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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蜜史(8)【上下部完结+番外】

作者: 叶东篱 阅读记录

“姑娘小心些。”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低沉动听。

如玉羞愧的抬不起头,用力的挣开了手腕上灼热的大手。

卫澹转头对船家道:“靠岸边近些!不要再荡开了!”

船家诚惶诚恐,连连道歉:“抱歉抱歉,风大了些。”

船儿再次靠岸,姜岩已经在岸边急的上蹿下跳了。船一靠岸,他掖起袍子,一只脚站到了水里头,小心翼翼的将女儿扶上了岸。

如玉回头看时,那公子并没有下船,那船儿轻荡在湖面。

“女儿,你怎么样?吓到没有?”姜岩紧张的问。

如玉摇摇头。

水波之间船儿飘摇,卫澹坐在船头,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搁在唇前吹了起来。

如今盛世,正流行靡靡之音,而他吹出来的音律,却低沉肃杀,仿佛带着滚滚的黄沙,带着刀枪的寒光、战马的厮杀。

如玉和姜岩沿着柳道一路向前走,她转头向湖面看去,远远只看到一个影子,但低沉动听的乐声却一路萦绕耳畔。

她知道那个乐器,现在少有人吹奏,是叫做“埙”的一种古乐器。那乐声与众不同,既动听又凄切,这样的日子,他是吹给谁听的?还是吹给他自己听的?

上了马车,回程的路上,她的心思有些乱。回家进了闺房,锁了门,她迅速从袖中取出了一个颜色瑰丽的檀木盒子。

这是她上岸时那人塞在她手中的,还在她耳畔说了一句:“补偿你所失的。”她本待不要,船儿已经摇开了。

灯光下,当盒子开启时,霎那间,夺目的光华映入眼帘。五彩炫丽,光华动人,她惊异的取出了盒中簪子。

宝石莲花簪头,带着美丽炫目的流苏。她从未见过这么璀璨的宝石,如此晶莹剔透与众不同。

她恍然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她丢了一只簪子,他补偿给她一只。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到底是谁?如玉困惑的想。

这来路不明的簪子,如玉可不敢堂而皇之的戴在头上,若是父母问起来,她该如何作答?她思来想去,将簪子藏在了箱底。

不几日就是中元节,因为要去祭祖,如玉陪着母亲秦氏一起去蜡烛店打算买些元宝蜡烛和纸钱。

正好蜡烛店的老板娘同秦氏相熟,之前托了秦氏帮侄儿做媒。两人到了店子里,老板娘便拉着秦氏一起到了里头谈侄儿的婚事。因为时间尚早,外头店门客人少,便让如玉帮忙看一会。

第九章

如玉才到柜台后,抬头便看到一位公子进了门。那公子戴着儒巾,身着水蓝色绣银丝锦袍,腰着万字纹嵌玉锦带,身材高挑,眉目俊秀,斯文儒雅,所谓君子如玉,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男子。

那公子看到如玉一愣,他路过这里顺便买些纸钱想去郊外墓地祭祀母亲,没成想一进来便瞧见个天仙似的美人。

这美人看着有几分眼熟,他蓦地记起那日遇到姜如玉和沈宜珍路上争执,眼前这位很像那日蒙着面纱的姜如玉。那日虽看不清样貌,但那双烟雨美眸却让人印象深刻。

如玉不惯在柜台前招呼客人,回头看母亲和老板娘也没有出来的迹象,只好强作镇定,问道:“公子需要些什么?”

牟锦瑜听着那声音,宛若空谷莺啼,同那日听到的一样,更确信眼前的这位就是姜如玉,不由得心襟荡漾起来。

他到了柜台前,抬头似在看那柜格中的货物,目光却似有若无的从如玉的脸上划过。

“给我十只白蜡烛,一篮银锭,一篮金锭,再加一把线香,另外一叠纸钱。”

如玉立即给他拿货物,手脚麻利,不一会儿便都摆在柜上,她拿起那算盘,“辟里啪啦”的算了一通,抬头对他道:“客官,总计五钱银子。”

牟锦瑜唇角微勾,看着她笑,却没有掏钱。

如玉疑惑的看他,“客官笑什么?”

“这店子名叫杜记,姑娘姓杜?”

