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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尽桃花月已西(120)+番外

作者: 故人行知 阅读记录

“那我以后不能来看你吗?”他问:“我还挺喜欢你小子的。”

余亦见他转了话题,便笑道:“这要看你自己,不是问我。”他那样聪慧的孩子怎么会不明白这些还活着却只愿避世的乐正族人是如何想的,只道:“我觉得你不会来,就算来了,你也应该不会见我。”

“小人精。”他随意搂过孩子的肩头:“你猜的不错,我每次见你,都心酸的很。”似是责备:“你怎么小子怎么这么招人心疼啊。”

他捂着泛着疼痛的肩头,蜷缩起身子,那份疼痛又开始发作。

乐正长风捏着他颤抖的身躯,惶恐的渡了真气至他身体,少年这才苍白着脸色慢慢的正常过来。

他从怀中摸出一颗药,喂给了他。

晚风有些大。

他太过瘦弱。长风道人抱起吃了药后浑浑噩噩的他,缓缓的往山下行去。

四面花香微凉。

长风终于开口:“对不起。”

“嗯?”他仰头看去。

一滴冰凉的水落在他的面上,像是雨,又像是泪。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你和你爹……真的对不起。本该是全族的罪过,却让你一个孩子去承担那些类似于‘诅咒’的命运,真的对不起。

乐正长风再也没有来过,不过他留下一柄短匕首,湖水匕首还附上了湖水剑所在之处,叫余亦他日云游天下时将此剑取出。

很多年前,乐正长风忽然出现在行舟门,夺了乐正苍鸾的紫玉,那少年立刻拔剑拼命而起,二人打的难舍难分,不分伯仲。

就如余亦认出他一样,乐正苍鸾夺回紫玉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多大年岁?是我堂哥还是我堂弟?”

他笑说:“是哥哥。”

那年他也问了:“你跟着我走吧,隐姓埋名,江湖逍遥。”

可……当年的少年与如今乐正余亦一样,他也宽慰着乐正长风:“你们无需愧疚。”

他们父子都没有跟着他离开,都在失去一切之后,认真又固执的扛起那份责任。

“愿这世上的仁慈全都落在你的身上。小侄子。”

那是余亦来行舟门的第五年,行舟门之中他唯一一个在轻功上超越澹台绿水,并且能接下澹台绿水十招的孩子。

每日被宇文清辉找着打架,伴着凤歌说各种各样的故事,晚上喝着南宫寻来的各种各样的汤药,那日他照着镜子,不禁呆了许久。

宇文清辉走到他面前,也盯着镜子里面的人,最后抱臂颇为不服气的开口道:“你很标志,不用再照了。”

可许久,他才发现余亦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少年上前扶住他的肩头:“怎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他犹豫了半晌才怔楞的开口:“你说我戴个面具会不会比较好?”

“面具?”清辉后退了一步,又上前了一步,瞧着他那张脸:“你疯了吗?遮给谁看?”

“遮给我自己看。”

“啊?”

步入江湖便是戴上面具的第二日,几个孩子驾马远去,说是要去见识江湖,亦要去将那湖水剑取回。

澹台绿水望着余亦被遮住的面容……

他的气宇越来越似乐正苍鸾,而面容也越来越似钟离微燕。

第80章 番外三,行舟人家(3)

番外三,行舟人家(3)

夏侯南山第一次到行舟门,前来接他的人是已经亭亭玉立的澹台凤歌,小丫头瞧见他自然亲切:“五年不见南山哥哥你好看了许多啊。”

“许久不见,凤歌已经是大姑娘了。”他站立在那处,望着四面竹林深深,皆是幽静安然,绿意清雅的模样。

偶有笛声传来,当真是人间仙境。

竹林之中飞来两只影子,是宇文清辉与南宫昭雪。

寒暄一番,他便问了:“余亦在哪?”

