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放下手机，她立刻回卧室化妆，半小时后才画出一个令她自己满意的淡妆。随后她又翻出自己的衣服，挑来挑去都觉得不满意——这些都是她妈妈在她临走前塞给她的某宝货，她都不太满意，但之前稍微有点钱之后一直没什么时间去采购，现在到用的时候就懊恼了。
好歹，好歹这算是一次正经的约会吧……
简玥脸有点红，挑了半天总算选出一件凑合的。
见时间不早了，她叮嘱臭臭：“在家里待着不要乱来啊，要吃什么你自己去找，但是小心点别把房间弄乱了，不然我回来会揍你一顿！”
软硬兼施地叮嘱完之后，简玥收到了言疏的电话，他说自己已经在楼下，她赶紧戴上墨镜和遮阳帽，提上小包出了门。
如今已是六月底，中都早已变得炎热，简玥今天特意穿了一条浅蓝色连衣裙，裙摆到她膝盖上，脚上光腿穿一双中跟凉鞋，显得她的腿又细又长。走在路上，不靠脸吸引人，光这窈窕高挑的身材就足以引发高回头率。
言疏正等在车上，无意间往单元楼看了一眼，正好瞥到简玥婷婷袅袅地走出来，一双眼睛便定在了那儿。
昨天简玥穿的是上下身分开的家居服，相当保守，只能隐约看出身材很好。而今天的她，这一身简单经典的搭配更衬得她皮肤白皙，肌肉紧致有弹性，亭亭玉立如同一朵傲然的芍药，勾得人的视线情不自禁地在她身上流连不去。
简玥认得言疏的车子，看到后眼睛一亮，立刻小跑着过来。
言疏摇下驾驶座的车窗，神情平静：“上车。”
简玥也不多话，绕过车头坐上副驾驶的位置，系上安全带。
言疏视线从她因坐下而露出大半的白嫩大腿上划过，正襟危坐，启动车子。
车内安静，简玥稍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偷偷去看言疏的脸色。他神色平静无波，似乎并没把昨天的那个吻放在心上。
简玥悄悄呼出一口气，问道：“我们去哪里拍？”
言疏说：“凤凰山。”
简玥微微一怔，凤凰山她当然还记得，不就是当初言疏和万一被人绑架时被关的地方吗？
见简玥神情似乎有些恍惚，言疏道：“怕了？”
简玥连忙摇头：“不怕。”
想想看也能理解，言疏给她拍照，要是选在人多的地方，必定会造成围观，他们就别想好好拍了。也就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才适合拍照。不过，那地方似乎也太偏僻了一些……
对于跟言疏一起去深山老林这件事，简玥倒并不怕，反正他又做不了什么，退一万步，就算他真想做什么……她也不反对啊。
言疏就坐在身边，虽然只是自己心里想想而已，简玥依然忍不住觉得脸上在冒热气。
一路无话，车子开到凤凰山下后并未停下，而是沿着一条简单的小路继续向上开，不一会儿竟然到了一间仓库。
见言疏关掉发动机，简玥疑惑道：“这里是……”
言疏说：“我跟万一上回被关的仓库。”
简玥之前上万一身时并没有从外面看过这儿，闻言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下车，见这儿无人，便把墨镜和帽子都留在了车上。
言疏打开后备箱，从里头拿拍摄工具，有单反，三脚架，甚至还有便携打光板。
简玥按照他说的，帮着他将这些一起搬到了仓库里面。
里头很久都没人来过了，一些箱子钢材胡乱摆放着，地上空中布满了灰尘，凌乱颓废，一种安静的废土风。
她再转头看言疏那忙碌的身影，感觉到他是认真的。她原本有些莫名忐忑的内心也安定下来，打定主意要将这组照片拍好，这毕竟是她之前答应他的。更何况，能成为言疏这个著名摄影师的模特，她这可是走了狗屎运呀，等他把她的照片往外一放，要是还去参加个奖什么的，她的知名度不就又能提升吗？
无论是出于道义还是私心，简玥都准备好好拍这片子，就是怕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妆容跟这场景不太配。
言疏将器材都摆放好后便转头看着简玥，他那犹如看着砧板上的鱼的眼神令简玥如坐针毡。半晌，言疏从工具包里取出把剪刀，问她：“介不介意我在你衣服上来几刀？”
简玥看着那银光闪闪的剪刀，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摇头道：“不介意。”反正衣服便宜……
