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星星遇见太阳(70)
她已经没力气想了，心脏也没力气悬着了，起码她把人生的第一次面试撑完了
第一天终于结束了，硚长晨拖着全身的疲惫走出办公楼，看见门口人群中几个最熟悉的身影，让她像第一天上完幼儿园的孩子看见在门口等待自己的家人，一股脑儿抛开在第一天在公司的所有尴尬和不适应，一下子冲到他们身边扑了上去。
所以真的会有那么一群人，无论你走到哪里，他们都会站在你一扭头就可以看得见的地方，等着给你鼓励和安慰。让你好像真的可以相信，你永远不会孤单。
“哎呦你悠着点，多大的人了。你未来的同事们都看着你了，别再跟小孩子一样了。”彭不染被硚长晨扑个踉跄。
“开心吗今天？”被硚长晨揽着的肖雨扬问，“面试怎么样？”
这半天虽然只是等待面试和被面试以及等待结果，但对硚长晨来说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彭不染之前再三叮嘱千万不要把自己的缺心眼暴露出来，尽量不要麻烦别人，不要这个不要那个，等于就是让硚长晨把自己藏起来，拘谨着真的好累。周围净是一副副生熟的成熟面孔，一双双互相打量的眼睛，搞得她的心一直半悬着不敢落下。
“还是你们亲……你们好好啊……”硚长晨弯着眼睛酝酿了半天，拖着长音一字一句地说。
又是这句话。站在一旁的何忆齐笑了，硚长晨不善表达，只能用最朴素的字节来表达藏在它后面无穷深的感情和寓意，周围的人只要对她好，她都会用“好好啊”来表达自己的幸福感和对周围人的亲切。这句“好好”从高中到现在，都快让何忆齐的耳朵生茧了。
“走吧走吧去吃串……我快饿炸了。”硚长晨推着他们尽可能快的离开这个满是大人的世界。
“第一天实习面试，能不能不一见我们就说吃啊。”艾煜阳说，“你们那一定很多帅哥吧。”
“哎呀哎呀边走边说……”肖雨扬也推着艾煜阳赶紧走，她等了半天也早就饿坏了。
饭桌上，大家一边吃串一边听硚长晨讲着自己“胆战心惊”的面试经历。彭不染又赶紧给她支几招，以应对接下来的职场生涯。
硚长晨趁间隙赶紧找出今天等面试时加的一堆微信，给那个面试中在外面维持秩序的其中一个人发信息道：“您好我想请问一下，我通过面试了吗？”
对方回道：“你是后面站的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吗？”
“是的。”
“过了面试，等正式通知吧。”
硚长晨一下子炸了。她扔下手中的竹签，手指在屏幕上疯狂地敲击：“真的！天啊谢谢你！”
没过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确认道：“那我们两个就是和那些之前过了的人都是试用期，然后一个月以后看结果对吧？”
“对。目前你已经我们公司的一员了。”
听到这个明确的信息，她总算把那口气舒了出来，心也不再折腾，老老实实一点点回到原位。她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么死命争取一个东西，真的心力交瘁，太不容易了。
“我懂啦！我会努力的！我一定可以的！”这样的一条条文字外加两个积极努力加油的表情包，整个屏幕都是她旺盛的求生欲。
这个人真的好好，帮她解答了这个生死问题，还这么耐心地听她罗里吧嗦的反复确认，真是难为他了。硚长晨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对他的感谢，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他。
看她的头像是一条狗，朋友圈也看不出是男是女，硚长晨就猜她应该是女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感受，她莫名觉得女生比男生更不好惹，而且今天外面维持秩序时发现女生好像比男生在公司呆的更久，为人更严苛，可一定不能把人家女生给认错了，多不好啊。
她果然还是很会想的。
“真的太感谢你了姐姐！辛苦你了，那你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见！”硚长晨发道。跟自己聊天，真的辛苦对方了。
“明天见。”对方回道。
第二天，毫无预兆，艾煜阳正式地站在大家面前，斩钉截铁地说：“我也要去实习了。”
