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贵人(21)
等柴亦轩亲完两边脸颊和额头,她又将指尖置于唇上:“还有这里。”
柴亦轩很宠她了,全照着她说的做,慢慢印合她的唇。
浑身触电般,柴亦轩骤然僵住。
缪宁伸出舌尖舐他!
柴亦轩正是四肢酥麻,缪宁猛将他推倒在榻,紧紧摁住。
缪宁一桩桩、一件件地质问起来,却不让他回答。
“那位江先生是男是女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三天两头总要去陪他下棋??下棋很好玩吗???那日你说过要早点回来,为何天黑才归?你下棋有瘾了是不是!老天保佑你盘盘输,看你还去!”
“母亲说你会画画会抚琴,为什么我从来没见你画过、弹过?是因为觉着我不懂欣赏,所以你不画不也弹,懒得跟我显摆?想看你作画弹琴就这么困难?!我见得最多的就是你拨算盘的样子了!”
“为什么每次都那么温柔?我又不是纸做的,你可以重一点的,为什么要克制自己委屈小王爷?实话跟你说,你这样会让我认为你不够喜欢我……别仗着你是娃娃脸就欺负我,我比你小三岁呢,这种事应该是你来教我,而不是我厚着脸皮教你……你懂不懂?你必须懂。”
柴亦轩还能再说什么?
只能乖巧眨眼。
☆、毒发
第二日。
缪宁醒来时,头还有点痛。她回想了一下,昨晚醉酒之后的事,她竟都没什么印象了,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出什么不雅之举,心里有些担心。本想找柴亦轩仔细问问,可柴亦轩早已失去踪影,他躺的位置都没有余留的体温了,想必起得很早。
“郡主醒啦。”晓芙端着铜盆进来,盆中装着洗脸的热水。
缪宁扶着额头道:“晓芙,我昨晚喝醉后可曾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晓芙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道:“没有。”
缪宁放心地笑了:“那就好。”
待缪宁刚刚梳洗完毕,柴亦轩就回房了,他手里握着一卷檀香木画轴。
柴亦轩笑着将画轴递给她:“送给你。”
缪宁:“……”
刚睡醒就收到礼物,缪宁忐忑地接了过来,慢慢展开画卷来看。这是一幅肖像画,画的是她。眉目和气韵,勾勒得十分传神,连她自己看了都觉活灵活现。只是画迹初干,明显是刚刚才绘制成的。
“王爷,这是你画的吗?”
“嗯。”
缪宁呆住,柴亦轩起那么早就是为了画这幅画送给她?
“宁宁,江鹤先生是男子,且是我父辈的年纪。江先生是我生意上的谋士,他于我而言,亦师亦友。他时常约我下棋,我虽每回都输给他,输得生无可恋,却不得不去陪他对弈。毕竟是长辈,我作为晚辈,自当要顺着他些,你说对不对?”
“今日晴好,月色必佳。等到了晚上,我为你抚琴一曲可好?”
柴亦轩主动交待这些,还大献殷勤地要为她抚琴……缪宁有些晕,怀疑自己酒还没醒。不然怎么一觉醒过来,柴亦轩就能看穿她内心深处的诸多想法呢?她分明没有对他讲过,他不可能知道。
看来晓芙是在骗她,她昨晚绝对发了酒疯,而且抖了不少东西出来。
见缪宁捂着脸,柴亦轩伸手扶她:“怎么了,头还昏得厉害吗?”
缪宁拿开手,低眸道:“王爷,我昨夜干了什么?”
柴亦轩一本正经:“什么都没干。”
缪宁撇开脸,不太敢面对柴亦轩了。
柴亦轩认真道:“醉酒的宁宁比平日可爱。只是饮酒令你难受,日后我再不会勉强你喝了。”
缪宁被哄住,抬手在柴亦轩脸上轻轻捏了一下:“王爷说话愈发好听了。”
柴亦轩奉承道:“是宁宁教得好。”
缪宁很受用。
……
柴亦轩说话算数,当夜果真抱出一张流光七弦琴。
缪宁被那琴晃了眼,太漂亮了。
窗外星辰闪耀,明月高照。
柴亦轩拉着她的手走出房间,一手携琴,一手扣住她的腰,带她翩飞至屋顶,然后稳稳地坐下。
“一边赏着月亮和星星,一边听我弹琴,宁宁满意否?”