得了许可，言疏便走到简玥跟前，上下打量着她。
简玥心中惴惴，浑身都僵硬了。
言疏忽然在她面前单膝蹲下，抓住了她的裙摆。她一惊，有些紧张地低头看着他的举动。他在她裙摆上剪出一道小口子，随后抓住用力一撕，裂痕便几乎到了大腿根，吓得简玥心猛地提了起来。
她的心跳得很快，脸上也红透了。
——总觉得，有种拍爱情动作片的情。色感……
除了这条在右侧的大口子，言疏还在裙摆上剪出了几刀小口子，他全程面无表情，手甚至一点都没碰到简玥的肌肤。
做好这个，他起身看着简玥的脸，简玥有点紧张，说：“我有带简单的化妆品，可以做一些简单的修饰。”
言疏说：“不用。”
他弯腰在地上抹了一把灰，随后抹到了简玥的脸上。
简玥呆站在那儿没动，心里已经咆哮得快失声了——她出门前辛辛苦苦画的妆啊！
言疏不带感情地弄脏了简玥的脸，又抬手在她头发上乱抓了两把，原本顺滑的长发瞬间变乱。
回到架放在三脚架上的单反后，言疏又盯着简玥看了一会儿，说：“把鞋脱了。”
简玥呆了几秒，弯腰脱下自己的凉鞋放到一旁，赤脚踩在充满了灰尘的地面上。她可是专业的演员，跳水都做过，这算什么？
只是她稍微有点委屈郁闷的是，出门前她还是漂漂亮亮的小仙女，被言疏这么一折腾就成了可怜兮兮的乞丐，还怎么借机撩他啊……
不过很快，简玥就发现自己错了，就算身上脏兮兮的，只要她想，依然有机会撩他。
在准备工作都做完之后，拍照正式开始。
简玥没当过专业的模特，像这样类似的她就只拍过定妆照，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知道自己一定不能拘束，得放开一些，越自然越好。
言疏说：“你随便摆姿势，变换得慢些，我抓怕。”
没剧本的简玥一开始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摆姿势，总不能学小姑娘拍照，对着镜头比胜利的手势。在僵立在镜头前五秒之后，她终于想起最近看到的一个时尚杂志上模特的姿势，忙学着摆起来。
只见简玥左手叉腰，身体右侧微微向前，右手自然垂放在身前，轻轻搭在曲起的右腿上。她收了下巴，双唇微微嘟起，双眼看向镜头。
言疏大半张脸藏在镜头之后，并没有对简玥的姿势发表任何看法。
简玥不知自己的表现究竟如何，心里自然忐忑，只是看言疏似乎丝毫没有发表意见的意思，她只好继续回想着那些零零碎碎出现在脑海中的动作。
如此几个动作之后，简玥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自然，很多脑海中的姿势也能准确地做出来。然后，她开始不满只是机械地学着别人的动作，想要自己去想一些适合此刻环境的姿势。
反正脚都已经满是灰，她也不怕脏，稍稍退后两步，坐在一根离地不高的悬空钢板上，一脚微屈，一脚伸直，双手撑在钢板上，歪着头双唇微张看着镜头，就像是一个误闯入尘世的无辜少女。
停顿几秒后，她滑下地，背靠钢板，左手撑地，右手抬起抚在脑后，头微侧，凌乱的长发盖住了她的小半张脸，侧颜寂寞而忧伤。
又几秒后，她侧躺在地，单手撑在颈下，长发撩至脑后，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镜头，嘴角微勾，眼神肆意热情。
……
简玥用尽浑身解数，感觉自己吸了一鼻子的灰。
如此半小时后，言疏终于开口：“可以了。”
简玥浑身紧绷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走过来问道：“能不能让我挑两张放微博上发？”
言疏没看她，视线专注在自己的照相机上，随口道：“不行。”
简玥没想到言疏拒绝得这么干脆，呆呆地问：“为什么？”
言疏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我的所有物，我说不行就不行，没有为什么。”
简玥很失望，虽然照片是他拍的，可那上面的人是她啊，这都不给她拿来圈粉，太小气了……
但她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低声说：“好吧。”
言疏终于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