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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C(17)

作者: 浇玫的诗人 阅读记录

叶羽风任由突袭的暴雨拍打,脸上尽露出的全是微笑,含着雨水大声咆哮:-

一场暴雨而已,

浇浇我心头的尘埃,

当作是天意的安排,

我便是自导自演了!

-

看看路人的逃窜,

唯有我能开颜地笑,

多傻的一群人,

不珍惜机遇的馈赠!

-

雨啊!你的风呢?

是今夜的你也对上了孤独?

与志同道合的我同在,

能否平添几分惬意?

-

雷电骤然轰下,打断了斜前方一根老化的路灯,叶羽风对此没有丝毫的畏惧,顶着雨的肆意拍打,让风尽量吹,吹尽一直匿藏的痛苦,吹散一整天凝固心头的忧愁。

头疼越来越强烈,脑袋里针刺一样的感觉让叶羽风停止了所有的悲伤,意念能抵抗住生理的疼痛吗?

夏潭渊送过苏姚婷,正准备回家时看见了叶羽风,赶紧让司机按喇叭示意。显然这样雷电、风雨交加的夜晚,什么也听不见,灯光更是在淅淅沥沥的雨中被折射千万次后消失不见。一时没有任何办法的夏潭渊冲下车背起叶羽风,叶羽风没有借助一点力量,瘫痪了一般。

夏潭渊以为叶羽风伤心过渡,怒吼:“上来啊,我送你回家!”

叶羽风甩着无力的手,好像喝醉的样子,可是今天晚上滴酒未沾,因为苏姚婷第一次出来,夏潭渊根本就没有提过酒:“洗去心灵的尘埃,我要一片洁净的土地。”

夏潭渊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把叶羽风向身上一拉,背着跑到车后门,将叶羽风丢在后车位,命令司机赶快开车,拿出车里随时备用的毛巾赶紧地就帮叶羽风擦拭身体,除了衣服和裤子,能擦干的地方都擦干了,赶紧送回了叶羽风的家里。

叶羽风的妈妈从床上起来,接过叶羽风后和夏潭渊道谢之后紧接着道别,心疼地看着怀里的叶羽风,重新换上干净的衣服裤子,安放到了床上。叶羽风一直闭着眼睛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外面的雨一直在下,滴在窗台上“嘀嗒”的响。

第二天的时候,叶羽风的妈妈扔下温度计跑出家,生疏地拦下的士--的士停下时,最现眼的是这样一行字--急诊部。

西城今年的春天似乎并不是很好,被各种气体又是熏陶又是弥漫,下起雨来也是没有任何时间给你思考,因此路上的人群时而总会弯下腰,灰色蒙在他们的背上,看见别人都觉得显得苍老,个个都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这无疑是一种当自己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时候的一种自我安慰。但是上天多少有点眷顾尘世,太过于普遍的东西往往不被人欣赏,于是产生了这不定雨季的一位幸运儿--叶羽风。

上天喜欢玩,有时一玩就过火了。出去玩的那天叶羽风不是在外洗了一个野澡,既然没收费就自然是免费的,现在社会免费的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叶羽风兴起的贪念促使他欣然接受了,自然就遭到了迫害。当然,上天不会玩死你,就像你工作时,社会设尽了潜规则,让你被迫离职,可是偏偏不玩死你,社会给你低保,给你经济适用房,让你又一次有了对未来生活的希望,也许一个不小心又自愿跳入潜规则里了。

叶羽风也一样,被上天整惨了就该是幸福的时候,幸福地睡了一天,让他睡在那种每层楼都会贴着一个很大的“静”字的大楼里,其实护士们聊天兴奋了,声音还是挺大的,那东西也就贴贴而已。

叶羽风的母亲在白色的床单上趴了一天,面前是她的儿子,儿子睡她也睡,真是一对好母子。

看来先睡的就是不一样,叶羽风醒来就伸懒腰,都说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过这个习惯应该是舒服的,却因为这句话可怕起来。没等叶羽风反应到舒服,上天马上就来个下马威--叶羽风手的动作碰到了一边的临时绑住的铁杆,为了保护环境节约资源起见,用缝纫线缠了几圈--注射的点滴瓶摔到了地上。

