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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被迫的(32)+番外

安嘉瑞合上手里的书,面上露出嫌弃之色。

落塔微微一笑,将茶壶轻轻放到桌面上,还未开口,先抬眼看向院门。

都天禄拿着一碗药碗,笔直朝安嘉瑞走来,于是落塔又拿起茶壶,给都天禄也倒了杯茶。

都天禄坐到安嘉瑞身旁的石凳上,端起药碗,轻轻吹着热气,目光在他手上的书本上看了眼:“野禅杂记?怎么又看这本书了?”他用手摸着碗壁,感受温度,似乎还是有些烫,又轻轻吹了吹,继续道:“大巫不是说切勿过度思虑吗?”

安嘉瑞看了眼手上的杂记,晒着太阳懒洋洋的道:“之前那本看完了,这本也还好,挺有意思的。”

都天禄摸了摸碗壁,确定温度可以了,才举起碗调笑道:“我喂你?”

安嘉瑞将手上的书放到桌上,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碗,漫不经心道:“这么苦你还忍心让我一口一口喝完?”

他看着黑漆漆,气味不详的药碗,捏着鼻子,一口气往嘴里倒,避免回味它的味道。就这样,还是从心底泛起了一阵阵苦意。要不是大巫看上去不像是公报私仇的人,他几乎怀疑他是故意把药弄的这么难喝的。每当你喝完手上这碗,以为这已经是人间至苦了,绝对想不到下一次的味道还能更难喝。

都天禄看着他挤眉弄眼扭曲了脸的奇怪模样,心底泛起一丝喜欢,即使是这样安嘉瑞仍在他眼里熠熠生辉,神采飞扬,让他忍不住浮起一个微笑道:“你说的也是,我该喂你吃这个的,是我思虑不周。”

他从旁边拿过一个飘着淡淡香味的小盅,轻轻揭开盖子,露出里面淡白色的甜羹,挖了一勺,递到安嘉瑞嘴边,有些期待道:“我让厨娘特地做的辞国的甜品,你尝尝看味道正不正宗?”

安嘉瑞满嘴都是苦味,怏怏的看着他,张嘴吃了一口。甜而不腻,瞬间滑过喉咙,如水般顺滑,简直是人间美味!

他瞬间打起了精神,双眼亮晶晶的看向都天禄——手里的甜品,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道:“挺好吃的。”

都天禄被他的眼神吸引了,忍不住把小盅往旁边移了移,安嘉瑞默默的把眼神移到他脸上,似有些无奈之意。

都天禄假意咳嗽了下,缓解尴尬的情绪,又挖了一勺递到他嘴边。

就这么情意绵绵的一勺又一勺,都天禄楞是喂完了一整蛊。其实到了后面,苦味早已消散,甜品的甜味便显的过于甜了,但是这个气氛,安嘉瑞楞是没好意思打断他这一勺又一勺的,只好安慰自己其实这也不是很甜……

待都天禄转身把小蛊放到桌面上的时候,安嘉瑞赶紧拿起茶杯,一通猛灌。

落塔目睹这一场景,不由把头低的更深了些,来掩盖他嘴角的笑意。

都天禄似有所觉,放好小蛊之后,转身看向安嘉瑞。

安嘉瑞早已放下茶杯,一脸淡定的与他对视。

双目相接,看着安嘉瑞眼里暖暖的光芒,都天禄忍不住挪动位置,更靠近了他一些,呼出的热气满满的铺在安嘉瑞耳旁。他停顿了片刻,见安嘉瑞没有躲开的意图,才弯腰,在他唇角轻轻印下一个吻,温柔且毫无欲念。

安嘉瑞从这个吻里感受到了他的珍爱之情。

他的心上慢慢绽开了一朵小小的花,微微荡漾在角落的某处。

夜色渐深。

等安嘉瑞安歇了,都天禄才有功夫处理些琐事。

他坐在书房里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慢慢拆开信封,抽出信纸。

落塔站在下方,恭谨道:“刺客的尸体已经全部检查完,他们做的很小心谨慎,没有留下多余的信息。”

都天禄慢慢看着信,一言不发。

落塔接着道:“根据目前收到的回报,没有皇子们与其他不明人士接触的信息,其余关注对象亦无异动,目前还不能确定刺客是哪一方派来的人。”

都天禄看完了信纸,慢慢折叠起来,放回信封,才有些惊讶的道:“你都不能确定是谁派来的人?”

