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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派养大的她[快穿](98)+番外

大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自是有自保的底气,而他若想自保,少不得暂时亏欠祖宗,在江湖中隐姓埋名一段时日。

珈以瞧了他一眼,并未指责他的行为,只说,“我没有姓,我也不能给你。”

叶家不过是江湖人推出来给严守耀落井下石的那块石头,底下还在觊觎叶家功法的人不是没有,她还在魔教之中,自是不能再姓叶。

云哥儿疑惑了一瞬正要询问,就听站在床边的珈以又接了句,“如今江湖上名声最好的便是东极,你今日遇见的那人,看身上衣裳,应该也是东极玄宫门下的人。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晨起收拾好了,我便送你去东极。”

那碗“嗙”的一声落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珈以低头看了眼那碗,还未抬头,云哥儿就扑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臂,紧紧拽着她的衣裳,眼睛里一派惶恐,“姐姐,你不要我了吗?”

他嘴唇哆哆嗦嗦,想说什么,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这瞬间,他突然有那么几分挫败与不甘——为何他不是父亲或二哥那样的人?若他学了他们的性子,这会儿就可以不管不顾,非缠着姐姐要赖着她了。

但他又分明清楚,她救他已是好心,他不该奢求过多。

可……可他如今只认识她,他就不能跟着她吗?他可以什么都不要的!

云哥儿手攥得极紧,珈以并未去掰他的手指,只看着他,极缓极慢地给了他一个选择,“云哥儿,若报仇与我,你只能选一个,你会怎么选?”

骤然间,云哥儿紧攥着的手就松了力道。

珈以趁着他这一瞬的反应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去开了房门,“地上有碎瓷,你若要下地便小心些,锅里还有粥,若还腹饿,你自去取用便是。”

云哥儿呆呆跪坐在床榻上,失了反应。

他枯坐了一夜,次日晨起,珈以走到他门前轻敲了几下,唤他,“云哥儿,收拾下起身了,我去买了朝食放在桌上,你先吃,我去赁辆马车。”

脚步声渐渐走远,朝着院门去了。

云哥儿开了窗,正好瞧见她站在院里,瞧了会那尽数开放的梅花,出了院门。

她不可能没听见他开窗的声响,却依旧没回头看他。

这是打定了主意要送他走。

昨夜的衣裳还穿在身上,云哥儿穿了靴,盯着那一地的碎瓷看了许久,拿了巾帕来把碎片包了,收拾好来潜林后珈以给他买的两身衣裳,小小一个包裹拎在手里都没多少分量,他去吃了朝食,乖乖坐在正堂等着珈以回来。

珈以回来却未进门,只在院门外唤了他一声,云哥儿起身往外走,走到梅树边停下,指着那树问珈以,“我能折一支带走吗?”

他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

珈以有那么一瞬,不知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她这世就是个必死的局,与谁深交就都不过给人留个唏嘘叹惋的结局,滕星野那她已说得明白,却不好直接和云哥儿说,我大抵死得早,你别念着我。

她只能尽量减少与云哥儿接触,却不想他因此失了模样。

失神了一瞬,在云哥儿看来,已是不同意的讯号,他脸上强挤出的笑有些挂不住,强行找了个台阶下来,“是了,花难得开得好,是不该攀折了它。”

他这话正说到半数,珈以快步进来,与他擦肩,折了一大支梅递给他。

云哥儿睁大了眼,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馈赠,受宠若惊。

珈以心下长叹一口气,伸手拍了下他的肩,“云哥儿,我送你走,并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或嫌你麻烦,只是因为我养你有些不便利,你跟着我也不合适。”

云哥儿苍白的脸色都缓了缓,他张嘴要说,珈以却径直朝外而去,“走吧。”

她送走他的动作还是很坚决的。

珈以只赁了马车,却没请车夫,自己驾车朝着东极所在的宁州而去。

云哥儿在车里坐不住,趁着午膳的机会也坐了出来,替珈以拿着干粮,让她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掰着吃,偶尔还给她递水囊,免得她噎着。

