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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54)+番外

周小祖宗优雅地饮了三杯的举动告诉她,他一点都不觉得齁:“今儿下了朝我还有些事儿要办,怕是晚膳赶不回来,满满莫等。”

“忙啊?”

“嗯,”周博雅将杯盏放下,接过小丫鬟递来的茶水漱了漱口,“家里若是有事,就派人去大理寺递个口信,我届时会尽快赶回来的。”

郭满嗯嗯地点头:“公务要紧,夫君你放心家里。”

周博雅忍不住笑,看时辰差不多,便起身去上朝了。

郭满目送他的背影远去,还是觉得有什么事儿忘了说。不过想半天实在想不起来,她干脆将此抛出了脑后。用了点点心垫肚子,急急忙忙去前院与苏嬷嬷汇合。苏嬷嬷与各处的管事管家早已在等了,见到郭满,立即跪下行礼。

虽说府上没大事,但周家上下五百多口人,光是处理日常琐碎就不是件轻松的活计。等与苏嬷嬷好一通忙,坐下歇口气之时,她终于想起来忘了什么。

两日后谢家老封君七十大寿,她忘了问周博雅。

“奶奶预备去还是不去?”苏嬷嬷又搬了几张帖子过来,“若是不去,寿礼得送一份去。毕竟谢府递了帖子,周家怎么着都该礼数上周全。”

她这么一提醒,郭满顿时意识到疏忽,连忙就琢磨起要备什么礼。

苏嬷嬷却不慌不忙,“说来这是谢家的事儿办得不合规矩。这大家族办酒宴,哪家不是提前一个月半个月发请帖的?宾友府邸远的,提前半年发帖子的都有。谢家事到临头才发请帖,慌慌张张的叫人家怎么做安排?可见这帖子发得就不诚心……”

“那我能假装没收到请帖么?”

苏嬷嬷蓦地语塞:“……”

好吧,就知道不行。郭满有些惆怅,她个继室跑去前妻府上吃酒,算个什么事儿!先不管要不要出席,谢家的礼是少不了。郭满琢磨着寿礼该如何准备,就听到门口一个小厮小跑着来报:“少奶奶,不得了,姑娘被留牌了!”

郭满不明白什么留牌,有些茫然,一旁苏嬷嬷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了。

第41章

“不对,这不合乎常理。”

郭满反应好一会儿才明白什么是留牌,顿时也有些慌。她可是听方氏说过,娴姐儿这次选秀说好了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会突然变卦,“宫里选秀不是至少得几个月?娴姐儿才进宫几日啊,说什么留牌?三日而已,怕是宫里住处都才安排好,决不可能这么快留人的!”

苏嬷嬷心里怦怦跳,一想这话说得在理,拍着胸口没绷住骂那传话的小厮。

小厮被指责得十分无措,他没乱传话啊。传话的宫人还在大门处等着呢。于是抓耳挠腮地跟郭满辩解,急出了一脑门的汗:“奴婢说得全是真的,听说是储秀宫的,少奶奶准他进来就知道了。”

一听这话,郭满便叫他去将人带进来。

片刻后,一个身着藏青色内侍服的年轻太监弓着身子走了进来。腰间扎了玄色的汗巾子,显得人细长消瘦。走得近了,一张鹅蛋脸,显得人清秀。眉眼细长,鹰钩鼻,面容十分消瘦,瞧着一副很精明相。

他见到郭满,两边弹了弹衣袖。

见郭满坐着没动,他忽而扬声道:“传皇后娘娘的口谕,周家长房嫡女钰娴贤良淑德,蕙质兰心,特免选秀波折,先行入住储秀宫。”

他说罢,斜了眼睛觊着郭满:“周家少奶奶,还不谢恩?”

郭满都傻了,这就要谢恩了?自说自话也不带这样的!

