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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世风月(39)

作者: 宋驀 阅读记录

“好。”我放下筷子,“赵兄想我坦诚相待,不妨先告诉我,我为什么要信任你?”

“因为,除了我,怕是没人可以带你出大朔了。”他笑一笑,“就算你一路绕道,但若不走平阳关,便要在伏虎山里兜上不知多少日夜,据我所知,进了那山里的人,至今没有活着出来的。”

我本来确实是打算冒死闯伏虎山的,不过因为不想连累绵绵还在犹豫,听他这么说,便问,“平白无故,赵兄又为何帮我?”

“那,自然是想傅兄你以身相许。”

“……”

“如何?傅兄难道还念着那萧公子?”

我沉吟片刻,看着他的襟前道,“阁下可是大漠人士?”

他略微诧异,“你如何得知?”

“是我有眼无珠,阁下一掷千金,与萧公子交好,知道我是萧公子的女人还言语轻薄,而且,阁下襟前还有大漠皇室的飞麟纹,若我没猜错,你便是大漠太子,赵赫。”

被压迫了这么久,我也多少要显现点主角光环开开挂好吧,哼哼。

“傅兄果然冰雪聪明,我也知道,萧公子只有一个女人,便是大朔皇后,陵国公主,秦墨离。”

“你错了,他不止一个女人,而且,秦墨离已经死了,”我道,“我是傅非鱼。”

傅小余也死了,只不过除了一人,没人知道她。

又道,“听闻大漠太子不喜政事,专长游山玩水,寻花问柳,行为放荡不羁,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父皇勤政孜孜不倦,我不过是个太子,自然不能抢他的风头。傅兄这话,我便当是赞许之词了。”

“你倒是心宽,太子过于殷勤,显得居心叵测等不及要上位,但如你这般不务正业,他一气之下废了你也不无可能。”

“他只剩我一个儿子了,要废便废罢。”他举起酒杯仰头喝下,“你看,其实你我早已知根知底,坦诚相待了。”

我亦举杯一饮而尽,“坦诚相待之后,我与赵兄的缘分,便止于这杯酒了。”

“此言差矣,”他伸出食指,晃了晃,“缘分这东西是冥冥中的,不是你想断就断得了的。”

我冷笑一声,起身道,“告辞了。”

话音刚落,我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一歪,赵赫将我接在怀里,不怀好意地笑道,“我都说了,你我的缘分不是你想断就断得了的。”

我着手去推他,却软软的没有力气,低声骂道,“赵赫,你卑鄙,这酒里有什么?”

“嗯,”他道,“鸣花楼的酒,男子喝了精力勃发,而女子喝下去则会全身发软任人摆布,”凑近我的耳边,笑嘻嘻道,“不是我卑鄙,是你自己要扮作男子请我喝酒的。”

我闭了眼睛,什么都不知道了。

三十八. 柳暗花明又一村

醒来,我“砰”地坐起,摸自己的衣裳,完好如初,松了口气,才看见苍雪坐在一旁,默默看着我。

“你……”我道,“你还没走?”

她跪下来,“罪臣之女蓝苍雪拜见公主。”

我一惊,“你叫我什么?”

她抬头,泪眼婆娑,“公主,小女的父亲是镇远将军蓝威宇,牡丹花会,小女曾随家父入宫,见过公主。公主不记得小女,小女却还是认得出公主。”

我叹了口气,“你起来罢。”

她叩首道,“家父贪生怕死,降了叛军,使得皇城失守,罪该万死。小女死千次万次,也难辞其咎。”

“傻丫头,”我起来扶她,“你爹做错,又与你何干?”

“公主……”她哭得凄惨。

我问,“你又怎地流落至此?”

