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芳华(49)+番外
季御史大约觉得我只是个堡长,平官位她可以随意碾死我,所以她毫不畏惧。
于是,我叫人把她倒吊在城门前,并在她眉心开了条口子,慢慢给她放血。
“娘亲,为什么要那样对她?”大乔小乔都怕得很,不敢来看,三乔却追着我问。
显然他是去看过。
他手上抓着麻绳,绳子另一头系着当年的代步车,车里坐着的正是去年初五生下的,我第五个孩子。
她小名叫初五,大名叫司徒翊(yì)。
初五正坐在上面,瓜西西的看着我。
“她脑子不清醒,娘给她放血治治。”
“她会死吗?”
“至少我不会让她死在白羊堡。”跟三乔讲话就不必卖萌了,说严重点儿他也听得懂。
“那她还是会死。”初一不知打哪儿蹦出来,她扯了扯我裤腿,“娘抱。”
“多大了还要娘抱?初五都没叫抱呢。”我嘴上嫌弃,身体还是很听话的把她抱起来。
初一嘻嘻笑着在我脸颊吧唧一口,“初五是司徒家的,我才是袁家的,娘亲自然要疼我些。”
“歪理,你们都是娘亲的孩子,都亲。”我抱着她继续往家走,三乔忍不住问道,“娘亲,初一说得是真的吗?那个人还是会死……”
其实我是不愿和孩子们说起这些的,但既然问起来了,还是要老实回答,“这事儿得看她自己,她要作死,娘亲还不是只能成全她。”
“可那到底是条人命啊。”三乔于心不忍。
我没来得及说话,被初一给抢先了。
“三哥,我问你。”初一问道。
“你问呀。”三乔作为哥哥,自然喜欢回答妹妹问题。
“你觉得咱们白羊堡一城人命重要,还是那城门一条人命重要?”
“为什么这样问呢?”
初一歪着脑袋枕在我肩上,奶声奶气道,“因为那人威胁娘亲,如果咱们把地里的麦子都上缴,她是要带兵来打咱们的。”
初一如今也快五岁了,她本就聪明,又是个女孩,我便有意培养她,以后做我的接班人。
平日有大事儿发生,我便把她带在身边,堡里发生什么大事儿她都知道。
“凭什么啊?”
“凭她们打得过我们呗、北胡子人多她们打不过,但咱们人少啊,而且有这么多收成,人家肯定想要呢。”
三乔快步追上我,抓住我的衣摆道,“欺软怕硬,就是她该死。娘亲你不要放她回去,我们人少,打不过大昭人。”
我腾出手来牵三乔,他快六岁了,个子倒是挺高的。
“哈哈,那就不放嘛,咱们先教训她一顿,然后把她扣在这儿,等大昭来赎人。”这是我的想法。
初一疑惑,“什么是赎人?”
她还不太懂这词儿。
三乔急忙道,“哎呀,你真笨,赎人就是把不让她回去,她家里人着急,就拿东西来换人嘛。我都知道,娘亲是不是?”
“差不多是这样子,不过咱们这个赎人的条件要复杂得多,不单单是东西,娘亲要的是土地的支配权。我要这附近都属于白羊堡,大昭不得来干涉。”我说。
三乔不解,“那她们不听你的,怎么办?”
我笑道,“哼哼,那就打呗,咱们可不弱,只是人家习惯看低咱们罢了。”
第34章 私心
原本,我们已经准备好与大昭一战。
怎料,季御史似乎是没得靠山的人,她从麦子白茫茫的时节过来,到麦子晒干收仓,棉花种洒下,再到棉花成熟。
整整两季,大昭那边连个贩妇走卒都没来过。
所以这样就很尴尬了……
“你带算就这样干到什么时候?”我坐到季御史的屋里,她正在忙着绞线。
因为在白羊堡,必须干活才有饭吃,犯人也不例外。季御史瞪了我眼,愤然道,“干到有人来救我为止?”