说来还是她见识少,就没接过什么娘娘口谕,实在拿不准她身为正四品大理寺少卿的夫人该不该跪着,愣了好一会儿才被苏嬷嬷给拉跪下。

贤良淑德,特免选秀波折?郭满慢半拍地心道,娴姐儿这是倒了什么血霉才被皇后娘娘给定了?总觉得这事儿处处透露着诡异。

细长眼的宫人宣完皇后口谕,又说了许多娴姐儿在宫里的事儿。

拉拉杂杂说上一堆,脚下没有走的意思。郭满懂,这是在等赏钱。于是看了眼苏嬷嬷,苏嬷嬷退出去再回来,将一个荷包塞给他。这太监不着痕迹地捏了几下,顿时眉开眼笑:“少奶奶太客气了,少奶奶太客气了。”

郭满自然笑脸:“哪里,公公跑这一趟辛苦了,拿去吃茶。”

内侍笑眯眯地连夸了郭满几句,乐颠颠地告辞了。

人一走,郭满的脸就垮下来。捂着胸口,嘴唇有些发白。苏嬷嬷心里也慌得不得了,寻常最仔细的人,此时没注意到郭满脸色不好看。她心道夫人前儿才为了这事儿去了白马寺,这若是知道了,哪儿受得住啊!

“派个小厮去大理寺走一趟!”

郭满当机立断。这事儿必须要跟周公子说,晚了就没得挽回了,她于是猛地起身来,眼前一黑就要倒,吓得双叶脸都白了,冲上来赶紧扶住她。郭满摆摆手无奈,“没事。早上忙昏头了,歇一会儿就好。去大理寺走一趟,要快!”

苏嬷嬷也反应过来,连忙下去安排。

……

却说周家这边急得要命,周公子才下了朝就被人堵在了东大街。

只见那人一身鲜红的骑装高坐于枣红大马上,束着高马尾,额前绑了一根绣睚眦的玄底抹额。眉眼修长,轮廓深邃,端得好一幅英姿飒爽,潇洒俊美。

他咧开一嘴大白牙,笑得灿烂得堪比山中映山红。老远就冲周博雅的马车挥着手高喊:“大哥!周家大哥!”

周博雅只瞥了一眼便放下了窗帘子,应声都懒得张嘴。

石岚知道主子一会儿还有要事要忙,怕主子不耐,连忙下车去赶人。谁知他这方车门才将将一开,那青年笑得更殷勤了。打马缓缓向前,恨不得飞过来好好周博雅套好关系。直至马儿靠近周家马车,他一扯马缰,停在了车窗这个位置。

见周家马车门窗紧闭,这位红衣公子还是没察觉到拒绝之意地往前凑了凑。大约觉得把脸伸进车窗里头似乎太失礼,他于是退而求其次地在外面敲了敲车窗。

周博雅心下无奈,就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人。

从东轩门就一直跟在他马车后面,锲而不舍地跟了几条街了还是甩不掉。于是掀起了车窗帘子,偏过脸去,听听这烦人的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窗外的耶律鸿冷不丁对上一张俊美如不染凡尘的脸,以为撞见了堕入人间神祗,惊艳得眼睛都忘了眨。卡了好一会儿,他才仿佛找回了话语般又扬起笑脸:“周家大哥,鸿在北国久闻你的大名,今日进京,特来结交。”

周博雅冷眼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神色淡淡,没说话。

就听这红衣小子半点不自在也无,兴冲冲地自说自话:“听说周家大哥文韬武略,足智多谋,与武艺一道上也十分有见地。鸿自幼习武,刀枪棍都有涉猎。武艺虽算不上顶尖,却也小有些成就。周家大哥若不嫌弃,你我切磋一场?”

“谁与你说本官武艺不错?”

周公子素来周全有礼,但任谁有要事之时被追了几条街,也有礼不起来。“本官不过一介文官,会些拳脚防身罢了。若要切磋,你大可找大召习武之人。”

“鸿初来乍到,所知之人就你一个。”

耍无赖?周公子不吃他这套。

“既然如此,那本官便替你指一条路。耶律皇子,”他目光在耶律鸿那标志性的睚眦抹额上瞥过,直接叫破了这人的姓名。耶律十三皇子瞬间的窘迫,周公子视而不见,“你可知大召战神姓甚名谁?”

“沐将军?”

周博雅摇了摇头,笑得微妙。

见耶律鸿似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于是浅浅勾起了嘴角笑。死道友不死贫道地痛快把沐长风给卖了:“沐将军的功夫是战场上厮杀的本能,不是与人斗技的花哨功夫。这论武艺高超,自然是他的儿子,沐长风沐家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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