过想要将圣祖爷的命令撤回,只是一直找不到理由,若是有了这个案子即能将……”

“余亦。”夏侯南斗将手中的纸张翻看过后,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沉色盯着他。

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他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并没有什么不对劲:“怎了?”

君王本有话要说可面对他颇为天真的面色,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出口,只能道:“这件事不能太急,缓一缓吧。”他转了话题道:“来都来了,用膳吧。”夏侯南斗对着月婵道:“你们二人也许久未见,咱们三人一起用膳。”夏侯南斗捏住他的肩头:“朕叫御膳房准备你爱吃的牛肉。”

他颔首应了,即使勉强。

百里花影归家的路上,正是月明风清之时,家门外百花落尽唯有绿意洋洋,本是常见的场面,今日多的是一份愁色……乐正余亦正坐在柳树下仰首饮酒。

她走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模样席地而坐,抢过他手里的酒壶大口灌动:“你怎么来了?不是进宫了吗?”

“在宫中吃了饭,出宫之后觉得该来找你,就过来找你。”

女子单手托腮笑问:“你有什么心事?”

他仰头望着柳枝之间停留的云雀:“你说我最近是不是太急躁了?”

“急躁?确实有一些,你似是在快速将所有事情办完。并无缓和之意。”

男子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我和你说个秘密。”他靠在女子的肩头,似有醉意,在她耳边细细磨着,语调带着几分凉气:“我想快点把事情做完,离开长阳城。”

百里花影踢着脚边的石子无奈道:“你怎么突然任性起来?”

“我不能任性的吗?”女子身上有糖人的甜味,他安心的闭上双眸:“遵从自己内心又有何错,我也从未伤害过任何人。”话到此,他不耐的蹙起眉宇:“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才是我该过的日子,如今这种憋屈吧唧,总要将旁人的事情放在心上,深怕旁人不如意,旁人不如意我又要心急,还要防明枪暗箭,还有那么多不想要见到的人,还有那些根本不想算计的朝堂事,还有……”他顿住了,似是撒娇的整个人往百里花影身边靠去,大声抱怨道:“烦死了!!”

百里花影笑。

乐正余亦浑身冷香之中多了几分稻谷的酒香味,男子闭上双眸:“我只和你抱怨,你莫要理我,明日我酒醒了,咱们就都忘了。”

她应声答应。

他又道:“我今日将多年前的一个案子交给南斗,本以为他会高兴,不知道为何他说要将那案子压制审理。你说可是我太急躁叫他不安了?”

百里花影却摇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知道的太多了。”

小侯爷从她身上挪开,转身靠在树干上:“别说你了,南斗和我都有很多对方不知道的秘密。”

“你曾经和我说过的底线,就是指这些秘密吗?”

小侯爷挑眉嬉笑:“没错。那就是底线。”

二人相视一笑,相依着饮酒。

宫中也正是月圆风清之景。

夏侯月婵站在案牍前望着正在审阅折子的帝王,帝王并未抬眼,只是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皇兄你应该看得出来余亦方才留下来是极其勉强的吧。”

“朕不这么觉得。”他轻咳了一声:“朕倒是认为是你这个丫头在此处他才那么不自在。”

“行了,皇兄你骗我做什么呢?我还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她半倚在案牍边,双手托腮一副少女嫣然的模样。

“那你说说朕心在想些什么?”

“你不就是希望余亦能留在京中,入朝为官嘛,就如当年的叔父一样。”她一言道破南斗心中所想。

万人之上的陛下悠然叹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帮朕劝他呢?”

夏侯月婵歪着脑袋对上兄长的视线,颇为怜惜道:“臣妹若是余亦也不愿留在京中。”

“为何?是朕待他不好吗?高官厚禄总比他放浪形骸,放纵生死要好。”夏侯南斗深深叹道:“叔父走的早,青鸾婶婶也一同而去,留下余亦孤苦伶仃。朕在他面前不是帝王,仅是他的兄长,多多照拂他难道不应该?”想起余亦上次中毒刀伤,他心有余悸,黯然生冷:“南山好歹成家了,白云也是个好丫头与南山也是情谊相合,二人连理似锦,烈火烹油。朕也算是安心。唯有这余亦!朕当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夏侯月婵盈盈而笑:“若是烦闷,月婵可听皇兄抱怨。皇兄你说吧,我听着。”

“他前些日子为了救南宫,自己去挡六个江湖绝顶高手,被伤了两刀还中了剧毒,在清暑殿这里昏睡两日才苏醒过来,醒来便走,留都不留。你去看了他那个侯府没有?说到这个朕就来气,他不打理就算,叫他入宫陪朕住,他总说入宫不自在,要他去南山那里,他居然说在旁人的屋檐下总是寄人篱下。”夏侯南斗气的拍了桌子,月婵的笑意却更胜了起来,若岭上嫩黄新生的碧草。

南斗又道:“这些日子,他与凌月阁的一个丫头出双入对,把酒言欢。前些日子还从国库里讨了一套首饰送给那姑娘,光是挑选便是一个时辰,如此上心,他喜欢那女子,自己却不承认,整日以友为借口。说要赐婚他却说自己是个浪子无欲无求,不能耽误人家姑娘。你说说,你说说。他到底是存心说这些话给朕给添堵,还是无意?”

“他自幼那张嘴就不饶人,皇兄你又不是不知道。”

夏侯南斗又叹:“他还说等到刘暮两家坍塌,他便要回去江湖,你说他要去哪?一个江湖二字,到底是什么地方?这几日他将刘暮两家的爪牙一一送到朕的面前,就连刘家的经济锁链他都斩断了,方才又给朕送来了,暮连太尉往年的旧案。他在加快速度。那小子想要走了……朕如何能不急,只能叫他缓一缓。”

夏侯月婵听着那些事,不禁蹙眉:“其实皇兄你也不用如此焦灼,余亦本就是乐正一族的孩子,父皇也说过,乐正一族的人最喜自由,从前也有不少人步入江湖啊。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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