“这么快……你专业是干嘛的来着？”彭不染直白地看着他。
艾煜阳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已经习惯了大家记不住他这个无聊枯燥的金钱专业，他自己也不是很喜欢，“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是一个……”
何忆齐的电话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平静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陌生而复杂，这个表情一般只会在和他强势父母的相处中出现。他眉头微蹙，站起来一言不发直径从房间走了出去。
“……能在综合经济管理部门、政策研究部门，金融机构和企业从事经济分析、预测、规划和经济管理工作的高级专门人才。专业要求学生系统掌握经济学基本理论和相关的基础专业知识，了解市场经济的运行机制，熟悉党和国家的经济方针、政策和法规等等基本知识技能。”
“……所以你什么专业来着？”彭不染继续问，眼睛还是直直地看着他，看得他心虚。
“……anyway！我们是提前开始实习适应，他们就跟我说待遇挺好的。但我都不知道去那具体干什么。”
“你怎么不问你老师啊。”余一biang插进来。
“哦。问太多问题会让我那个高级老师觉得我很笨，我还不想让他这么早发现这个事实。我不是说长长笨啊虽然她不在，她我们都懂的。”
大家不约合同地端起面前的杯子默默地喝水。
“所以我决定偷偷去广告公司实习，我觉得广告创意什么的才适合我。”
大家又一齐被他呛着。
余一biang问：“这可是大事啊，你想好了吗？”
艾煜阳胸有成竹地说：“当然啦！我答应我爸爸学经济，我已经做到了。但他不能逼我从事我不喜欢的行业，每天只为了钱而挣钱，我会疯的。大学的专业不能限制我对未来的选择，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失去为生活去奋斗的动力了，我还不如一丧到底算了。”他的眼神不由坚定了起来，“所以我决定回家一趟跟我爸当面商量一下。”
……
“那我们呢？”余一biang突然有一种被抛下的感觉。
“就两三天而已，我很快就回来了。”艾煜阳安抚道，眼神看向肖雨扬。
肖雨扬倒很潇洒:“去吧去吧……这是好事啊，我们在这等你的好消息。”
艾煜阳对肖雨扬比出“四”的手势：“我发誓我一定每天给你发微信跟你视频。”他知道肖雨扬一定舍不得自己。
肖雨扬正沉浸在自己专业书的世界里，随手比了个“OK”的手势。
余一biang却陷入短暂的离别情绪里，“你一定要每天给我发微信告诉我你的情况。”他有些伤感地说。
艾煜阳有些不服气，肖雨扬自从性格开朗了以后怎么连对他的态度都变了，他要强调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他有些委屈地说：“以前的雨扬都会很舍不得我。”
肖雨扬抬起头：“不就两三天吗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艾煜阳来劲了，摆出更加委屈的表情：“雨扬你变了。”
“我是变了啊，不好吗？”肖雨扬反问道。
彭不染实在看不下去了，插进来说:“雨扬变了你也变了。人家变独立了多好啊，你看看你反而变女开始依赖她了。”
何忆齐笑着说：“我会帮你照顾好余一biang的。”
艾煜阳心凉了，大家已经开始像嫌弃硚长晨一样嫌弃他了,“唉！既然你们都无所谓的话，满足你们的期望，我走了。”
余一biang不知是配合他还是真的十分投入，他眼巴巴地看着艾煜阳说：“我会想你的。”
何忆齐看了看手表，起身说道：“我先走了，一会儿老时间一匹马见。”
第一天实习的硚长晨一整天屁股和椅子接触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她们先跟着一个比较有经验的老员工大概了解了一下企业环境和相关情况。谨遵彭不染的教诲，很快用完两个问题额度后硚长晨便忍着不敢提问题，跟在后面仔细地听着那位员工的每一句话，一字不落地记载本上，不管听没听懂，留着以后慢慢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