“堂堂御史怎么会没人来救你?”我不爽道,“你在我这儿呆多久了?七十多天,你一点儿不慌啊?”
“我又白吃白喝,我不是在做事吗?”她也是不满道,“大昭那边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但连我都不管,想来是出了大事情!”
“不如你帮我去问问。”
“……”
季御史叹气,“那不然咱们就只能这样耗着。”
大昭的情况我倒是才了解过,这位季御史并非是御史,而是大昭的镇北王南宫寒,简称宫寒。
宫寒在我这儿能呆这么久,而且被我质问也毫不心慌,便是吃定我不敢动她。
恰好我暂时还真动不了她,所以只能看着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什么里应外合的大计。
大昭的镇北王,动了她,帝王便有兴兵来讨伐的理由。
但不动宫寒,冬季草原上一旦打起来,这家伙肯定在我老窝里搞暴动。
届时,我辛苦经营出来的白羊堡,就会被她轻易夺去。
但坐享其成,哪有那么容易。
宫寒可能都不知道,我给她院里留的四位护院,正是当年遭她陷害,而家破人亡的顺和祥泰四姐妹。
冬季,草原上再次打起来了。
而且战火烧到了白羊堡。
我们等不及呼伦族支援,只能硬着头皮将敌军干掉。
战斗打了一夜,草原上最喜欢的就是冬夜夜袭,北胡子以为这样才能出奇制胜。
实则一切行动皆在我们掌控之中。
这次俘虏了两万余人,凭白羊堡是养不活的,家婆建议我坑杀了她们。但我还是不忍心……到底是人命,不开玩笑,我是混在其中,我也希望能活命。
冬季也没办法种粮食,而且这时候种粮食,人太多了,城中存粮也撑不到粮食成熟。
于是,我破天荒的想出了,挖矿的办法。
从我这儿挖矿,送到大昭内去卖,最好是能开出煤矿,冬季就属煤最好卖。
这一决定,既解决了人口猛增问题,又为白羊堡带来了巨大的获利渠道。
而且俘虏大部分都是北胡子,身强体壮,因为没有领头的贵族,倒是很好控制。
让她们去挖煤便挖煤,每月固定工七天跟着武行教头练习军中应敌之法。
过年的时候,我去看过宫寒,她指着我的鼻子怒恨,“袁庭威啊袁庭威,你居然敢在此地私自练兵,你其心可诛啊!”
“其实你可以唤我袁小虎,那庭威二字纯粹是大昭帝欺负人给我取的。”我将她从病榻上扶起来。
她得了风寒,面色惨白,咳嗽得很严重,请过大夫来瞧,药也每日都喝着,奈何就是不见好。
她这场病来的陡,大夫的意思是,宫寒大概活不过这个冬天。
“好,袁小虎,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养了那么些北胡子,你想干什么!”
“北胡子也是人,外面那些人都想活命,我也想活,大家努力锻炼身体,努力学习生存技巧,一切都是为了活命。”
“你莫要为你谋逆找借口,不忠便是不忠!”
“你说我不忠,我只是不忠于南宫氏罢了,何况你们也没值得我忠诚的地方、我从始至终也没承诺过要要忠于哪个姓氏。”
宫寒气得直哆嗦。
“我也不吹牛说大话,只要想好好活得人,跟着我,都有活路,这便是我的理想。”或许在宫寒听来,就是忤逆之言,但我就是这么想的。
宫寒没熬过元宵节,便去了。
直挺挺的躺在那儿,成了一具尸体。
初一趴在我怀里,难过的哭了,“我其实挺喜欢她的,她给我讲了好多故事。”
开春后,来投奔我的人越来越多。
武行占多数,其次也有家婆的门生。她们多是对大昭死了心,想要在我这儿另谋出路。
人才多了,先前不太好管的仆从,就有人代为管理。
第四年依旧是开荒种地,让新加入的书生,武行都参与其中,吃不了苦的,自己回大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