落塔微微弯腰,恭谨道:“属下无能。”

都天禄倒是来了几分兴趣:“敢在大都肆无忌惮的刺杀我的人……”他思考了下,有些玩味道:“辞国人呢?”

落塔有些惊讶,似是不明白他这飞来一问:“属下无知,辞国人应该没有组织起如此多实力高强的刺客的能力?”

都天禄摇了摇头,耐心道:“在这个即将远征辞国的节骨眼上,大金不会有人那么不长眼敢派人来行刺我的。反倒是辞国,怕是恨不得我死在行刺下,或大金因此而动荡。两者皆是他们所愿。”

落塔露出佩服的神色道:“殿下果然神机妙算。”

都天禄露出一丝笑意,教导他道:“你就是眼光太浅,只瞩目在大金了。”他站起身,看着窗外的月亮,负手感慨道:“目光当着眼于整个中原。世界之大,何处不可取耶?”

落塔露出一丝由衷的敬意,恭谨道:“仆闻之。”

世界之大,岂是只有大金与辞国?他的野心,又岂是一个小小的辞国能满足的?凡天下之领土,当皆并入大金,方能停下进攻的步伐。

时间慢慢流逝。

安嘉瑞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好转了许多,在药引即将用完之时,神殿派人送过一次药引。

而他与都天禄的气氛也融洽了许多,安嘉瑞似乎不再拒绝他,偶尔还会跟他笑语两句。

所以当都天禄收到了大汗家宴的邀请时,他难得的没有一口拒绝。

自从上次跟大汗争吵过后,他没有再跟大汗见过面,大汗也没有任何表示,现在手上收到家宴的邀请,也可以算是大汗婉转的退步了。

毕竟不年不节的,突然举办什么家宴,这别有用心二字几乎是写在了邀请函上。

而出征辞国的统帅仍然还没有确定下来,大汗似乎一心想让都天禄出征,并没有考虑其他人的意思。哪怕皇子们再三请战,文人们的旁敲侧击,仍是没有动摇他的决心。

这个月廷帐之中可是热闹的很,什么鸡鸭猫狗的都想跳出来彰显一下存在感。

都天禄确也有进廷帐议事的资格,甚至在队列前端便摆着他的座位,但都天禄很少出席。起初是他常年征战在外,不方便出席;之后是皇子们也有了入廷帐议事的资格,他懒的看那三个蠢货装模作样,便去的少了。最后待他羽翼丰满,他的目中无人和骄傲自大已然深入人心,他便真的不去了。

虽然他不去,不代表廷帐中没有他的人,甚至可以说,袁三军的大将们都有入廷账议事的资格。所以他在与不在,其实真的没什么区别。

而牧地烈部落那边,不知道柱子间做了什么,一反常态的安静和忍耐,没有出来给他施加压力,保持了克制。

甚至在被大汗一再拒绝之后,皇子们都跟改了性子似的,一反常态的安静了下去。

一时之间,整个大都都风平浪静,颇有些风雨欲来的味道。

但是都天禄毫不在意,哪怕真的风起浪涌,那也动摇不了他的地位,除非大金一日之内被灭国,不然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他一朝势弱的。这不是他得意忘形,而是事实确是如此。

“大汗要办个家宴,嘉瑞你想去吗?”都天禄腻在安嘉瑞身边,随意的询问道。

今天的天气看起来似乎有下雨之兆,所以安嘉瑞难得没在外面院子里晒太阳,而是呆在书房里看书。但奈何某人一直在一旁骚扰他,要不就是喂个提子,要不就是凑近偷偷亲他,还老拿小拇指去勾他的手指,又黏人又幼稚。

等安嘉瑞一把目光移过去,他立刻就露出两个小酒窝,里面盛满了香醇的美酒,把他醉的说不出不要再这样做的话。

闻言,安嘉瑞漫不经心的道:“你想去吗?”

都天禄又拿小拇指去勾他的手,成功勾住了之后,才不在意的道:“你想去我就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