☆、第二十一节、爱有强大的力量

这时叶羽风的妈妈醒了,被吵醒的感觉自然没有自然醒舒服,醒来就没舒服的感觉,于是看到的也一样--眼睁睁看着那末端不断注入空气,而随着点滴打入手中,与空气的接触距离也更密切了,这便证明了一句“距离产生美”的真谛。

叶羽风的妈妈显得十分紧张,一连叫护士好几声没人理,想起自己每次要睡着时就跑进来几个护士帮叶羽风测体温,测完还得让自己确认,睡着就醒了,想到这里就向门踹了一脚,充满的怒气直冲手指对着一群正淫笑的护士们。

几个护士猛然一脸严肃,好像非常谦虚地推让着这次表现的机会。叶羽风的妈妈冲过去就拉了个最瘦弱的--瘦弱的好欺负,再不然也拉不动--就往叶羽风的病室跑。

叶羽风的妈妈一进门第一眼就注意的是点滴甩掉后还插在自己儿子手背里的针头,这一刻是震惊地望着叶羽风的手:“谁给你拔的?”

叶羽风一脸无辜的表情,暂时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护士只道:“神经病!”然后就走了。

叶羽风的妈妈一看自己儿子的手边还渗出一点血渍,先是心疼地握住儿子的手,拿出纸巾擦了擦边缘的血渍,关切地又问了一次:“这谁拔的啊,效率是高,可是怎么这么没水平?”

叶羽风哭笑不得地看着妈妈:“妈……这是你拔的……”

妈妈被自己儿子说的“假话”给吓到了,差点没坐稳:“胡说,儿子,怎么是妈妈呢,妈妈明明去找护士了,你是不是打傻了啊,儿子!”

“就你去找护士时给扯掉的……”说完叶羽风一阵头晕倒在枕头上,眨了眨眼睛,好像又恢复到从前的那个叶羽风了,只是总感觉脑袋里有一点点疼痛,也可能是病情还没有完全好,毕竟是那么大的雨,睡了一夜发烧也很严重了。

既然醒了,而且是庆幸了,也就出院了。

其实,临床的主治医生要求叶羽风住院观察,叶羽风直称自己想住宾馆,结果被妈妈一个理由拒绝--太贵。后来叶羽风偏要回家,叶羽风的妈妈受不了他,就退了病床,结账时刷卡,两个月的工资刷空了,叶羽风的妈妈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还能笑着说下次宁愿住宾馆也不能住院了。

叶羽风从小就是和妈妈住在一起,母子两相依为命。至于爸爸去哪了,妈妈不肯说,自从叶羽风记事开始,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在家里也没有任何爸爸存在过的征兆,就连一张旧照片或一件成年男子的衣服都没有。

这不难让人觉得是被上天拿去玩了,还是那种一次性付费的。

第二天叶羽风就可以正常上学了,叶羽风在路上想了几十种见到荆筱雅想要说的能说的话,可是到头来还是在想荆筱雅怎么不来找自己,昨天自己病得那么厉害,结果睁开眼睛就看到妈妈,而且,为什么一消失就是一天。

隔天的荆筱雅也是想了一宿,整个白天就拿着抽屉里插着的那张纸,晚上回家摊着情诗,每一封都被荆筱雅很整齐地装在一个小铁盒里,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小铁盒的话,那么,只配用“精致”了。

人们喜欢总结和回首,哪怕损失的大于获得的,也是一种快乐。

叶羽风和荆筱雅刚一见面,两个人同时欲言又止,昨夜的千言万语都挡在了喉咙口,揣在心里的就算是千万句话,在那一瞬间也全忘了,此刻能看见彼此,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哪怕前一天发生过海啸、地震、泥石流……

有时候就是这样,当特别想说、特别想记住的东西,等了好久终于有机会传达时,就这样给忘了。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也一样,所有的不愉快和烦恼,只需要对方一张脸,都可以慢慢淡去,甚至消失,只要对方仍旧在。

似乎彼此已经不用交流就能明白彼此病了,而且都是为了对方,当着面笑对方很傻,背地里有谁会不开心。明明是各自养病,却偏偏说是一起生病,结果两个人的关系就更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