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事(6)
“没有,女朋友在家,被赶出来抽根烟。”
张未明眼角跳了跳,看了看一地的烟头。“哦。”两人对视又移开。
“你怀里揣的什么?”
张未明怔了一下,手缓缓从怀里拿了出来。“糖炒栗子,她想吃我就跑去给她买了,天冷我怕凉揣怀里了。”
刘长航盯着看了看,“嗯。”
“你要吃吗?”
“不了,还是留给她吧,我先回去了。”刘长航关了门,张未明扭头开门的动作滞了好久。
刘长航在关了灯的屋里翁然思考,女朋友分手的话语和一张张死亡现场照片在他脑子里交织,混乱嘈杂,他感觉他要爆炸了。他的手不安的敲打着桌子一下一下,又一下。他又站起身来,他猛然觉得还是思考白天的那两声叩击比较来的简单,他也疑惑,但是他可以去敲门问问,他是不是也有些烦心事,问问就明白了。
他打开门,走了两步,手刚抬起来要敲下去,马上就会有“当当”的敲门声,而他却一下子就怔在了原地。
“是谁再敲打我窗”的音乐在他脑海里,也在张未明房间里响起。在窗帘的飘忽中,张未明搂着不存在的爱人,踩音乐的鼓点,缓缓而又深情的跳着一首圆舞曲。他的左手和她的腰,右手扣她的手,脚避开她的高跟鞋。一盏烛火微风摇曳着,徐徐晃晃,将息不息。
刘长航惊恐的关上了门,靠在门上,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几段传呼机和电话的声音,若隐若无的音乐,他拨通了小苏的电话。
“喂,小苏回警察局,立刻马上,给我查23号晚上302国道出警记录的出租车登记信息。”
凌晨五点,一众荷枪实弹的警察,明枪持仗的包围了张未明的住处。所有人面对这个恐怖而无形的杀手,都有着一万分紧张。刘长航大衣裹到脖领,排开众人。
“不用这么紧张,我想他不会有什么反抗了。”他话虽然这么说,但面对这间他从来没进去过的屋子,有着一种莫名的激动与不安。他拿着钥匙开门的手都有些抖了。
门开了,明朗的过分,满屋的花,一股花香扑面而来。一众人涌了进去,看到没有任何藏匿的危险,所有人稍稍放松了警惕排查起来,但是并没有什么查获。这里就像是一个很有品位的生活人家,只是一个烧光蜡烛的火盆很是怪异,里边已经满是纸灰。
几个警员走到那个门口,闻到一股莫名的味道。
“什么味儿啊这是?花香里混着一股恶臭。”
刘长航嗅了嗅,回头看看火盆里的纸灰,回头看看那扇门,突然冲了过去,一把拧下了把手。
门锁着呢,顶不开。
“后退。”
“梆梆梆”刘长航像公牛一样卯足了劲儿撞去,门砰地一声开了。映入眼帘的景象和扑面而来的气息叫所有人都窒息了。
床上的女人已经死去多时。
刘长航脚下踩到了一张信笺。
“962464”
在一处长满青草的山丘,丘顶上长着一棵橘子树,结着黄橙橙的橘子。烂漫黄花的青草上躺着张未明,神色安详的睡去,手里有一把枪,怀里有那个黄皮纸袋,脑袋上有一个血洞,泊泊流着血。阳光景好,令人目眩。
信笺的背面,“我在最初相遇的地方,等你。”
……
刘长航扒开了脖子上的衣领,对着镜子照着自己脖子上的勒痕,摸了摸,都已经淤血发紫了。
“我能杀你,但我不想。”
“……”
“你不一直想去我家坐坐吗,钥匙我给你放桌上了。”
“你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太巧了。”
……
刘长航又一次回家上楼,也许是之后,也许是之前。他又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趴在他家对门。
“你是谁?”
那个人影夺路就跑。他追下去。
“站住!”
在楼下他脚步不自觉又慢了下来,看向原来垃圾桶那个方向,放佛有个人又没有,再回头看那个人已经跑过了拐角。他便停住了。
鸭舌帽下的脸依旧是方方。
……
刘长航又来到那个街口,望着那个方向又模糊看到了人影,他迷迷茫茫疑疑惑惑的打开车门走过了街口。交通被他搞得混乱,身后的喇叭声一片。他进了那家花店,有一天终于打开了那个邮箱。在邮箱右上角粘着一个录音笔。
他拿着那个录音笔,来到了一个同是山花烂漫,青草油油的山丘,却能望见海,也许是同一处的背面,也许相隔好远。
“滴……要不是太巧,我怎么会让他/她发现?”
“滴……也许不是因为太巧……”
他按下取消键,删掉上一段录音,而后把录音笔放在了嘴边。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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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小传:
张未明:爱的深沉而又畸形,心思缜密的杀手,行事天衣无缝。行为充斥着一种怪异的习惯。
刘长航:警队支队长,工作认真,脾气易爆,却又粗中有细。
方方:斯德哥尔摩综合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