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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84)+番外

周博雅手里还提着灯笼,生怕她莽撞地撞翻了烫着自己,连忙将灯笼拿远了些。这般胳膊一挪开,正好方便让郭满人靠他更近。抬眼瞥了眼孙云娘主仆,他垂眸冲郭满道:“夜深了,若没什么要事,随为夫回屋。”

别人家的府邸本就不像自家令人安心,周博雅是特地出来接她的。

郭满嗯嗯地点头,直接抱了他胳膊。

周公子显然已经被她磨得没脾气,她要抱就给她抱。一边手一扬,提高了灯笼正准备走,就听到耳后有娇娇怯怯的女声唤了一声:“公子请留步!”

孙芸娘是太惊艳,一时间看痴了忘了出声。

她在荆州长至十五的年岁,还不曾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周博雅的皮相真是太蛊惑人心,孙芸娘差点就忘了自己的悲苦还等着人给她伸冤呢。推开扶着她的丫鬟小枫,她莲步轻摇,缓缓地走到周博雅跟前就要跪下。

本以为周公子会像郭满一样伸手拦,谁知周公子立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她跪下去。

膝盖直直地碰到地面,撞到青石板上,发出碰地一声响。孙芸娘痛得脸就是一抽,眼泪说出来就出来。她抬起了脸儿,哀哀戚戚地看向周公子。这时候也不求郭满给她递话,自己就倒豆子似的把身上发生的悲惨诉给周博雅听。

她说得声泪俱下,本身长得颇为清秀,任谁人看了都会心疼。

四下里静悄悄的,除了孙芸娘哀泣。

周公子立在一旁,高大的身形显得是那么的可靠。他一言不发地听她说完,不置一词。

芸娘说了一长串,眼巴巴地等着周公子的宽慰。然而迎着孙芸娘期盼的眼睛,周博雅启了唇,淡淡唤了声:“来人!”

孙芸娘顿时就是一愣,不明所以。

而后就见角落里忽然窜出一队手持武器的护卫。速度极快地将凉亭围起来。孙芸娘瞪大了眼睛惊慌地左右看,连声问这是要做什么。就见周公子带着郭满下了凉亭,月光披在他的肩上仿佛给他镀了一层荧光。

他十分冷漠:“宜城漏网之鱼,抓起来。”

话音一落,别说孙芸娘跟被掐住脖子的鸡,就是郭满主仆也瞪大了眼睛。

一声令下,护卫直接把人给拷走了。

郭满不禁咽了口口水,完全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周博雅!谁来告诉她,她家温柔美丽善良的周美人,怎么会是这样子?回头看了眼整个人懵得仿佛失聪的孙芸娘,郭满忍不住抓了抓手中的胳膊。

周公子胳膊肉都被她揪了一下,垂眸无奈:“又怎么了?”

“没,”郭满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他,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不觉得她无辜么?”她父亲做了什么,她一个无知少女,其实并不知情。

周博雅笑:“满满觉得她送你的那根血玉簪子值多少银两?”

郭满眨了眨眼睛,大致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一城太守的女儿,随手一根极品血玉簪,满满还觉得她无辜么?”

郭满:“……”

吃的用的若都是来源于搜刮的民脂民膏,那因此而被逼死的穷苦百姓又怎么说?按大召的律法来说,孙云娘确实算不得无辜。郭满叹了一口气,她只是觉得那姑娘挺倒霉的,好不容易逃出来保住了一条小命。偏又自己上赶着送死,有点替她可惜。

两人回了屋,已经是戌时了。

周公子看着已经变了形的点心,俊脸明显都有些垮了。他家闺女难得亲自下厨做点心,居然弄成这样。周公子嚼着味道没怎么变但形状变了很多的点心,总觉得差了点儿意思。虽然有些闷闷不乐,但嗜甜鬼周博雅还是眼眨不眨地将一盘子吃完了。