饶是如此,珈以还是觉得这粗劣的干粮有些硌嗓子。

她从来不愿意委屈自个,吃了这顿,傍晚停了马车就带着云哥儿摸进山林里去猎了两只山鸡,又摸出车里的小陶罐,煮了锅糊糊汤。

接下来几天,基本也是白日赶路,夜晚寻了合适的地方才吃顿好的。

十几日后,他们已在与宁州一州之隔的宣州。

珈以傍晚找了个客栈投宿,沐浴完绞干了长发正要入睡,就听见房门被人敲了几下,极力克制的力道,“阿姐。”

云哥儿只说了两个字,珈以却觉出了不对,猛地开了房门。

站在她门口的云哥儿疼得满脸发白,额上满是冷汗。

折腾了一通,珈以将人送到了医馆,老大夫一看,只说是吃坏了东西,休养几日,吃些素净的变好,还给二人在后院收拾了个厢房安歇。

珈以坐在窗边,看着云哥儿乖乖将浓稠苦涩的药汁喝了,忽就说了句,“云哥儿,拦这几日,你我还是要分别的,你又何必呢?”

他们用的膳食都是同样的,怎可能偏偏云哥儿病成了这模样?

被拆穿了小伎俩的云哥儿这次却比之前镇定上许多,他稳稳地将那碗放在了案几上,转回头来面对着珈以,还能朝她笑,“我只是想试一试,阿姐能不能再为我心软。”他笑里多了些苦涩,“若一次都不敢,我实在不甘心。”

一路上他并不是没有小小试探过,在他看来,报仇与阿姐并没有冲突,他只是不想离开这个他心里仅剩的亲人。

珈以看着他,叹了口气,“我是怕来不及。”

她这话意思不明,云哥儿还待开口再问,忽听得头顶有轻微的脚踩瓦片之声,珈以箭步上前捂住了云哥儿的嘴,和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凝神朝外细听了听,将云哥儿往床上一摁,盖上被子,示意他切勿出来,自己便翻窗而出了。

很快,随着人落地的闷哼声,门外传来了一声暴喝,什么兵器破空而来,“妖女,我兄弟几人从耀州城外追了你三日,就是为三年前我惨死的兄弟们讨个公道,用你的血,来祭他们的在天之灵!”

珈以的声音从屋顶落下,堵在门前,“做了拐卖人口的勾当,耀州城外的河道都不知帮你们填了多少尸首,你还有脸面说什么在天之灵?”

双方交手不忘动嘴,夹杂着破空声不断。

似是来人被打得有些吃力,那最开始暴喝的汉子音调都哑了,“这妖女净堵着门口,她那一路同行的娈童定是被她护在房中,兄弟们快拿了他为制!”

话音刚落,一箭破空而来,扎在了墙上。

云哥儿早在意识到不对时便躲到了屋中角落,他腹泻体虚,只是些微动作都累得满头是汗,在心里真是恨极了自个不懂事的行为。

若他未曾任性拖延,阿姐这会儿就不用如此费力地护着他。

好在这些人未成多少气候,医馆的老大夫心惊胆战地叫来官兵时,珈以已将他们打得半残在院子角落捆成了粽子,朝着那群满脸震惊的官兵只说了句,“这些都是耀州城的水匪,官府告示上每人一百两白银,此处共八百两,请于明日午时前送至医馆。”

那队官兵一脸震惊地带了粽子们走,老大夫又送了跌打损伤药来。

珈以谢过,门一关,先去拔了墙上的剑,坐下卷了衣裳,给胳膊上的伤敷药。

云哥儿方才穿着中衣在地上滚了一圈,这会儿怕脏了床榻,并不往上面坐,只撑着墙背对着珈以站着,待她出声说好才转回身来。

他神情镇定,似是并不好奇珈以为何会引贼人上门。

可珈以原本就打算先跟他摊牌,给他指了把椅子坐着,又将他裹来的厚披风给他递过去盖着,才与他掺着假话说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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