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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世风月(28)

作者: 宋驀 阅读记录

脑袋上挨了一下,我收住刚刚的得意忘形,咧嘴道,“我那只是说说,说说罢了,不过萧显啊,你这个提议,我实在是欢喜,欢喜得很哪!”一边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他又做出了那副害羞的小表情,吭哧一声道,“那今晚好好报答我。”

“当然,一定一定。”我腆着脸。

为着名正言顺出去逛逛,我这老脸暂时不要了也罢,不要了不要了……唉,这世道。

二十六. 横冈下瞰大江流

次日,我美滋滋地坐进软轿,一路不时掀开帘子看那青山绿水,忍不住哼出曲儿来。萧显的小眼神斜过来,我便回以极富善意以德报怨的傻笑。他的脸板得老紧,也没说什么,只拼命把头扭着不看我。

平地上行了几个时辰,马车上了山,然后一路大概到了顶,停下来。

我下来,眼前乌漆漆的一座庙宇,上书“宝慧寺”三个金字,甚是庄严。侍卫上前打门,通报,然后就见一队和尚迎了出来,领头的老和尚满脸褶子,白胡子老长老长,眼神清澈淡泊,明写着“世外高人”四个字。

他合掌道声“阿弥陀佛”,领着众僧向萧显行了礼,“老衲不知萧施主到访,有失远迎。”

萧显亦回礼,“空镜大师,贸然前来,还望勿怪。”

和尚微微一笑,“施主客气了,请。”

入了去,空镜招呼我们在内堂坐下,喝了一圈茶,萧显道,“那人在大师这里也有些时日,可清静些了?”

空镜放下茶盏,“施主终是放心不下,那便去看一看吧。”

萧显点点头,起身道,“那就有劳大师了。”又对我道,“你也来。”

我抬脚跟出去,随二人穿到后堂,不远不近地到了一处敞开的房门口,他二人站住了,我便也站住,朝里看去。

蒲团上,一人背对着我们打坐,身侧的念珠一粒一粒地缓缓转动。

萧显看了一会,问空镜道,“大师,他可是诚心向佛了?”

空镜道,“施主何不亲自去问他?”

我看了老和尚一眼,心想,这个方丈好牛掰。萧显还就吃他这一套,没说什么,自己走进那小房间里,跟那人说了几句。那人并未起身,不知回了什么话,萧显又站了一会,走出来,面色有些苍白。

空镜道,“施主想是有答案了?”

萧显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就领着我和其他人……告辞了。

这颠了两三个小时,停下来不到一个钟头,还打哑谜看得我一脸问号,这就结束了?我拉着萧显的袖子,“就这么回去了?”

“不然呢?”他瞪我。

我看看四周,松了手,一脸谄笑,“这好山好水的,皇上,臣妾陪你走走呗。”

他道,“有什么好走的?”

“有什么好走的?”我拉长声音,“这个问题该问老……呃,空镜大师。”扭头便问,“大师,您在这儿有些时日了对吧,附近有什么美景,或者好吃好玩的,还请您指教一二。”

萧显斥道,“成何体统?”

老和尚深深浅浅地看了我一眼,“什么样的景,才是施主眼中的美景?”

我呵呵道,“大师觉得不错的,我自然也觉得不错。”

空镜内敛地笑了笑,“敝寺后山有个去处,叫做听涛,施主不妨去看看。”

“好呀好呀。”我边拍手边眼巴巴地去瞅萧显。

他干咳一声,并不应我,只对空镜道,“大师,那打扰了。”一边大踏步往外走。

空镜看了我一眼,合掌道,“施主,独来独往,好来好去。”

嗯?这话有点没头没尾,是不是在说好走不送?高人就是高,简单一句话搞得这么神秘。

出了寺门,我小声念叨,“听涛好名字呀,可这附近又没有海,怎么会有涛声?真是叫人浮想联翩,萧显,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