此时一面涑着口,一面还手捧着卷宗在看。

郭满坐在梳妆台边由着双喜拆头发,身子养好之后,她的头发更漂亮了。

她如今除了没长成喜马拉雅,脸盘子还有些稚气以外,其余都是旁的女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一身雪白的皮子仿若最上乘的羊脂白玉,墨发又厚又密,唇红齿白,粉面桃腮,绝对称得上一个美字。

双喜双叶早在暗戳戳地等,盼星星盼月亮地就盼着自家姑娘初潮来。

慢慢替郭满疏通了头发,那头双叶也领着提水的婆子进来。周公子专心致志地看着卷宗,并没有出去的意思。

说来这也是郭满忍不住吐槽周公子的地方,她沐浴的时候周公子可从来不出去的。但一轮到他自个儿沐浴,她就看不得,哼!

屏风后头水兑好,郭满起身去沐浴。

郭满到底是个现代灵魂,平日里能教双喜双叶伺候,但沐浴都是自己一个人。双喜双叶经过这一年,也习惯了放她一个人沐浴。东西归置好便领着人出去,屋里便只剩下郭满跟周公子两人在。

静悄悄的夜里,屏风后头的水声便显得格外清晰。

郭满一面洗一面透过屏风看飘窗边看卷宗的周公子,那叫一个专心致志,那叫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她于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笼包……嗯,小荷才露尖尖角。忍不住向天翻了个大白眼,等着吧周博雅!哼!

第66章

次日一早,周博雅正在梳洗,郭满盘腿坐在床榻上挠头发。

昨晚到现在,她一直在犹豫,若不然直接把誊得药方给周公子得了。昨儿进城之后她便发觉了。城中戒严,周公子怕她乱走又格外看着她。她根本没那个机会把药方递出去。特意跟来就是为了药方,若药方发布不出去,她不是白来了么!

郭满这边抓耳挠腮,眼看着周博雅收拾妥当准备走,她连忙从床榻上跑下来。

周公子听见动静回了头,他眼睛自然就落到了郭满的脚上。白嫩的脚丫子踩在毛毡的地毯上格外小巧雪白,周公子眉头却蹙起来:“鞋子呢?”

鞋子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下面的话。

郭满满脑子该怎么解释,随意摆摆手当做回应:“夫君,妾身前些时候在花城,偶然得到一本医学典籍……”

郭满纠结之时,脚指头会不自觉地动。此时脚丫便动起来,她自己却从未注意过,“昨儿听府里的下人说了此次时疫的病症,总觉得十分耳熟。那个,夫君啊,妾身来之前特意誊了一张方子,应当是有些用处的。”

“去把鞋子穿上。”周博雅淡淡道。

救人要紧啊,还穿什么鞋?她都热死了好吗!(…)

心里着急,郭满想个更容易接受的:“夫君,这药方可是古籍里的!”她着重强调这点,省得周公子不重视,“流传多年才独有这么一份方子,妾身是走了大运才弄到的。方子就在书桌上,不若你拿去给太医们瞧瞧?”

人走了过来,雪白的脚丫子近在眼前,周公子的视线不自觉锁定了那双脚。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女儿家的脚不能随便露的?

然而郭满本人无知无觉。作为一个夏天穿吊带凉鞋的现代灵魂,她很难有脚丫子不能见人的意识。她虽说没亲自去过疫区,但病症真的对得上。

见她是好心,周公子便掰碎了与她解释:“此次时疫是新型病症,往年未曾有过记载,太医圣手们翻边大召医药典籍也不曾找到过相同的疫症。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满满的好心,为夫知道。但你要明白,从古籍里得的方子,即便有相似之处,也不太可能全然适用。治病与一般做事不同,即便只是一味药的偏差,也十分可能致人命。”

道理郭满当然懂,但她这个方子不是前人智慧,她图方便才瞎编的这个理由。她那个药方,其实是后世中医医药的集大成啊!

说着话,那双脚丫子跟抽筋似的动个不停:“夫君你带去给太医瞧瞧嘛!”

周公子眉头快拧出花儿来,实在很在意。

他干脆走过来,一把将人旱地拔葱似的直直抱了起来。郭满猝不及防地双脚离地,挂咸鱼一般半个上半身挂在周公子肩膀上,整个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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