“……满意。”不能再满意了。
她才晓得柴亦轩会轻功呢。
柴亦轩盘腿而坐,七弦琴置于双腿之上,他用手轻触着精美的琴身,白皙修长的手指依次划过每一根弦,口中谦和道:“我许久未抚琴了,待会儿若是弹得不好,宁宁莫嫌弃。”
缪宁抿唇点头。
柴亦轩低低地拨动琴弦,面上始终带着笑容,气质如玉般温润。他拨弦的指法非常娴熟,优雅的指尖交替于琴弦之间,如银蝶停落在花叶表面,静静展翅。
缪宁都没兴趣望月观星了,只静静聆听着琴音,目不转睛地盯着柴亦轩的手。
她爱极了他抚琴的手。
这样好看的一双手,就该好好弹琴作画,不该用来拨算盘。
琴声渐高,含蓄婉转,古朴悠扬,柔中带钢,浊中有清,时急时缓,音势错落有致。
巍峨高山,潺潺流水,如在眼前。
一曲毕,缪宁听得身心愉悦。
柴亦轩说是生疏,弹奏起来却是一气呵成。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真好听。”
“前人名曲,《高山流水》。”
缪宁点点头,两眼亮晶晶:“曲名也很高雅。”
柴亦轩把琴拿下来,搁到一旁,转头问缪宁:“宁宁现在可还觉得本王俗气?”
缪宁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凑上去吻了他的唇:“不俗,你是仙人。”
柴亦轩被逗笑,两侧酒窝骤现。俩酒窝太过耀眼,缪宁眩晕了一瞬。
“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凉?”缪宁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心,像摸到了冰块。
如今正值炎暑,手不该凉成这样啊。
“方才为宁宁抚琴,我太紧张了。”柴亦轩望向卧房的窗格,眼中有一丝倦怠,“仙人似乎有些困了,我们下去吧。”
柴亦轩素来是腼腆惯了的,缪宁真当他紧张至此,也就没有多心,由他揽着腰飞下屋顶。
“宁宁先去歇着,我把琴放回书房,一会儿就来。”
“嗯。”
见缪宁点了头,柴亦轩转身步出房门,就在带上房门准备去往书房的瞬间,他身形一跌,整个人失去气力一般,用手扶着墙往前走,缓慢行至书房。
刚才抚琴之时,他便已觉身体不适,那种感觉像极了经年引发作前的征兆,但他考虑到自己服下解药才过了五个月,距离正常的毒发时间应该还有五个月才对,故他当时并未多想,没当回事。
而此刻,那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冰火交加之感剧烈袭来,他才确定自己真的毒发了。
是太后和柴亦洺减少了解药的剂量,故意整他吗?
每年折磨他两月还不够,改换七月了?
柴亦轩趴在座椅的扶手上,纤长灵巧的五指攥成了拳,是痛苦,亦是愤怒。
身躯被一股严凛之气冻得彻骨冰寒,周身血液都如同被冻结阻塞,可胸口却是滚烫,整颗心像在烈火中遭受炙烤,他曾无数次有种冲动想要破开胸膛将心脏挖出来扔掉,这颗心太灼热了。
陡然,房外响起敲门声。
“王爷——”
是缪宁在叫他。
听不到回音,缪宁又道:“王爷,我进来了?”
柴亦轩连拒绝的话语都讲不出,嗓子艰涩而疼痛,气急之下,一团温热的腥咸涌上喉头,竟是吐出一口血来,他心知,这恐怕是经年引发作得最严重的一次。
干枯的喉咙被血滋润,稍稍舒服了些,柴亦轩方要开口说话,缪宁却已推门闯入。
“王爷……”
愣怔间,缪宁已心疼得落下眼泪。
柴亦轩面呈青紫,唇色干白,眸中寒星点点,黑郁的眼睫上挂着细小的霜晶。
“你怎么了?”缪宁被他的样子吓到,捧住他的脸,哭着问他:“你哪里难受,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