他还是不理我,却叫人马守在原地,自个儿往宝慧寺后头绕去。

我一阵乐,美滋滋地跟了去。走完了青石板,又弯弯绕绕过了老长的一段林间小路。

萧显走得比我快,这时在前头站住了。我三步并两步过去,却见他立在一处绝壁之上,脚下是万顷松林,风过处,犹如海浪层层拍岸,涛声不绝于耳,胸中顿时升起一股浩然之气,尘埃俗事皆涤荡尽去。

萧显搂住我的肩膀,许久,轻声道,“若你我在此处建屋长住,亦好。”

我握紧他的手,随口道,“好倒是好,不过若这只是你一时受了刺激,有感而发,就别给我留什么不切实际的念想了。”

他低头斜了我一眼,“什么刺激?”

我舔舔嘴唇,“不是,我是说,皇上成天想的尽是治国平天下,今天突然想跟我筑小家隐居,臣妾感觉受宠若惊的同时,不免也有些疑问呀。”

哼,你控制欲权力欲这么重的人,今天突然说这话,我用自己IQ值的尾数想想也觉出不对了。

“有疑问?那你想知道?”

“这……”我叹了口气,真心实意道,“那我说实话了。我们那个时代,有好些写朝廷争斗党派纷争的小说啊,电视啊,忒精彩了,可我来到这,好像什么都没有体会过,只能从你的一些对话里捕风捉影想象一番,这叫我好生郁闷,觉得有虚此行啊,何况,你是我老公,你的事,我当然都在意,想了解。”

他不说话,又过半晌,开口道,“今日宝慧寺那人,叫元轩,是安太后的表兄,官至大将军,权倾朝野。打击安党时,我设计缴了他的兵权,却没有杀他,只令他在此剃度出家,不得出宝慧寺一步。我没有杀他,是因为他收养过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那人在世时,他多方照顾,视同己出,政局之外,我又不能不对他怀有感激。”

“所以你放心不下,过来看他过得好不好?”我道。

他摇头,“你错了。我不放心,是因为怀疑他仍有反意,今次他若不能让我安心,便是不顾及那人,我也定要他的命。”

说到此处,他的眼中尽是狠厉,我打了个寒噤,道,“那,看来你是安心了。”

他未答,只道,“他对我说,他已不知我是谁,亦不知自己是谁,一命飘忽于天地间,如浮萍耳。听了这话,无论安不安心,我都下不了手了。”又问我,“你可知道,今日,我为何带你来?”

我摇头。

“因为,我本想,当着你的面,更易下杀手。”

“啊?你变态啊!”我脱口而出,忙又捂住嘴巴。

他瞪眼道,“你说什么?”

我“啊啊啊”了几声,看着他的眼神,又看看脚下的万丈深渊,耳里的松涛声也变得有些恐怖了,定了定神,堆笑道,“嗯?我没说什么啊。我的意思是说,这杀人又没有什么好看的,何必一定要我在场呢?我怕血,会晕,哎呀,现在就有点晕了。”

“不许晕!你说变态,何为变态?”他慢悠悠问,“你是不是又在骂我?”

我抖了抖一身冷汗,清清嗓子,“哦,变态啊,顾名思义,就是改变态度的意思。你看,你除了偶尔利用利用我,一贯都不让我掺和你的事,如今竟然这么大费周折地想在我眼前杀人,这就是极大的态度转变呀,呵呵。”

他阴森森看我,“好一个自圆其说呀。”

我打了个寒战。什么?!不会吧!变态这个现代词汇他没可能会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在唬我。于是按了按太阳穴,“你说我自圆其说,那你说说看,变态是什么意思。”

他盯着我,一板一眼地说,“朕为何要解释给你听?总之,朕看你才是变态。”

呃,罢了,我咬咬牙,“好吧,我是变态,你看,这个词本来就没什么,我根本没骂你,你多想了不是?现在我都认了,你放心了吧?”

他哼了一声,“变态。”

“……是。”

“你还想知道什么?朝廷争斗党派纷争之类的,再接着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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