“家父投降后,我就跑了出来,不慎被人骗了,卖入青楼。我这等贱命,实在不值公主出手相救。”

“罢了。”我帮她抹了抹眼泪,“苍雪,世事难遂人愿,我不怪你。”

“公主又怎会在此?”她看了看我,慌忙又道,“公主自有苦衷,我不该问的,只是,大朔出兵平陵国之叛,我还以为,是公主的意思。”

“那些,都已与我无关。”我道,“如今,你已是自由身,我再与你些盘缠,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我不走,”她抓住我的胳膊,“我愿服侍公主,做牛做马,赎罪也好,报恩也好,我这条命都是公主的。”

门开了,赵赫走进来,扇子在手中拍了拍,道,“她现在自身难保,带着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实在是多了个累赘。”

苍雪听了,脸色苍白,眼泪又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来。

我皱皱眉,瞪了赵赫一眼,“我带不带她,与你无关。”

“傅兄,做人不可太心软。”他似笑非笑道,“不过,傅兄若是考虑考虑我之前的提议,我自然是乐得帮忙的。”

“不必了。”我笑笑,“赵兄的面子太大,我可要不起。”

“既是如此,我之前借给傅兄的三万两,不知何时还上?”

“三万两?我何时借了你三万两?”

“是吗?看来你是不记得了。”他对门口道,“娇娘。”

老鸨进来,笑眯眯。

“娇娘,”赵赫道,“你当时听见了,是怎么回事?”

“我听见,傅公子向赵公子借了三万两,赎了苍雪。”老鸨道。

“傅公子现在不认账,论理,我该拉她去见官,是不是?”

老鸨飞了我一眼,“正是呢。”

“且慢。”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拉下脸来,嘴角扯了扯,“赵兄这是何必?你我再做商量。”

“好。”他拉了张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我跟前,“来,我们好好商量商量。”

“苍雪,你先出去。”我紧着面皮道。

“娇娘,你也先出去。”赵赫道。

待屋里只剩下我俩,他眯眼觑我,我斜眼看他。

“赵兄,”我叹了一声道,“要钱是没有的,要命有一条,要吗?”

“你既连命都舍得,不如便做了我的女人,如何?”

“不好不好,”我摇头,“掉脑袋也不过是一下下,但若成天对着不喜欢的人巧言欢笑,比死难熬许多,不划算不划算。”

“我就那么不讨你喜欢?”他的脸色变了。

“非也非也,赵兄,你纵有千好万好,奈何我这颗心已经被整凉了,对谁都再热乎不起来。换句话说,只要是个男人,我现在都没兴趣,与赵兄无关。”

他看我半天,哈哈笑了一阵子,“萧显怎么负你了?”

“赵兄如此八卦,我也没什么说不得,我与他,同世间许多男女之怨一样,错在一念之差。”

“一念之差?”

“正是,他一念之差,惹了我,我一念之差,信了他。赵兄可还有什么其它要问的?”

他摇头,“难怪他如今千方百计要找你回去。”

“那是他好胜心太强,想不开。”

“我若是他,必然不会伤你。”他漆黑的眸子紧盯着我的。

“赵兄若是他,宫中早有头十上百个妃嫔,跟我根本走不到那一步。”

“那倒也是。”他默了半晌,低头笑笑,表情莫名。

我趁机道,“男女之间,热度能持续多久,赵兄阅女无数,比我更清楚,相比之下,真正的知己好友,才能更长情,甚至一生一世。非鱼不愿与赵兄落了那些男女的俗套,宁愿真心交赵兄这个朋友,友谊之树常青,友谊的小船扬帆远航,永不翻。”

“如此……”他涩涩一笑,“也未尝不好。”

“多谢赵兄。”我释然笑道,“赵兄之前说能帮我离开大朔,不知是何打算?”

“你现在倒想我帮忙了?”

“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哈哈。”

他淡淡地笑,对外头喊,“叫绵姑娘入来。”

绵绵走进来,却已恢复了女装,还盘了几个闷骚的小辫儿,红着脸对我道,“非鱼。”

“绵绵,”我盯着她,“你不会看到个长得好的就把持不住,被他攻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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