如玉觉得这人买东西便买东西,怎的还这么多话?

“我不姓杜,我姓姜。”

“哦?姓姜,莫非是城南的姜如玉姑娘?”他戏谑的看着她。

如玉一怔,眼底有些恼色:“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牟锦瑜看她羞恼,禁不住笑了,他随口问:“姜姑娘喜欢庄子?那老头子有什么好的?”

姜如玉不明所以。

牟锦瑜道:“那日你的牛车在狭巷遇上沈姑娘的马车,在下正好经过。”

如玉眼眸一转,原来他说的是那件事。

她琅琅道:“庄子虽好,却不如墨子。”

“哦?”牟锦瑜挑眉,“为什么?”

“庄子虽逍遥,却已出世,世间之事都不关心,未免凉薄。墨子主张兼爱非攻,欲让饥者得食、寒者得衣、劳者得息,那才算得忧国忧民有所作为。”

牟锦瑜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论调,还是从一个商户家的姑娘嘴里说出来的,他问:“姑娘怎么不说孔夫子?当今儒道盛行,真正受推崇的还是儒道呢。”

如玉撅起嘴:“说起孔夫子,我最不喜欢。”

牟锦瑜笑了,好一个离经叛道的小丫头,问:“那又是为何?”

“这个也要遵守,那个也要遵守,条条框框实在是束缚。孔子还说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怎的女子就同小人相提并论了?这话,我可不服。世间女子许多只是少了读书的机会,倘若都饱读诗书,未必不如男子。”

牟锦瑜拍掌大笑,他虽是太学生,却也不喜欢孔子,如今听着这些话从一个小女子嘴里说出来,真觉得痛快!

他双手交握,在她跟前深深作了一揖:“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今日姑娘跟前,牟锦瑜受教了。”

一般商户女子能识的斗大的几个字,能算几个账,已经是不错了。可是眼前这女子,却知道诗经子集还有自己的见解,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仿佛一汪碧潭,一眼看不到底。

如玉瞧着他这样恭敬,脸上微烫,有些不好意思。

他还想闲谈,里间却走出来两个妇女。秦氏看到女儿没戴帷帽同一个男子闲聊,不由得着了急。

“如玉,还不快出来!买卖让你婶子来处置!”

牟锦瑜眼瞅着佳人被拉了出去,眼前的人变成了中年的妇女,立即给了银子拿了货物。再看时,姜如玉已经被母亲拉进了牛车,他赶到了门口,那牛车渐行渐远。

牟锦瑜眸色幽深的望着街上牛车的影子,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这时,书僮牵着马匆匆赶过来,一看他左手右手提着许多东西,笑道:“哎哟,公子先走一步,东西倒是都买全了!”

牟锦瑜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他,书僮急忙拎了。

他翻身上马,笑道:“今儿给母亲祭祀,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母亲。”

书僮瞪大了眼睛,好奇的问:“什么好消息?说出来也让小的高兴高兴。”

牟锦瑜敲了他脑门一下,哈哈一笑:“你家公子要成亲了!”

中元节后几日,如玉去探望外祖,当她从外祖家回来的时候,家中却是一派欢喜景象。

“如玉回来啦!”嫂子薛琴笑的嘴都合不拢。

刘嬷嬷也迎了上来,上来便拱手道:“恭喜姑娘,贺喜姑娘!大喜啊!”

如玉莫名其妙,巧儿也急了,问:“到底什么喜啊?嬷嬷不要戏弄人了。”

薛琴和刘嬷嬷两个对看一眼,笑颜逐开的,却不说明白。

秦氏出来才笑着说:“咱们如玉要嫁人了,嫁的还是定州城最好的人家!”

如玉一惊,“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琴凑过来:“你不在这几日,州牧大人带着儿子亲自过来提亲了!州牧大人替他的嫡长子牟锦瑜向你提亲呢!你马上要成州牧家的儿媳妇了!”

在总兵大人来之前,这定州州牧,在定州人眼中就是天,就是定州最大的官儿,但凡能跟州牧大人沾亲带故的都觉得荣耀非常。何况定州州牧牟大人在定州官声是极好的,他的儿子在京城太学学习,定州人提起也是竖起大拇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