“先别说余亦,你怎么过来了?”南宫昭雪觉得新奇,这长阳城的小王爷怎的会突然出现。叫他还担心是否是京中出事,深怕他们前来求助余亦,将余亦从行舟门带走。

“我去青云羡一趟见了我娘,之前绿水姐来信说是余亦中毒,皇兄担心的紧,便叫我过来看看。”

“余亦中毒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你们才知道?”澹台凤歌不解的发问:“没有人告诉过你们吗?”

“好几年前?那怎么绿水姐说是余毒未解?这毒?都入体这么多年了?”

澹台凤歌意识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捂住嘴巴往宇文清辉的背后躲去:“我什么都没有说,你什么都没有听到。”

一道绿影似鬼而来:“你已经说,他也已经听到了。”终究是此处的长姐,一言一行总有旁人没有的威严之力,女子道:“他不愿告诉你们,我那日无意添笔,没料到南斗竟然叫了你过来。”

“他如今可还有事?什么毒?怎么会好几年都解不掉呢?他为什么会中毒?你们倒是说话啊。”便是急了,连珠炮似是将问题一一抛出。

“你自己去问他。”澹台绿水指着山顶的位置:“顺着笛声便能找到,我们去给你准备厢房。”

他说罢就要走,南宫昭雪却按住他的肩头,语重心长的叮嘱道:“你……见他之前最好……不要期望太高。”

一开始夏侯南山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行到山顶,只见云霞为底,人貌为画。他一身紫衣盘膝坐在山崖边,宛若山间灵透多艳的山鬼精怪,余亦背对着他,玉笛为白,语调为悲。

站在不远处,不知为何,他不敢上前。

一阵长风吹过,乐正余亦停下吹奏,半动着身子看过去:“来了?”

他面上还有遮住半张脸的面具,自可见鼻尖与薄唇,依旧能看出那是个标志的人。夏侯南山僵在那处,四肢百骸如浸入寒潭一般,他下意识便要脱口而出,叔父二字。

余亦和苍鸾,太相似了。

遮住了脸,几乎一模一样。

他还是回神,眉眼染上几分湿热,渐渐红了眼眶:“你……还好吗?”

伤养好了吗?毒性什么时候能养好?这些年过得好吗?

余亦站在熹光之间,缓缓的将面具摘了下来,额下一双星月般的眉眼便这样轻巧一弯,多情魅意桃花灼灼,傲然无疑是昔年长阳城乖戾温和的少年:“很好。”

“大家很惦记你。”他顺着对话这样慢慢走近:“南斗如今是陛下了,月婵也长大了,我……我也封王了,大家都……都很惦记你。”

在余亦身边坐下,他借着那漫天霞光,彻底看清了他清瘦又精致的模样:“你中毒了吗?伤口还好吗?”

“挺好的。”他看着夏侯南山最后欢然一笑,嬉笑着打趣道:“南山,你如今威风八面的,一点也不似从前了。”

见他这般熟悉,南山也不好装出一副不熟的模样,只得推搡他的肩头:“还是这张嘴。”

“你为了我中毒之事来的?”他将玉笛轻巧的转了一圈,别在腰际,顺手捡起被放在一旁吸收天地灵气的湖水剑,举手投举已是江湖逍遥少年郎的模样了:“我已经无事了,偶有发作也不会再疼,再说了有南宫在我身边,你们还不放心吗?那小子现在可是全江湖第一的神医啊。”

“你中的什么毒?”

“不知道。听说是一种很复杂的毒,总之再过几年毒素就会彻底退掉。”他耸肩:“久别重逢,咱们别说这些没有用的,说说你们吧。”

“我们一直给你写信,你为何不回?月婵说她给你写的信快要有一百封了。你便是一个字都未曾回过。”

“行舟门事儿太多。”

南山在他身边盘膝坐下,与余亦共分这漫天霞光:“月婵可伤心了,说是自己从小待你太不好,所以你如今不愿理会她了。”

“我哪里敢啊。”他说:“你回去告诉她,叫她莫要在写了。我每日都忙着哪里有时间瞧她那错字连篇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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